第13章 老龙，道士，熊孩子
“何德何能？计某认他当朋友，难道还不够吗？”
“对啊对啊，我可是也把小尹青当朋友呢。”
我认他当朋友，又何必在意他人目光？
老龙从这两人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新奇，新奇的观点，看法，道理。比修真界的其他人可豁达洒脱的多。
“哈哈哈……”老龙放声大笑，“两位赤子之心，当真妙极。”
随后站起身，朝二人一拱手。
“不知老朽这妖族可否有这个资格做两位先生的朋友？”
计缘没有直接应下，而是故作神秘。
“那就看老先生请不请计某喝酒。”
“计先生要什么酒只管说。”
“仙府佳酿亦可，人间花雕也醉。”
“哈哈哈，好一个人间花雕也醉，南先生呢？”
“你我互赠礼，难道不已经是朋友了么？”南昊反问。
老龙欢欣，“好好好，南先生当真潇洒。”
一时间，气氛融洽，老龙也感受到了两位先生各有各的个性。计先生讲求礼数，南先生不拘小节。
“老朽通天江应宏！”
“在下计缘，宁安县人！”“在下南昊，宁安县人！”
三人见礼，应宏还要继续布雨，就离开了，不过有了南昊的行云布雨图，这差事做的就更加轻松了。
应宏伴随一声龙吟离开了。
南昊和计缘一屁股坐在地上，相视大笑。
“缘之一字当真奇妙啊！哈哈哈……”
“是啊，这世界真的有龙，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神话传说。”
南昊把包袱什么的收到了龙鳞里面，还留有很大的空间，十丈方是真不小。
上路！
德远县。俗话说，了解一个地方先了解那儿的饮食。所以一到德远县，南昊就拉着计缘去吃东西了。
“酱猪肘，烧花鸭，酱鸡腊肉，水煮白菜，苋菜馒头，萝卜荟萃，乌鸡汤，烩三鲜，红烧肉……”两人零零总总点了一大桌子。
南昊吃，那是会吃，吃的入神，丝毫不关心周围，顶多想着给计缘留点。
计缘则是耳听八方，听到一对师徒，寒酸的点了顿饭。似乎是算命的道士，算的挺准，但是不会说话，被打了一顿，不会说话这点跟南昊很像，不过近朱者赤，南昊也从计缘身上学了不少。
他招呼店小二，叫他把那对师徒喊过来同桌，如果不嫌弃的话。
这一桌子菜可早就吸引了师徒二人，欣然答应。
“小道齐宣，号青松道人，这是我徒弟齐文，两位先生怎么称呼？不知二位为何请我们吃饭？”
计缘答，“在下计缘，极少见到道士，图个新鲜。”瞥了眼南昊，此刻南昊正吃红烧肉呢，把苋菜馒头掰开，往里面淋上乌鸡汤，夹两块红烧肉，一片青菜，咬一大口，配上一口洋葱解腻，再喝口小酒。“这位是南昊，计某好友。”替他介绍道。
南昊听到计缘提起自己的名字，顿了一下，咽下口中的食物，“有什么话吃完再说，吃饭吃饭，尝尝这红烧肉……”然后又开始吃起来。
还有什么好说的，那吃呗。
四人风卷残云，扫完一桌不够，又点了一桌。
最后吃了个心满意足。
“多谢先生请我们吃饭，想瞧道士远远望望就好，你也算是善人，我给您算个卦吧。”
饭后，青松道人有些不好意思。
“算卦？那道长要怎么算？需要八字吗？”
“八字最好，面相也可。”
计缘说了自己的八字，上辈子计缘也找过算命的，对八字有印象。
南昊上辈子倒是研究过梅花易数，但是自己的八字早忘了。
“你要算老计的命，还是别在这饭馆里面算，走走走，我们出去离远点再算，最好是在医馆旁边。”南昊提醒道。
结过账，南昊领着一路人出去。
拽了个人问路，到了这边的医馆，安仁大药堂。他记得没错，这里的大夫秦子舟是宁安县童大夫的师父，日后更是成为了界游神。
“四位谁要看病？还是要抓药，抓药去那边。”老大夫波澜不惊，行医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南昊拱了拱手，“现在还没有伤员，不过等会儿可不一定了。”路途中，青松道长几次想开口，都被南昊给憋了回去。这厮肯定是早算出八字了，不过就像是志怪小说里写的那样，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就炸。
“道长有什么话想说，现在可以说了。”
青松那是憋的难受啊，“计先生，这真是你的八字？”
计缘还不至于记错这个，“如假包换！”
“你要是这个八字，你早已经死了！”青松道人这话说的毫不含糊。
徒弟齐文大惊失色，这南先生一身黑袍不像好惹的，不会是猜到师傅乱说话要打他一顿，才带来医馆吧。“师父！”他情急想要打断。
老大夫一旁瞧着好笑，这人真不会说话。
然而下一秒，天旋地转间，青松道人一大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晕厥过去，被身边的徒弟揽住。
老大夫懵了，这场面他还真没见过。
“师傅！师傅！大夫，快救救我师傅！”
