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过往
“正道·九龙！”
霎时间，烈焰迅速翻滚，形成九条巨大的长龙。
每一条龙都张牙舞爪，祂们盘旋围绕在陈明四周，张开血盆大口，仿佛要吞噬一切。
“乙阶，这是乙阶啊。”
刘运安大声惊喝，陈明身上爆发的气已然到了乙阶之位。
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一个高中生，怎么可能修炼会修炼到乙阶。
英才榜第一，那可是极其稀有的仙道运气师，被誉为大夏国百年来最有天赋之人，而这种绝世天才，都才丙阶巅峰位而已。
李天阳等人已经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瞪大眼睛，静静的看着，陈明今日带给了他们太多震惊，人都已经被惊麻了。
红衣女鬼同样被陈明散发出来的火焰威压震了一会，她能感觉，对方的实力在暴涨。
她察觉到了极其危险的气息，当即使用自己的最强杀招，鬼域顿时大开，陈明只感觉自己站在了一片血海之上。
陈明踩的不再是土地，而是鲜血。
鲜血不断翻涌，好似血海之下有无尽的恶魔，他们想把陈明拉下去，拽向地狱。
尽管红衣女鬼这招鬼域强的可怕，但陈明却丝毫没有受影响，他眼神坚定，心神没有波动，还是一步步走上前，踏在血海之上，如履平地。
陈明早在坐上那个王位之时，便目睹了比这凄惨万倍的场景，当时他都毫不畏惧，如今小小鬼域，更加不可能动摇他的心智。
红衣女鬼见陈明这都没有受影响，当即可谓是又惊又怕，她不断攻击，妄想阻挡陈明的脚步。
可一段段攻击下来，丝毫没有阻挡陈明的步伐，红衣女鬼疯狂使出杀招，整个人癫狂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害我。”
“你说啊，你告诉我啊，为什么所有人都想让我死，我只不过只想好好活着而已，错的不是我，错的是这个残酷的世界。”
“我要杀光你们所有人！”
陈明一跃而起，天焚剑径直朝着红衣女鬼砍下，九条巨大的火龙随他冲去，龙吟震天。
“我懒得和你说。”
“因为你不配听。”
“正道·九龙吞珠。”
红衣女鬼看着陈明一剑带着九条巨大的焰龙俯冲而下，内心生出一丝悲凉。
“怎么又是这样。”
“自己，这一次，会永远消失嘛。”
她缓缓闭上双眼，不再抵抗。
……
“这里是，哪里？”
陈明有些愣神，因为他再一次到了别的地方。
“又是梦境吗？”
他只记得一剑砍下之后，自己便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四周的人穿着古代服饰，但奇怪的一点是，众人好像都看不见陈明一样，直接把他无视了。
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好几波凶狠的山贼冲下村，开始烧杀抢掠。
陈明很想帮忙，可他发现自己竟然从这些人身上穿了过去，根本触碰不到，而对方，也看不见陈明。
陈明只能目睹着山贼的恶行，无能为力。
随后，山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财物和女人，策马回程，而村庄却破败不堪，火光漫天。
地上躺着很多死伤的村民，他们抱着自己死去的亲人，不断哀嚎哭泣，宛若人间炼狱。
忽然，陈明的注意力转移到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身上，小女孩穿着破烂不堪的粗布麻衣，抱着自己死去的父母，不停的哭泣。
她的父母死了，永远的离开了人间。
难以想象，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以后要怎样生存。
随即，陈明只感觉画面一转，一个自称是小女孩姑姑的女人收养了她。
女人把小女孩带回了自己的家里，而女人自己家里，也有着两儿一女，那是她自己的孩子。
小女孩刚来也想和这群孩子好好相处，可她却发现，这群人根本就不和自己玩，甚至还一起欺负她，骂她是死爹死妈的野种，只能待在自家，才能混口饭吃。
她很想找收养自己的姑姑倾诉，却发现，收养她的姑姑，也是这般言语。
小女孩后来才明白，这个所谓的姑姑收养自己的原因，竟然只是丈夫去世，不愿劳动，让自己做免费的劳动力。
场景不断变化，陈明就像一个上帝视角的读者，来看小女孩的遭遇。
而陈明，也得知了这个小女孩的名字，唐汝嫣。
唐汝嫣渐渐长大，到了差不多八九岁的时候，姑姑就让她一直干活，如果干不好，那将会是一顿鞭打。
对此，她只是一声不吭，任由这些人欺负，她只能呆呆的望着天上的飞鸟，心驰神往。
终于，唐汝嫣的年纪来到了十四，长成了一个妙龄少女。
这是她第一次陷入爱河，她喜欢上了一个书生。
书生身无分文，却想着进京赶考，唐汝嫣用自己做工后没有完全上交姑姑而偷偷留下来的工钱全部给了书生，一直在他身边鼓励他，帮助他，不离不弃。
书生给了她很多承诺，扬言考上之后就光明正大的娶她为妻，让她过上富裕的生活，不会一辈子都因此劳累。
唐汝嫣听见对方的话，对此深信不疑，一直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这也是她生命中，唯一的一道光。
