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灭人踪
天高云淡，白云缥缈。
千峰岭下山的队伍，一枝独秀，独领风骚。白色的雪花旗帜，在下山的路上一路飞扬，这抹雪白的背后，不知道藏了多少血红。
还是城主府笑到了最后，厉无命的土匪之流，以及来自各地的三教九流，终究不是风雪林这正规军管比。
走在最前端的风不平，趾高气扬。
走路，一阵风。
站在风口上的猪，尚且能飞，更何况是富人家里的狗。
“风雪林的人，果然霸道。”
山峰上，山火尽灭，一片土灰。
洛烟雨望着滚滚而下的人马，心中不见喜，反而忧心忡忡。
立在她身旁的画凡尘，右手轻敲折扇，眼眸转动。“烟雨姐，这一局，我们输了。”
洛烟雨点点头：“凡尘，莫放在心上，我了解女妖大人，她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画凡尘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失之桑榆，亦输之东隅。”
“河阳之地，有多少落入听雨楼之手与我们无关，不必过分担忧。”
“但愿，是我多虑了。”
“凡尘，霜寒天杀死慕长青，你怎么看？”
“你想听实话，还是真话？”
“你懂我。”
画凡尘轻松一笑，放眼望去。九州八十一镇，仿佛都在脚下。
这片天地，晴时有风，阴时有雨，云翻雨覆，变幻莫测。正如这乱世天下，一虎多狼之局。
“慕长青太过自负，自寻死路，倒是霜寒天，不愧是上一任风雪林的林主，我万万没料到，他竟然会杀慕长青。”
“他这是向女妖大人低头。”
“你可记得当时女妖大人的脸色。”
洛烟雨细细回想，女妖大人倒是不见喜色，寒暄几句便转身离去，并没有见到她得到了风雪林的支持而感到喜悦。
“烟雨姐，女妖大人自然是生气的。”
“此话何解？慕长青屡屡逼迫，激怒女妖大人。霜寒天杀了慕长青，也算是维护住女妖大人的面子。”
“非也，慕长青是谁杀的，并不重要。”
洛烟雨点点头，道：“覆天盟不差这一个罪名。”
画凡尘声音微冷，道：“只怕听雨楼对于谁杀死慕长青，也没兴趣。他们要的，是一个动手的理由。”
“你的意思是？”
“听雨楼定会借题发挥，至于风雪林，态度依旧中立，看似杀了慕长青给女妖大人面子，实则是霜寒天心机歹毒，借花献佛，故意挑起二部争斗。”
洛烟雨若有所思，郑重点头道：“霜寒天这一手，不可谓不狠。”
“接下来，就是听雨楼反扑的时机，守好寒部之地，至关重要。”画凡尘提醒道。
“没错，至于水灵之主……”
画凡尘浑身一抖，道：“水灵之主，女妖大人没有得到她，是不会罢休的。”
洛烟雨面露古怪之色，女妖大人吞噬上一任水灵之主的事，她多少有所耳闻，但是既然已经得手，实力也是得到提升，难不成这吞灵之术，可无限触发。“为何女妖大人如此执着？”
“烟雨姐，女妖大人的事，我们还是少知道为妙。”
百越。
听雨楼，暗部。
秋意浓，雨潇潇。
凉风拂过，清爽自在。雨一直下，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三道沉缓的呼吸声井然有序，朦胧的雨中，看不清他们的脸，衣衫尽湿，他们也不曾抬头。
木屋内，一抹泛黄的油光从纱窗外传来，微弱的亮光，照在一动不动的三人身上。
透过烛光，依稀看清是两男一女，身穿星空黑夜袍，冰冷的雨打在三人脸上，他们没有感到一丝冷，因为从屋内传来的声音，要比这雨冷上数倍。
“河阳之事，做得很好。”嘶哑冷漠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三人身子一紧，从这声音中，听不出一丝满意。
“灭管家吩咐，我等必定竭尽全力。”居中那位应道，声音雄浑有力。
“天歌，你可知道，千峰岭的情况？”
“千峰岭？灭管家，在下不知。”名叫天歌的男子道。
嘎吱一声，木门轻轻推开，走出一位驼背老人，苍老的面孔，三角眼，眼眸低垂，他的手中还拄着一朱红拐杖，像是一个垂死挣扎之人。
但是，谁要轻视了他，一定会付出血一般的代价。
听雨楼，管家灭人踪。
自听雨楼创立以来，他就一直跟在听夜身边，出谋划策，调兵遣将，为听雨楼立下赫赫战功。
三人齐声道：“见过灭管家。”
“不必多礼。”灭人踪招了招手，对着另外二人道：“你们呢？”
“笑大哥都不知晓，我们又怎会知道。”居右的女子抬起道，左边的男子倒是一言不发。
“嗯，楼主对你们几个期望甚高，你们莫要辜负。”灭人踪眼眸转动，“尤其是天歌你，身为天字暗夜级杀手，不能只盯着眼前之事。”
被唤作天歌的男子心中一惊，郑重抱拳，道：“是，多谢灭管家指点。”
笑天歌，听雨楼暗夜级四大杀手之首，又号称天字杀手。他乃是听雨楼最有前途的人物，未来的听雨楼楼主第一候选人。
那么，站在他一左一右的，就是玄字楼锦轩与黄字应笑笑。
地字慕长青被派往千峰岭，执行其他的任务，灭人踪最是忌讳天地玄黄互通消息，方才有此一问，倒是试探。
灭人踪看向应笑笑，道：“笑笑，你告诉大家，千峰岭的情况。”
应笑笑是去年新晋的黄字杀手，上一任黄字杀手的唯一传人。
笑天歌心中一动，脸色一黑。方才应笑笑是故意说不知，原来是照拂他的脸面，如今揭穿，岂不是更加打脸。
灭人踪轻轻一笑，心知笑天歌所想，淡淡道：“是我安排笑笑暗中前往前峰岭，辅助长青完成任务。”
笑天歌点了点头。
应笑笑侧身看了一眼笑天歌，以及站在左边最黑暗处的楼锦轩，道：“回禀大哥，三哥，二哥在千峰岭上，被人杀死！”
笑天歌身子一震，面露惊色。楼锦轩还是那副冷漠面孔，仿佛死了一个不关紧要的人。灭人踪将二人表情看在眼里，不见悲喜。
笑天歌霍然一怒，追问道：“长青是被谁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