这医馆还真没来错。
计缘也关心上前，说到底是给他算命成这样子的，不能不管。
老大夫也反应过来，招呼人往内厅抬，进行救治。
花的时间可不少，一句话让青松道人往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一个时辰的医治，计缘在一旁输送灵气也是满头大汗，还好南昊施展小控水术，帮他减轻负担。
青松道人悠悠转醒，给他拿了杯药水。
“看来，南先生叫我来医馆是对的，我还没看到自己的死，南先生就看到了。”
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你这乱说话的毛病改改吧，祸从口出。”南昊劝他。
“是，是，挑好的说，坏的不说，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
计缘道了声歉，毕竟是自己导致的。“想必此后，道长不会再乱相人相面了。”
“不，”青松举起左手，手心两道血线。“刚刚醒的时候，我又细瞧两位先生的面相。”
“你是真不怕死啊。”南昊无语，计缘也呆住了。
“好了好了，你别说话，有些事情你心里知道就行，别随便说出来。”南昊警告他，可别刚救回来，就又作死。
“好，好。”青松应承，但犹不死心，支开店伙计，试探问，“两位不是凡人吧？”
南昊翻了个白眼。计缘眉头一挑，“青松道长安心养病，南先生的话还是要放在心上。”
青松知道了，这句话也算是随便的范畴。
南昊懒得理青松，找齐文小道长去了，对道士感兴趣不是随便编的理由。“小道长，不知你们道观供奉的是哪位祖师？”
“祖师？”齐文一愣，没听说过这种说法，“我们道观供奉的是周天星斗。”
周天星斗？轮到南昊不明白了，“没有三清祖师吗？”
“未曾听闻三清祖师，敢问是何方前辈？”齐文小心翼翼问道。
南昊摆了摆手，“我从民间的话本里看到的，可能只是戏言，你们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结束了话题，难道这个世界其实没有神话传说？但是混沌白书连山海经都弄出来了，没理由啊。
随着在这个世界呆的时间越长，南昊对原本《烂柯棋缘》的记忆就越模糊，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也没什么事了，青松道长还需要养几日，他们也就多留几天。这晚，芒种后第二天，德远县举行庙会，南昊跟计缘出来闲逛。
“还要买点啥吗？我想再买两个肉包子。”南昊看了一圈，买了一堆零食，糖葫芦、糖糕、豆包一大堆，放到龙鳞里保存，吃完一个就拿出下一个吃。
“照你这种买法，我们的钱迟早要用完。”计缘吐槽。
“啊？我们已经没钱了吗？那我不买了。”
计缘扶额，“这点钱我们还是有的，你尽管买，只要别去一个地方就这样买就好。”
“了然，了然。”南昊点头。
计缘跟着南昊买了包子，拉着他去买了鱼线。
“我看外道传上说老桦山山中有水潭，上不连江河，下不通地泽，其中有水之精，可以去钓一下。”
“好哦，我也要钓鱼。”
五月初八，青松道人差不多好了，计缘和南昊再次启程。
计缘换了身行头，一身灰色宽袖长袍，一支木簪子插在发髻上，背后披发，额前刘海，双手背后。
南昊依旧黑袍红衬，头发披散，全部向后捋，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不知道是不是灵气汇聚泥丸宫的原因，眉心处灵光乍现，头发梳不下来。
两人看似漫步，实则速度奇快，马上就到老桦山。
“找两根合适的竹子，我们做钓鱼竿。”计缘吩咐。
“来，要哪种的？”南昊欣然应下。
“别太细，这根又太粗了，一丈再长点就可。”计缘仔细比划着。
费了一番功夫，做出来两根鱼竿。
南昊伸手把鱼钩掰直，“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布置好鱼钩，也不能光等着。这潭水上层碧绿，下面深不见底，有没有鱼还两说。
上次在卧龙壁看的是外道传。
这次开始研读通明策。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更能忍住那种冷冷的安静，有时候只是互相靠着就可以抵得过严寒。
相较于外道传记载各类奇闻轶事，通明策俨然像一本修仙说明手册，哪里会遇见关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一些大胆的猜想与预测。比不过外道传有趣，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两人也不讨论了，一是才刚开始看，能有什么理解，二是不想惊扰到水潭里面的鱼。
