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灯红酒绿
河阳城。
华灯初上。
护城河上,两岸的古楼,红色灯笼高高挂起。月华如水,平静的河面,泛起红光,如美酒一样,让人陶醉。
烟花三月,扬州风情,世人往之。两天前还是风雪连天,如今却一夜春风,千树万树,百花盛开。
本该平静的夜,如今却被河面上锣鼓喧天,舞狮震耳打破。只见人山人海,围拢在河岸两旁。
赏花观灯,游湖奏笛,诗情画意,人间天堂。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城主府的人马混入其中,分布在河水两岸,以防有人犯上作乱。
河面上,泛起轻舟。来往的客船上,都是一些观赏的游人,从帘布里偶尔飘出的酒香,让人独自沉醉。
“笑笑,方晋失踪一日有余,你可知晓?”湖面中央的水榭上,笑天歌举起玉杯,轻轻抿了一口清酒。
两岸人来人往,唯独这水榭上偏居一隅,不缺人间烟火,又独享偏安。
“这美妙的笛声,不知道是何人演奏。”应笑笑沉浸在美妙的笛声中,不时捋起青丝,浅浅一笑。“方晋的事我已知晓,证明我们是对的。”
笑天歌一怔,道:“卧虎藏龙,河阳城这一次,将会是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次。”
清风掠过,吹起应笑笑鬓间发丝,她掀起衣裙,盈盈走到湖前木桩。
看着河面上的红光一闪一闪,眼眸中波光流转,暗自欢喜,“据探子来报,风雪林跟月下寒都来了。看来他们还是不死心,想要抓水灵之主。”
笑天歌冷冷道:“异想天开。”
应笑笑耸了耸肩,道:“灭管家说了,我们等着便好。”
她斜瞥了一眼眼前的数条小船。其中最远的那一舟,悠扬的笛声似乎来自于此。
她真想过去看看船里坐的人,是一位美若天仙的姑娘,还是一名温润如玉的公子。
不过,来此地的牛鬼蛇神太多,如果打草惊蛇,担心前功尽弃。
忽然,
笛声节奏加快。
潮岸边的桂花,缓缓落下,水面泛起涟漪,波光粼粼。水流,跟随着笛声起伏。
此曲只应天上有,到底是怎样的一介凡人,能够吹奏出这样的笛声。
笑天歌不懂声乐,自然是品不出这笛声的好坏:“我不管吹奏的是谁,总之敢坏我听雨楼的事,只有……死!”
他才不管什么高山流水,天籁之音,更不理解应笑笑为何热衷于此。身为杀手,只能是一个杀人机器。
情调,那是喂狗的玩意。感情,只会影响他拔剑的速度。
笛声,戛然而止。
站在岸边静静倾听着笛声之人,哀怨不止,众人意犹未尽,不禁破口大骂。
“公子怎么停下了?”
船中。
男子轻放下手中的长笛,收入袖中,转过身看着两位美若天仙的红衣女子,“时辰到了。”
靠船窗的红衣女子道:“公子,寒部中域已被听雨楼攻占,东西域则是被月部吞并,寒部气数已尽。”
“红尘,寒部不足为惧,洛烟雨只是一个简单女子,虽有些智谋与手段,但终归还是太年轻了。”
男子眼神突然一冷,道:“倒是月部的知多少,手段与智谋不输听雨楼的灭人踪,以后的局势,明刀实剑,将会变成暗潮汹涌。”
红尘低声应允,“公子高见。盟主对听雨楼与月下寒之争,已不满许久。此行委派重任,公子任重道远。”
男子掀开船帘一角,斜眼看了一眼五彩斑斓的湖面,沉声道:“天府盟的五部,就跟这五彩缤纷的霓虹,虽然汇集成影,但是那是由不同的灯光所发出。”
天下格局,天府盟震慑群雄。虽有五部,但各自为政,盘踞一方,渐渐成分离之势。
“公子是担心有朝一日,五部都会生变?”
“日久见人心,唉……我身为天府盟新晋副盟主,但除了风雪林,其余四部几乎无人识我朝如雪,实在是惭愧,惭愧。”
原来他就是龙门客栈煽风点火,意图搅乱仪式的朝如雪。没想到,他会是天府盟的副盟主。
另一名红衣女子名红莲,朱唇轻动,“公子智勇双全,来日必定名满天下。”
“红莲,好高骛远可不是我的风格。”朝如雪顿了顿,笑道:“走吧,我们出发去洛河。”
“公子,河阳仪式,我们不参与了吗?为何执意要去洛河?”
“我跟她还有一个约定。”朝如雪眼中泛起星光,怀念着那一段的时光。“至于河阳仪式,已成定局,不是你我可以左右。”
二女面有疑惑,但却不敢多言,隔着帘布,对坐在船头的渔夫道:“大哥,往洛河去。”
岸边。
长街。
“河阳,我要定了!”
舞狮的领头人将狮头一抛,一刀刺进了伪装成路人的城主府护卫。狮尾处又是跑出数人,纷纷亮出刀剑,挥向守卫。
惨叫声响起,惊得河阳百姓慌张而散,这时,城主府的护卫反应迅速,厮杀起来。
岸上打成一片,却不影响水榭中二人的雅兴。乱才是对的,不乱才意味着这一局是失败的。
长街尽头。
风扫落叶,酒肆三楼,二人举起酒杯,眼睁睁地看着长街上的厮杀,嘴角上扬。
“听雨楼,好戏才刚开始,先给你们找点乐子。”李飞雨横眉竖目,冷声道。
“李兄,明日授命仪式开始后,你们从西门攻入,我们潜伏在城中兵马,会里应外合,迎接你们。另外,我们还有一队人马,他们会从东、南两个方向攻入。”画凡尘轻摇葵扇,淡淡道。
李飞雨皱了皱眉,道:“那西门?
画凡尘轻笑一声,道:“李兄,狗急还跳墙,万一把听雨楼逼急了,谁也没有好果子吃,毕竟听雨楼天地玄黄三大杀手,至少有两位镇守于此,大意不得。”
听到三大杀手,李飞雨的心中一震。听雨楼的暗夜级杀手,各个独当一面,断不是人数可以弥补。
“画兄所言不差,只是你们月下寒,为什么愿意助我们这些当地势力夺回河阳地盘。”李飞雨沉声道。
画凡尘沉吟片刻,解释道:“我们志不在此,听雨楼如今在河阳搅风搅雨,我们不可能坐视不理。我们此行所带人马有限,吞下河阳三成势力,已够我们倒腾一阵。想要进一步拿下河阳的话,其一,代价极大,其二,手臂伸得过长,容易自顾不暇。”
李飞雨眉头紧皱。
画凡尘一番冠冕堂皇的理由,难免让人心生疑虑。忽然,李飞雨话锋一转,问道:“为什么是我?”
“没有为什么,因为刚好是你。”画凡尘嘴角上扬,抬起头,望着一轮明月。
世间之事,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生于乱世,
身不由己,便是你我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