不久，半年后，书生考上了，当即就被封了官，唐汝嫣高兴的去书生的府邸找他，没想到，书生已经娶了县太爷的千金，自说着不认识这从哪里跑出来的疯女子。
当即吩咐府邸的下人，直接把唐汝嫣打了出去，丢在大街上，狼狈至极。
大街上行人指指点点，说着女子想富贵想疯了的话语，眼神无比厌恶。
唐汝嫣没有暴走，没有反抗，更没有说话，她只是沉默，无尽的沉默。
自此，她生命中那唯一的一道光，也熄灭了。
她死了，她的心已经死了，如今只不过一具行尸走肉而已，机械性的听从姑姑所安排的苦活，嘴上没有一丝怨言。
两年后，唐汝嫣十七岁，她出嫁了，而且嫁的是大官之子。
当天，她被人打扮的很漂亮，风光极了。
可唐汝嫣不知道的是，她嫁给的，是一位死人。
她被自己的姑姑，卖给了朝中大官，因为大官的儿子意外横死，所以，大官为自己的儿子举行了冥婚。
故此，用红色大轿举行新婚出嫁，用红色棺材，进行喜葬入土。
等到唐汝嫣发现真相的时候，事情早已来不及，她无法逃跑，她整个活人直接被硬塞进大红棺材，接着人们把棺材埋入地底，进行了一场残酷的葬活人。
这就是冥葬，大官想用这种方式，来为自己死去的儿子举行新婚。
接着，大官又听信了诡言，杀了自家上百位下人，为唐汝嫣陪葬，想让他们同唐汝嫣一起，在冥界，好好服侍自己的儿子。
陈明几个场景就看了唐汝嫣的一生，此时，他看着跪在自己前方的红衣女鬼，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红衣女鬼，就是唐汝嫣！
至亲的死亡，亲朋爱人的背叛，被欺凌，被羞耻，甚至，被活活闷死在棺中。
在她的眼里，世界就是残酷的，世界就是痛苦的，经历了这些事情，所以她才会有这么重的怨气，久久的不消散。
红衣女鬼错了吗，陈明觉得她错了，没有异议，不论你生前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你都不该在这个时代，伤害其他无辜的人。
你的痛苦，不是伤害无辜之人的理由。
但陈明同时，也无比可怜起唐汝嫣的经历。
唐汝嫣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陈明，眼中流出血泪，她不甘心啊，她极其不甘心就这么消散在天地间。
她以为陈明会一剑劈下来，彻底消灭自己。
谁知陈明竟然朝着唐汝嫣伸出手，摸着她的头，轻语道：“鬼道·往生咒。”
一段段奥妙的符光涌现流动，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渐渐没入唐汝嫣的身体。
“我刚刚看了你的经历，我对你一生的遭遇感到同情，所以，改变了彻底消灭你的想法，往生咒能送你入奈何桥，进行转世投胎，下一世，多看看这世间美好的一面，这个世界，其实没你想的那么糟。”
“呵！你会这么好心？谁知道你抱着一种怎样的心理，我生前被太多人利用，想不到死后，也有人妄想利用我。”
唐汝嫣轻笑一声，极其不屑。
她觉得陈明此举肯定另有原因，并不是单纯的想帮助自己。
陈明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继续回道：“对啊，是什么样的心理呢？”
“我自己也不清楚。”
“或许，是可怜你的遭遇。”
“又或者，是我真想的帮你。”
“更有可能是一种富贵的商人看见路边乞丐随手丢两个铜板，得到乞丐那种万分感激的眼神以满足自己内心的虚荣感。”
“但不管怎样，我的目的都只有一个，想让你看这个世界美好的一面。”
唐汝嫣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内心再一次被触动了。
可瞬间，她便清醒过来，冷语道：“可笑，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任何人吗？你们都是一样的，没有例外。”
陈明继续伸着手，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霸气的话。
“你如果不相信我，那我现在就会把你给灭了。”
“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唐汝嫣愣了一会，随即看向对方那张坚定的脸，接着，她呼出一口气，完全释怀。
对啊，为何不信呢，现在的陈明，早就可以让她消散啊。
好像，真的没有骗自己的必要。
她眼神复杂的看向陈明，仿佛要记住少年的面庞，“如果，你早点在我生命中出现，那该有多好。”
唐汝嫣笑了，这次完全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她只觉得抚摸在自己头上的这只手掌无比温暖。
“谢谢你。”
唐汝嫣说完，往生咒疯狂流转，她的身形慢慢化作金光，渐渐消失。
“对了，下辈子，记得把九年义务教育补齐。”
这是陈明对唐汝嫣说的最后一句嘱咐，话音刚落，唐汝嫣就在往生咒的流转下，化作漫天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