“前面就到碧水潭，走快些，我可不等你了。”
“你着什么急呀，快也没用，银窍子还能被别人钓走不成？”
一男一女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孩灵巧的闯过山涧与树林，朝着他们走来。
南昊扭头看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凑到计缘耳旁，低声道：“你发现没有，我们一旦去个什么地方，总能遇见有人要来。山神庙里的行脚商和陆乘风，卧龙壁的那群人和应宏，还有就是这俩小孩。”
计缘这么一想，“还真是！”
“呀！前面有人呢！”女孩惊愕一声。
“他们在做什么？钓鱼？”
“是呢，你看还有鱼竿，他们以为能钓到？”
“走，我们从后面跳出来吓他们一下，好难得见人。”
两人放缓脚步，鬼鬼祟祟的摸过去。
然后猛的跳出来，大喊一声“喂！”
然而想象中的被吓到的画面没发生，计缘一动不动，甚至吃了一个南昊掏出来的糖葫芦。
“咦？另一个人呢？”原地只有计缘。
两只手从小孩背后搭到他们肩上，“在找我吗？”
俩小孩瞬间吓出一身冷汗。
“啊！——”小女孩尖叫声直冲云霄。
“胆子这么小还想吓唬我们？”南昊嘲讽。
男孩生气，“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就敢吓唬我们。”
“哼哼，那你知道我们是谁？”
男孩一时语塞，在外人面前不能随意暴露身份。
南昊又回到自己的鱼竿前。
“小娃娃不知山里危险，快下山吧。”
“该走的是你们，反正也不会钓上鱼的。”
男孩反驳。
“对啊，天就要黑了，山里还有猛兽的哦。”
“呵呵，你们都不怕，我们怕什么。”
无论怎么说，俩人就是不挪窝，钓鱼佬永不空军，钓不到就等到钓到为止。
“你们永远也不可能钓上鱼的！”
刚说完这句，计缘的鱼线有了动静。计缘沉心静气，手腕一抖，鱼竿自然而然甩回来，连带着鱼线鱼钩，钓上来一个银白色的一指长小鱼。
“银窍子！”男孩惊呼，这可不能被外人钓走。甩出一块蓝色圆环玉佩，玉佩飞出，后面跟着一个口袋虚影，奔向银窍子而去。
计缘灵活的甩这鱼钩，让蓝玉追也不上。
南昊怎么能让他如愿，“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说着，也甩起来鱼竿，和计缘的不动声色相比，南昊显得声势浩大的多，站起来一甩杆子，直钩脱出水面。
女孩还以为他也掉到了，顿感嘲笑，“你都没钓到，神气什么？”
南昊哈哈一笑，“谁说我没掉到？”南昊杆子又往前一甩，直钩脱出去，横到银窍子和蓝玉中间，蓝玉猛的一停，竟然乖乖的上了直钩。
南昊收杆，看这目瞪口呆的俩道童，“怎么样？我叼到了吧。”
小孩生气了，“你们！你们偷银窍子，还抢我的玉佩！”
南昊挑眉，“哟，这老桦山是你玉怀山的？”
“你甭管，知道我们玉怀山，还不还来银窍子。”男孩孩子气。
南昊做了个鬼脸，“就不还，气死你。”
“你！”
计缘朝向俩孩子身后，喊道：“没长辈跟来？任由孩子撒泼？”
话落，有人影飘然而至，似从空气中走出来一样。“阁下见笑了，是我玉怀山理亏。”
计缘心中吓了一跳，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面上也沉得住气。南昊则是每次事到临头记忆都会清晰，知道裘风在，但是他也深刻意识到了与真正修仙之人的差距，毕竟提前知道有人还是感受不到，这可差劲多了。
“呵呵，我就随便一喊，没相当真有长辈跟着，阁下真耐得住性子。”刚才南昊可是把手都搭到两小孩肩上了，这样裘风都不出来。
裘风也吓一跳呢，刚才他之所没出来，是因为看这两人都是凡人，身不见气顶无神光，普普通通的。
没想到各有绝活，先是计缘戏弄童子转杆收杆，同时御水收鱼，把银窍子收到一团球形水里面，这御水法用的都是基础，多一丝也无，却毫无匠气，浑然天成。再就是南昊直钩钓鱼，收杆把那玉怀山蓝玉给钓了过去，这个过程他可没有感受到南昊的灵气作用在蓝玉身上，况且蓝玉有身份认证，可不是说谁来了都能命令实用。
“在下玉怀山裘风，两位先生贵姓。来次可是专门等候我等？”
他把两道童拉到身边，微微拱手。
计缘不敢当，“乡野村夫，不敢称贵，在下姓计名缘。我们来此是因为外道传传言孕育水精，前来一探究竟。”
南昊一甩鱼竿，把蓝玉甩到男孩跟前，“还你。在下南昊，跟老计是一起的。”
“既然先生得银窍子，我等也离开了。和儿，接过玉佩。依依，我们走。”
转身领孩子离开。一段距离之后。
依依还在埋怨不已，“跟我们抢银窍子，都是大人了，还与小孩子作对……”
童言无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