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对喷
说是黑水，确切的说是绿到发黑的水才对。
往这潭黑水上丢了一个探查，信息光幕浮现在林华面前：
【腐殖污水
系统评价：腐殖污水，来历未知的黑水，没有品阶，毫无利用价值，说其是水，却不具备除流动性外任何水的特性，无法被蒸发、无法导电、无法冻结等等……
腐殖污水会随机出现在世间的任何一个角落，出现的规模也是未知，不要尝试收集，不要试着利用其杀敌，它只会给世间带来污染与灾害。】
腐殖污水？这么邪门？
犹豫了一下，林华蹲在黑水潭前，分出了一根触手，小心翼翼地朝黑水探去。
“嗤——”
“啊痛痛痛！”
在触手触碰到黑水的一刹，白烟顿时升起，强烈的刺痛感当即让触手缩了回去。
林华看着触手前端上的焦痕，皱了皱眉，这黑水具有的不止是腐蚀性，还有很强的病变能力！而对自己造成伤害的正是这病变之力！
有着可控性伤害的存在，所有持续性的伤害对林华来讲都会得到极大的削弱，而病变不同，它更具有侵略性和破坏性，就在刚刚接触的那一瞬，对躯体完全掌控的林华清晰地感觉到了这黑水对自己的侵蚀。
它想要改造自己的肉体，将之朝未知的层面显现！
林华暗暗心惊，扭头将目光投向身后，看着还在单方面被安冕大吐口水的赤龙，不免感慨起来。
若是赤龙安稳呆在黑水之中，利用黑水不断发起攻击，自己两人怕是也奈何不得它，哪会落得如此屈辱的下场。
不过谁让它被激怒跑出来了呢？
想起赤龙的第三条能力，林华不禁好笑，令这赤龙变得棘手的是这黑水，可令这赤龙轻而易举便被拿下的也是这黑水，能被系统单独作为能力列出来，那么这赤龙正常状态下的智商肯定是非比寻常，绝不会被轻易激怒，更不用说如此鲁莽的冲击上前。
先前还信安冕的话，说火系的都是莽夫，现在看来果然不能信傻子的话。
咦？会不会正是因为火系都是莽夫，所以这个正常情况下不莽的火系巨龙才值得用能力特别标注出来？
“恭喜宿主，您答对了哟！”
焯！还真是啊！
不免在心中吐槽了一句，林华站起身来，放弃了用葫芦装一些黑水带走的想法。
既然系统都这么提示他了，那他自然也不会头铁的将其收集放进储物空间，万一这玩意在储物空间把葫芦给腐蚀掉了，那储物空间里的东西岂不是全完蛋了？
林华是有收集癖没错，但要是这个收集物收集过后会毁坏所有其他收集物的风险，那其中的取舍只要是个正常人就知道该怎么做。
“噗！噗！哈哈！噗！！！哈哈哈哈哈哈！”
“啊啊啊啊！不准再吐了！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龙吗！只会吐口水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有本事让我转过头来！看我不喷死你！”
“连转头都做不到，你是哪来的杂鱼？我就吐就吐！哈哈哈哈！”
安冕快乐疯了，原本在族中只能受欺负的她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欺负别人！
虽然只是吐口水，但她依旧乐此不疲，而赤龙不能转头，哪怕它和安冕是并排着埋在土里，却也无法使用龙炎喷吐攻击安冕，只能任由安冕吐了它个满头满脸。
林华一脸黑线地看着这一幕，明明是对这两个的惩罚，结果现在看来反而是对安冕的奖赏了？
不过话说回来，人形下的安冕吐的口水也算龙涎吗？
如果算的话，那她岂不是正在吐钱？
靠！简直败家！必须阻止这种浪费的行为！
正当林华想上前出声阻止之时，不料赤龙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屈辱，发出一声震天的悲愤咆哮：
“这是你逼我的！”
说罢，便见得赤龙猛然闭口，熊熊火焰在口中酝酿，将它的头颅都透射发亮。
