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天府与覆天
涛声依旧，山河无恙。
碧海天青，一叶扁舟，东入大海。晓看天青，暮看云。看那浪花一朵朵，波澜起伏，望海鸥掠过海面，怡然自得。
楼锦轩端坐在船头，双目紧闭，静静调息。经过一夜调息，他的脸色慢慢恢复了血色。不过，那张脸还是冷冰冰的。
江夕月斜靠在船板上，远眺碧海。这一趟上寒山寺，命没算成，反而是在送命的边缘，来回试探。
“我问青山何时闲，青山问我何时老。”
……
“老，老而不死，是为贼呀。”
……
木青言仰天大笑，自问自答。
江夕月白眼一翻，像个负气的小媳妇，大声道：“木青言，你神神叨叨什么？”
木青言垂首，微微一笑，“你这么漂亮，当然是怕你跑了呗。”
“油嘴滑舌。”江夕月脸色一缓。昨夜，她真的担心与木青言走散，她怕他一去不回。原来在她的心中，他还是有点分量的。
“怎么做到的？”
不知何时，楼锦轩已经睁开双目，走到船头，再往前踏一步，就得掉入东海。
伟岸般的白衣，随风飘扬。木青言望着楼锦轩那孤单、绝尘般的身影，老气横秋道：“多好的少年，可惜看得太透。”
楼锦轩背着他，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我。”
木青言笑道：“你是问我吗？”
楼锦轩用力一握剑鞘，他耐心很差，能拔剑，绝不废话，但是对木青言，却是例外。
木青言哈哈一笑，道：“与你们分开后，我想着带他们绕上几圈，活动一下筋骨。”
“你所谓的引走，就是全部引到寒江上去包围我们？”楼锦轩嘲讽道。
“不，不，还是有一小部分跟着我上蹿下跳。”木青言故作认真回忆，“然后，我带着他们上山，下山，又是上山，下山……”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停留在船上的海鸥，也被楼锦轩这一声惊飞。
“你就别指望了，我认识他这么多年，自从他脑子被门夹后，我一直把他带在身边，要是没有我，他早就饿死了。”江夕月补充道。
“什么叫被门夹了，明明是你大腿夹的。还有，在船上的时候，你鬼哭狼嚎，吓到了我，赔钱！”木青言对着江夕月不满道。
“大腿夹的是吧！我再夹一遍给你看！”江夕月大步流星，玉足一蹬，踹了过去
木青言机智得一批，在她刚伸腿那一瞬，他就已躲开，“好，我投降。”
楼锦轩没有兴趣听二人胡扯，道：“你是怎么解除火麒麟的封印的？还有高山上的洪流，想必也是你破坏了上游关闸吧？”
“那大家伙叫火麒麟呀，难怪这么猛。我带着那群人满山跑的时候，刚好遇到它在山峰洗澡。”木青言一边回忆，一边用手比划，“我当时灵光一动，踢了十几人入水，惊扰了它的沐浴。它应该是个母老虎，恼羞成怒下一击毁了水坝，洪水因此泄下。”
楼锦轩脸色渐黑，寒霜抖动，隔着剑鞘，也能感受到霜白之刃的热情。
江夕月“扑哧”一笑，一副看待傻子的表情。
这孩子，没救了。
果然，从小要保护好头，不能被腿夹了。
“你怎么知道它是母的？”
木青言古怪一笑，“你要是洗澡时候，被一群猥琐大叔碰到，你比它还狂暴。”
“你！”江夕月一听，怒火中烧。要不是楼锦轩看着，按往日，她一定要暴走。
“木青言，你可是覆天盟的人？”楼锦轩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问道。
“覆天盟？”木青言一脸茫然，不像是装出来的，“覆天盟又是什么？真麻烦，一个个起这么复杂的名字，月下寒，听雨楼，有没简单点的。”
楼锦轩叹气一声，目眺东海，娓娓道来。
天下之大， 九州八十一镇，尽归天府盟统治。天府盟下，设立五部，对应五行。
水部月下寒，金部听雨楼，火部火焚天，木部风雪林，土部关山越。
天府盟，位于天下中心天府州。
东部寒州归月下寒掌管，听雨楼坐镇南方百越州；火焚天坐拥西南方的焚州，关山越一统西北方关山州；风雪林核心在中部青云州，其余力量则是遍布其余四大州。
天府盟统帅天下多年，霸道蛮横，势力根深蒂固。所以，天下也是崛起了不少与之对抗的势力，其中就数覆天盟最大，最强。
据说，覆天盟的总部位于南蛮，处于百越跟焚州交界处。以往，覆天盟也是与火焚天，听雨楼交锋颇多，各有胜负。
