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爷爷
兰城治安司。
虽然天色早已经漆黑一片，但兰城治安司的大楼内依旧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在治安司的会客厅里，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打开了一瓶红酒，缓缓将酒倒进了高脚杯里。
女人脚踩黑色高跟鞋，肉色丝袜将腿部的线条勾勒的十分完美，再配上一套不过膝的职业ol裙和落在额前的几缕发丝，尽显优雅和妩媚。
“这大晚上的，梦野队长该不会是来请我喝酒的吧？”
沈桐坐在梦野对面，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并不奇怪。梦野喜欢调戏小男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整个治安司都晓得。
“不喜欢喝红酒么？那就当是来看我的。”
梦野将手中高脚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翘起二郎腿，一只高跟鞋在空中慢悠悠的晃着。
丝毫不在意对面坐着的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
“好看吗？要不要摸摸？”
梦野抿嘴一笑。她脸上本带着精致的妆容，一杯红酒下肚，两片红晕让她的姿态更加妩媚了些。
“我爷爷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往日里，沈桐也许会和梦野开上几句玩笑，但今天的他完全没有这个没心情。
王震丢在桌子上的那张照片，之所以让沈桐心绪不宁，是因为照片上正是沈桐的爷爷，那个失踪了十年的小老汉。
“嘘~我们还是先聊聊别的吧？比如符咒师。”
梦野伸出手指轻轻堵在沈桐的嘴唇上，鲜红色的指甲散发着淡淡的红酒香气。
就好像那张照片是不可说的禁忌一般。
“你们治安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久了，你们的双木大神也亲眼见了。没什么可聊的吧。”
沈桐的轻轻推开梦野的手指。
虽说自己是半神者的事，学校和家人都不知道。哪怕是治安司的普通队员，也会认为沈桐只不过会丢符咒罢了。
但是沈桐却不认为这么久以来，治安司的上层也被自己蒙在鼓里。只不过是碍于父亲的身份，并没有将沈桐的小把戏彻底公之于众。
“小弟弟真是个痛快人呢，那就聊聊你们学校被兽婴袭击的事吧。”
梦野盈盈一笑。
“一是为了保护我妹，二是……搞点兽丹。”
沈桐并没有隐瞒什么，他知道只要按照梦野的话题往下说，也许就能知道一些关于爷爷的事。
“那晚遭到袭击的学校和写字楼有很多，甚至出现了雨雾。但是，只有你们学校伤亡最大。”
梦野一双媚眼游走在沈桐身上。不慌不忙的等待着沈桐的回应。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作为一个学生，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沈桐有些不爽，难道治安司还要定他一个救援不力的罪名？
沈桐的不满清晰的写在脸上，这倒让梦野有些惊讶。
梦野挑了挑眉，将几张照片放在沈桐面前。
这几张照片有些模糊，是通过监控摄像打印出来的，但并不影响照片上的主要内容。
学校门口，公园的花坛边，楼道里。虽然照片的场景不同，但拍到的人都是同一个。
沈桐的爷爷。
盯着这些照片，回忆将沈桐拉回了十年前。
在模糊的记忆中，爷爷总是会带着一副石头老花镜看报纸。
作为一个小学老师，爷爷脸上总是笑呵呵的。无论遇到是什么事，从来没见过他发脾气。
他总会把“吃亏是福”这句话挂在嘴边。当然了，印象里爷爷总是吃亏的。
评职称时，被资历和成绩都不如的同事抢走。评奖时，也总是让着旁人。
就连逢年过节发放的福利，拿回家的也都是品相不怎么好，别人挑剩的东西。
总而言之，爷爷就是一个心软面善，经常吃亏的小老头，一个打心底里老实的小老头。
这些照片中，有一张较为清晰的照片，那便是爷爷蹲在兰城四中马路对面的照片。
虽然周围光线有些模糊，但老花镜下的那双眼睛却看的一清二楚。
灰色的眼球上遍布血丝，眼神看起来也十分空洞涣散。
是兽无疑。
“所以，你们怀疑这件事是我和我爷爷联合做的局？”
沈桐缓缓将照片放下，眸子中透露出一抹透亮。
“聪明！莹莹是我们治安司自己的人，肯定不会有问题，但你不一样。而且我们的人已经和你爷爷交过手了，很强的兽。”
梦野打了一个响指，将翘起的二郎腿放了下来。
从照片上，显而易见的可以看到爷爷的穿着十分正常，且身上没有一丝兽化。
也就是说，爷爷就是沈桐之前猜测到的那只高级兽。
