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关门打狗
洛烟雨闭口不言。
水灵之主，若真是当日在寒江上，站在楼锦轩身后的那个少女的话。恕她直言，那个少女根本不可能来此。那只是个初觉醒水灵之力的少女，自保都是堪忧。
倒是楼锦轩，以及凡尘口中的青衫少年更不显山露水，值得留意。
慕长青不耐烦道：“行了，霜老，接下来，你直接告诉我们应该怎么做，我很忙，痛快点。”
“好，爽快。如今的千峰岭，无论是青阳城，还是河阳州的势力，都潜伏在山下，静待时机。”霜老抚须一笑，声音陡然变冷。“我会让千峰岭的厉无命放两队人马进去，并让他们把风声传出去，等所有势力，以及水灵之主入局后……”
慕长青会心一笑。对于厉无命听命于风雪林，并不意外。
关门，下一步，就是打狗。
“洛寒主，言下之意，有何高见？”霜老看着陷入深思洛烟雨，客气道。
洛烟雨沉吟不语，她倒是没想到，千峰岭黑匪厉无命之流，竟然是风雪林的兵。
她曾有耳闻，多年来，厉无命等人在千峰岭作威作福多年，本以为是仰仗千峰岭易守难攻的优势，不惧青阳城的一干势力。
如今看来，她还是低估了风雪林的手段。黑白两道，做大做强，不愧是盟主的亲兵队。
天府盟五部，本各司其职，只是日久见人心，野心也就慢慢浮现。
月下寒的职能，是掌控天下情报。至于听雨楼，原本只是个暴发户，只管经济，近些年主营起暗杀业务。
远在关外的关山越与火焚天，掌重兵抵御境外奴兵，一般不过问关内之事。
“无异议，告辞。”洛烟雨淡淡道。
看着匆匆结束对谈的洛烟雨，慕长青怪笑一声，喊道：“听闻，洛寒主在寒江与我听雨楼的玄字堂主打了一架，好像没听说谁占上风。”
“玄字堂主？”洛烟雨冷笑一声。
看来，天地玄黄之间的关系也不如传闻中的和谐。毕竟能够成为那一等一的冷酷杀手，无情，便是他们最大的特点。
“呵呵，楼锦轩不愧是听雨楼最声名在外的杀手，我一名弱女子，自然是比不过的。”洛烟雨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要是有一些自命不凡之人，想要来我这里碰碰运气的话，或许会付出惨重代价。”
慕长青眼神一冷，杀气一闪而过。
霜老微微摇头，道：“天色已晚，我老了，蹦不动了。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话音刚落，便消失在瓦砾上。
洛烟雨冷哼一声，轻轻一跃，亦消失在月色中，远远悠扬地传来一句，让慕长青血牙欲崩的话语。“楼锦轩的手下败将，我没有兴趣。”
破晓。
天边挂上一层鱼白，慢慢地被晨曦镶嵌成金黄。
“听说没，恶人帮与沙通帮于昨夜闯入了千峰岭，直奔厉无命老巢去了。”
“哦。这倒有意思了。”
“我还听说，青阳城府主正式易主，由昔日统领风不平担任。今日一早，他也是带着一干手下直奔千峰岭去。”
四方桌前，三个瘦小男子，衣衫褴褛，絮絮叨叨。
角落一桌，木青言轻轻地将馒头一口咬下，沉吟不语。
江夕月食欲大好，干掉了三个肉包子，一碗打卤面，还有四个鸡蛋，看她意犹未尽的样子，只怕还未吃饱。饭桶两个字，贴在她的额头，逗得木青言直笑。
“嗯……好吃……嗯……好吃。”
“好吃，不用说出来，瞧瞧你那模样，丢人。”
“我不管，谁爱看谁看。”江夕月毫不害羞，喃喃道：“木青言，他们在说什么？接下来，我们又要去哪？”
“吃完，去千峰岭杀野猪去。”
“野猪？野猪好吃。”江夕月又是咬了半口酥饼，忽然停下，苦笑一声，“还要打呀，积点功德吧。”
木青言嘴巴一撇，道：“我没有祖上，不需要积功德，所以有什么报应，都冲着我身上来吧。”
江夕月不悦道：“哼！野猪是我杀的，遭报应的是我，你当然心安理得。”