林华一惊，难不成这赤龙不堪受辱，想要自寻短见？！
但林华来不及阻止了，下一秒，火焰轰然迸射！
“轰——呼。”
炙热的火焰从赤龙朝侧面呲着的嘴角牙缝中轰然爆射而出，犹如被人掐住了口的水管，一道火柱不偏不倚迅猛无比地直直轰中了正呲着个大牙嘿嘿直乐的安冕。
安冕都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就被一片赤红的火焰覆盖。
不多时，火柱消散，安冕焦黑且光溜溜的小脑袋显现出来，清亮的眸子和白皙的牙齿此刻是无比地清晰显目，她的嘴角依旧是扬起的，只不过现在凝固在了脸上，她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啊！你怎么不笑了！你笑不出来可就轮到我笑了！哈哈哈哈！”
赤龙笑得很大声，很肆意，很畅快。
当它放下自己作为龙族的尊严，不再堂堂正正而是使用嘴角吐火这一阴招时，它顿觉心中豁然开朗！
原来只要接受了自己的软弱，那么自己就是——
无！敌！的！
“嗝！”
安冕打了个嗝儿，洁白的牙齿张合间吐出一阵黑烟，一阵微风袭来，她茫然的眼神渐渐恢复神采。
刚刚发生甚么事了？怎么感觉自己头顶凉飕飕的？
嗯？嗯？？？
“啊！！！”
尖叫声顿时从安冕口中发出，她终是反应了过来。
自己那一头靓丽银白的头发！不止是头发，可能连眉毛都被烧没了！
虽然只要驱动魔力就能再长回来，但、但！
安冕的眼睛顿时和林华带着古怪意味的目光对视上了。
看着林华那嘴角似翘未翘，努力憋笑的模样，安冕心中的悲愤与怨念几乎冲破天际！
啊啊啊啊啊！
林华大人果然看到了！
看到了自己的这一副丑样子！哪怕头发再长回来，今天的这一幕都会作为自己一辈子的污点永远存在于大人的心中！
安冕难以置信又愤怒无比的眼神瞬间投向了正哈哈大笑的赤龙。
“啊啊啊！我杀了你这条爬虫！”
安冕再也忍不住了，电光从她身上涌现，赤龙能吐火，她自然也能喷雷，但口腔属于体内，人形下的她体内抗性和体表抗性是不一样的！
不过满心悲愤的安冕已然顾不了那么多了，她今天必须要和这赤龙拼个你死我活！
强忍着雷电对自己口腔的刺激与麻痹，雷光在她小小的口中的汇聚——
“我呸！”
“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赤龙的笑声一下被拉长了，但好在它龙首的鳞片没怎么受伤，而且身埋地底，电流接地分润走了很大一部分，这本是应当能让它直接脑震荡加麻痹的电光柱只是让它变得口齿不清罢了。
“你这可恶的泥鳅！竟敢偷袭我！看招！”
赤龙一声咆哮，故技重施。
“怕你不成！”
有了防备的安冕怎么可能再次中招，当即小嘴一张，和赤龙对波了起来。
有道是自古对波左边输，原本林华想阻止这两头品种不一样，却都一样蠢的龙，但在看到对波的场景时，他顿时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而且经过刚刚的对喷，他发现这两龙的对喷根本无法对对方造成伤害，那自然可以心安理得的看乐子了，不然他高低得先给两者换个位置，让安冕到右边去。
“嗯，看起来势均力敌啊。”
林华双手抱胸，装作自己很懂的样子点着头：
“系统你怎么看？”
“根据形势判断，赤龙将在二十秒后显露颓势，三十秒后彻底落败。”
系统的声音让林华很是意外，没想到这家伙还真能看出来？这不免让他好奇道：
“明明是势均力敌，看不出赤龙有颓势啊？系统你说个所以然出来呗？”
“原因很简单，赤龙肺活量不够了。”
“啊？”
林华懵了。
事实也确实和系统所说的一样，赤龙的烈焰吐息开始逐渐不稳定了起来，火柱时大时小的，到最后再也维持不住，被安冕的雷光再度击中。
然而这一击过后，两者却都齐刷刷地安静了下来。
赤龙闭着眼，可以看见那硕大的鼻孔正在暴风呼吸，显然刚刚的吐息差点儿没让它因窒息而噶掉。