为此，天府盟曾下令剿灭覆天盟势力，但是覆天盟狡兔三窟，巢穴众多，消灭起来却面临诸多阻碍，屡屡失败下，只好作罢。
因此，这些年，覆天盟也是快速崛起，不说与天府盟抗衡，至少与其中一分部分庭抗礼，还是绰绰有余。
“原来如此。”
“你不是覆天盟之人，为何处处守护着水灵之主。”楼锦轩好奇道。
守护？
江夕月怨气横生，嘟着小嘴，道：“自从遇到他，我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谈啥守护，要不是我爷爷把他从荒山野岭里捡回来，指不定被哪头狼吃了，所以，谁守护谁还不好说呢。”
“不识好人心，我多少次救你于猥琐大叔的水火之间。”木青言无语道。
“还不是你利用我的美色！”
楼锦轩眉头紧皱，看样子，木青言并不是主动接近的水灵之主江夕月，于是岔开话题，问道：“木青言，你学过五行灵力？”
木青言一怔，道：“什么五行，我倒是很行。”
楼锦轩郁闷得很，差点喷出一口陈年老血。木青言一身诡异难测的暗杀之术，到底从何学来？
更重要的是，木青言在打斗中根本没有展露出一丝五行之力。普通人，怎会如此厉害。
“你行不行我不知道，但是你身上没有任何五行之力。”
木青言淡淡道：“哦，你想问我一把匕首，怎会如此厉害吧？”
楼锦轩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这个简单，我自小在山上，不是跟野猪睡觉，就是跟野狼搏斗，他们的攻击方式，搏杀之术，我一学一个准。”
江夕月脸色一红，道：“野猪，是公是母？”
木青言嘿嘿一笑，道：“来者不拒，有时候是公的，有时候是母的。”
禽兽呀，连野猪都不放过。此刻，江夕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对了，你们有没见过会用匕首的母猪，那速度，那体态，简直能上天。”
江夕月道：“没见过。猪还会使匕首，那不成猪妖了。”
“没错，就是这样，大小姐，你知道吗，它的匕首跟你的星月匕首，有点像呢。”木青言大笑一声，抽身而退。
反应过来的江夕月，如山海翻腾，瞬间爆发。腰间星月匕首一现，往死里干。刀刀致命，往冒烟里打。“木青言，我让你看看，站在风口浪尖上的猪，怎么飞！”
楼锦轩长叹一声，任由身后刀光剑影，无畏无惧。
世间，再无他这般人。
碧海潮生。
轻舟过，浪花飞舞，三人成画。
天地孤影，任我行。
寒山寺。
寒部众人单膝跪地，俯首称臣。洛烟雨跟画凡尘跟着身子微倾，恭敬听令。
众人面前，站着一位全身黑袍之人，像一个影子，黑色头帽盖住头，看不清脸。只不过，那双湛蓝湛蓝的眼眸，有一种魔力，让人匍匐。
“洛寒主，女妖大人需要一个理由。”黑袍人低声道。听声音是个女人。声音虽不如洛烟雨的声音好听，但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洛烟雨脸色苍白，道：“幽影，这件事，我会亲自跟女妖大人解释。”昨夜，她凭借相克的水灵之力，再次镇压了火麒麟，为此她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幽影，是潮女妖的贴身随从。实力、人数不详。能够跟从女妖大人的，绝不会简单。所以，贵为寒部之主的洛烟雨，依旧不敢怠慢于她。
“女妖大人在河阳，短时间内你见不到她，我负责传达。”幽影不带任何感情，淡淡道。
“河阳？”洛烟雨心中疑惑，河阳地域宽广，人烟稀少，势力颇乱。早已被听雨楼，月下寒，及当地势力一分为三。
为何女妖大人会在河阳停留这么久，难道是有所图谋？
幽影道：“时间无多，我耐心也有限。”
洛烟雨娇躯一震，心知这次任务失败，必定惹恼女妖大人。
她很了解潮女妖，可以接受任务失败，但是，必须得到有用的信息。所以，接下来的信息，必须与任务失败等价。
“入塔说话。”洛烟雨领着幽影入了九层佛塔，直上六层。
唯独画凡尘一人紧随其后，其余人一律留在塔外，跪地不起。
六层。
水灵结界，破碎不堪。
幽影盯着这水灵结界，若有所思，“五行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