不仅能够隐藏自己兽的身份，且已经拥有思维的高级兽。
选择学校，写字楼。选择学生，上班族。
所有当天闹过兽患的地点，都有爷爷的身影。
以治安司的手段，一定是确定了爷爷就是背后主使，这才将沈桐抓来。
懦弱，胆小，进化，领主。
沈桐不自觉的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梦野饶有兴趣的看着沈桐的举动。
原以为沈桐会极力辩解，又或者是大方承认，可他却迟迟没有开口。
“他挑了一群平日里最容易受欺负的受气包，然后蛊惑这群人自杀变成兽，从而获得强化。”
沈桐好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顿了片刻，又道：
“出现兽婴的那晚，只不过是我爷爷在向这群受蛊惑的人展示实力。对吧？”
沈桐没有丝毫保留，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嗯～不赖哦。只是你少说了一个点，如果一个三阶符咒师变成了兽，是不是会更强？更可怕！”
梦野故作一副小女生的模样。不仅向沈桐投去崇拜的目光，还鼓起了掌。
沈桐听到这话眉头紧锁。
他所在的学校伤亡最大，又是自己的爷爷一手主谋。
这样的事放在任何人眼里，沈桐怎么都有洗不脱的嫌疑。
“你们想怎么办？”
沈桐看向倚靠在椅子上的梦野。治安司肯定是想好了对策。
“把你关起来，直到找到你爷爷，杀了你爷爷。”
梦野嘴角上扬，让红唇显得更加动人心弦。
在沈桐眼里那是爷爷，但在梦野或者别人眼里，不过是一只兽。
沈桐凝眉不语，倘若就这样被关起来，麻婶和妹妹那边怎么交代？高三的升学考试怎么办？
“或者……”
梦野眨了眨眼睛。
“什么？”
沈桐的胃口彻底被眼前这位妩媚妖娆的女生拿捏。
“加入我们！”
梦野咬唇一笑，答案脱口而出。
半神者符咒师太过罕见，治安司没有不想拉拢沈桐的理由。
只是这些年来，沈桐对于治安司的态度，都是极其排斥的。
“加入你们？如果当年不是我爸进入你们治安司，我和我妹也沦落不到家破人亡。
为了尊重我妹，我让她成了你们治安司的学员，现在还想把我收进来？”
沈桐的语气十分不善，死死的瞪着梦野。
梦野见沈桐动怒，却也不慌。莞尔一笑道：
“早上自杀的那位同学叫什么来着？石学文对吧？也不晓得你爷爷还要骗多少人去死。你大可继续装你的乌龟，你妹呢？治安司半神者的爷爷，引发兽乱不说，还蛊惑普通人去自杀。”
梦野端着高脚杯波澜不惊的将话题引向另一个角度。
你爷爷还要骗多少人去死……梦野的话就像是绵里藏针，让沈桐心头一怔。
“除了把我关起来之外，梦队长应该还有别的办法吧？”
沈桐深吸了一口气。
除了面对爷爷已经死了事实，还要面对爷爷变成兽之后的恶行。
“小脑袋瓜真聪明！我们可以合作。”
梦野打了一个响指，笑的十分灿烂。
“我一个三阶符咒师，你们指望我怎么做？”
沈桐想起那些兽婴。要不是那晚双木的出现，估计事情不会那样简单收场。
“万一你爷爷见到你后也能恢复神智呢？我们治安司可以趁机……”
梦野的指尖在自己的脖颈处轻轻一滑而过，锁骨白皙。
沈桐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需要面对现实，让变成兽的爷爷收手。
“我们也需要小弟弟你调查一些事，毕竟以我们治安司的身份，一来有些话不好从那些人口中套出来。二来，你爷爷好像有意在靠近你。”
梦野的双眸若一汪池水，看着沉默不语的沈桐。
“我会的。”
沈桐点点头，缓缓起身往会客厅外走去。
“放手去做。有些事，我可以帮你兜底，还有你的升学考试。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坐在会客厅里的梦野举起高脚杯，语气轻快得很。
治安司需要沈桐的出面，也一定会给沈桐一些交易筹码。
还未走出治安司的大楼，沈桐的手机传来一条群消息，是杨军发的。
消息的内容是一张陈贝儿的照片。陈贝尔看起来十分狼狈，头发上全是水渍，脸上还有不少污泥。
“今天捂着嘴笑老子的那几个人，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杨军在发完照片后，又跟了一条消息，让班里的几个同学瑟瑟发抖。
陈贝儿，陈贝儿。
沈桐口中不断的重复着这个名字，心中有了些头绪。
来到马路边，张仁义和许霜月一直在等着沈桐。
就如同以前沈桐犯了事，他们俩也会在老师办公室外面等着沈桐。
“小胖，去无问楼查一查，那些兽婴的来历。”
沈桐的脸色很不好。
张仁义并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这时，沈桐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来电人：陈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