至于安冕，长着个嘴久久没有闭合，还能清晰地看见那条一动不动的小舌头，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尽量扬起脑袋，但口水依旧不断自嘴角滴落而下，时间久了，还能依稀听到她喉管发出的嗬嗬声和口腔中咕噜咕噜的气泡声。
“……”
一个因肺活量不足而差点儿把自己憋死，一个因自己放出的雷而口腔麻痹。
很好。
很有精神。
林华为这两活宝点赞。
不过点赞归点赞，林华的目光投向了赤龙，他现在思考的是该如何处置这一头巨龙，林华原本以为这真如安冕所说的那样是一头没有智慧的蜥蜴，哪知道这居然是一头能口吐人言的巨龙。
既然如此，那自己两人不仅大摇大摆闯了人家的领地，还把人家暴揍了一顿，这叫什么事儿？
虽然这是游戏，但林华觉得自己身为正道玩家，既然对方是有智慧的，那就不能将其当魔物看待，而是该同样当作人来对待，是要讲理的。
而自己将人家揍了一顿已成事实，那要是还下杀手或是打晕强行签订契约，这都不是一个人该对另一个“人”该做的事情。
人之所以为人，便是因为有着伦理道德才被称之为人，哪怕对方不是人，在没有明确威胁到自己的生命的情况下，就不能以非人手段去对待它。
当然，前提是对方没有滥杀过人类。
想到这，林华还特意瞥了一眼安冕，在这一路寻找赤龙的过程中，他从安冕的口中他已是得知了人族在灵境之中的设定。
灵境中的人类不像现实中的人类，现实中为了种族和谐大团结，虎人龙人虎人等等这些类人都叫做人类，而不是前世“类人”这种叫法，而灵境中，人类指的就是人类，就是现实中的纯纯正正的纯血人族！
而人类在灵境之中地位很低，因为他们没有强大的体魄，对于魔力的适性也不如魔物，除了长得好看以外，唯一的作用就只有拿来当食物。
不过所幸的是，人类的肉并不好吃，所以除去那些不挑食的和口味独特的种族，人类一般不会被作为特意猎杀的对象。
但吃几只人类在这个世界上，对于魔物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好在安冕一直被关在族内，虽然是地位同样不高，但终归是比人类要好，而且神龙一族身为高等大族，也不至于做出让族人“吃糠咽菜”的举措。
所以安冕是没吃过人的，吃下林华那还是第一次，结果没想到这一吃就吃出事儿来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林华才真正动了接纳安冕作为同伴的心思，不然在见识过赤龙之后，他多半还是会将安冕抛弃的。
虽然不会杀她，但吃过人和没吃过人，这是两个概念。
林华要做的是什么，在听到安冕的述说过后他顿时就明白了这灵境的主线任务是什么了，还用说？
肯定是振兴人族啊！
要振兴人族，那么人族的地位就必须提高，自己的伙伴就必须发自内心认可人族，而不是单单自己这个人！
要认可人族，就必须得懂得尊重，懂得人类的伦理道德。
安冕没有吃过人，那她的三观就还可以被纠正，可一旦吃过人，那么人是食物这个概念基本上就很难改变了。
除非消除她的记忆，不然无论自己怎么灌输理念，在她看到弱小的人族之时，依旧会想起当初自己是吃过人的。
没人能时光倒流，既定事实，就无法更改了。
林华愈发肯定这灵境是一款单机游戏了，玩家作为初始伙伴遇到的第一个人类，然后玩家在一点点的攻略中逐渐扭转初始伙伴的三观，将其化为真正的伙伴，这不是约定俗成的剧情嘛！
合理。
那么接下来便是对于赤龙的处理了。
林华迈步走到了赤龙的跟前，后者有所感应地睁开了眼，与这个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人类对视着。
“你好，请问你吃过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