“我听说千峰岭的野猪又大又肥，杀一只，够我们吃好几顿。”
“不去。”
“你怕死？”
“你才怕死，哦……不对，你不怕死，你全家除了你，全家都怕死。”
木青言戏谑一笑道：“我的家人，从头到尾，都只有你半个。所以，终归还是你怕死，没毛病。”
“为什么是半个？”江夕月声音低了下来，疑惑道。
“因为，你只有半条命。”
……
……
清脆的笑声，在门口咯咯响起。
栀子花落在笑靥如花的美丽女子肩上，从裸露在外的白皙锁骨上轻轻落下。这栀子花，与她一身淡黄衣裙，甚是般配。
“小妹妹，你们真是好大胆，敢跑去千峰岭杀野猪。”美丽女子踏步而入，在木青言二人面前一桌坐下，她的后面还跟着一位圆滚滚的少年。
“呵呵，我们闹着玩的，闹……哇，这姐姐长得好漂亮。”江夕月扬起头，看清了女子面容，双目泛光，异彩连连。
这美丽女子，容貌竟不输寒部的洛烟雨。她听到江夕月夸赞，心中欢喜，对着江夕月直点头。
木青言往圆滚少年多看了几眼，接着又是凝视着悬挂女子腰间的火凤玉佩。
江夕月垂首，对着木青言小声道：“木青言，你眼睛都直了。”
“我只是个小孩。”木青言移开眼，解释道。
“呸，小孩子怎么会跟一男的暧昧不清，还组什么青楼组合，要脸不？”
“那是兴趣，兴趣知不知道。”
“哼，有性无趣。”
美丽女子对着小二吩咐了几道小菜后，然后扭过头，打断了江夕月与木青言的对话：“小妹妹，小哥哥，你们有没见过一位身穿墨绿衣衫，举止古怪，随身佩带一柄红色长剑，一路耍酷，臭不要脸的男人。”
“姐。”
“闭嘴。”
坐在女子身旁圆滚少年缩回身子，愤愤不平，骂骂咧咧。
墨绿衣衫，红色长剑。
耍酷？臭不要脸？
江夕月脑海中登时浮现一张脸－君不玉。美丽女子说的每一句，都像是为君不玉量身定做，样样不差。“啊，我想起来了。”
木青言暗叹一声不好，麻烦要来了。
“哦？还真见过，他在哪里？”美丽女子略显意外道。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有人见过他。
江夕月摆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还配上动作，抓头挠耳，接着她一拍桌子，兴奋道：“是我家弟弟，他上山杀野猪的样子，就是一副臭不要脸，自以为是的样子。”
木青言“噗嗤”一笑，点了点头，这大小姐，长进了。
“姐，你看，我就说不可能。”
“闭嘴。”
圆滚少年又是乖乖地闭上嘴巴，安静下来。
恶姐姐与乖弟弟的画面，在木青言二人面前上演。
美丽女子对着江夕月点点头，瞄了一眼埋头干饭的木青言，叹气一声，“谢谢。”
她转过身，对着小二催促上菜，玉指轻敲台面，敲得一声更比一声急。
木青言跟江夕月用完早膳后，正要起身退房，却被美丽女子喊住。
“等等！”
“姐姐，还有事？”江夕月甜甜一笑，道。
美丽女子微微一笑：“最近，千峰岭的野猪在发狂，等来年春暖花开，再去也不迟。”
江夕月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踏步而去的木青言离开。
圆滚少年道：“姐，你好像对那小妹妹很是关心。”
美丽女子捋了捋青丝，漫不经心道：“小妹妹。子玄，你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你敢四处乱跑？还有她身旁看起来比他还小的少年，还敢跑千峰岭杀野猪？”
原来二人，正是一手策划了暗杀城主府许烈的落子玄姐弟。
落子玄心思简单，单线条的他，从来都是一根筋。倒是落子桥一介女流，看似粗犷性子，但心思缜密，考虑周到。
“小二，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