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九层佛塔
后山。
星辰夜，月华如水。
九层佛塔，高耸入云。塔中长明灯，在夜色下闪闪发亮，刺破黑夜。
九龙壁，琉璃瓦，金光外墙，不愧是一代大师空也身死道消的圣塔。
叶沙沙，风飞扬。
高墙之外，古树之上。足尖一点，两道身影轻轻落在树干上，正是是白天的江夕月与木青言。
华灯初上，一老一少和尚用过晚膳后，便火急火燎，手中揣着晶莹剔透的月光盒，直奔着后山而来。
二人一路跟踪，来到了老和尚口中的九层佛塔。
据不靠谱的木青言所说，这一老一少本事不大，却心眼多得很。
身为佛门弟子，贪恋钱财，跟秃驴如出一辙，怪不得秃驴说寒山寺不干不净，打着佛门圣地名气，干着江湖生意。
至于老和尚口中的九层佛塔，神秘至极，多次提起的空也，到底是无中生有，还是一个约定俗成的暗号。这些种种，只能一探究竟。
“师父，今日收获不小呀，够你我好好吃一顿了，呵呵。”小和尚道。
师徒二人，一步踏入外大门，来到九层佛塔面前的平地。
平地四周，高墙林立，易进难出，攻防一体。
老和尚笑道：“今天交的银两，算是这么多年来最丰厚的一次，想必上交到莫大人那里，他也会满意，到时我要谋个一官半职。”他双手托着一月光盒，脸上笑意不减。
“小徒在此提前祝贺师父。”小和尚恭维一句，然后想起白天之事，道：“对了，我们要帮那问命的小姑娘问空也大师吗？”
“你脑门被驴踢了吗，要问你自己下去问空也，我可还没活够。”老和尚脸一板，不悦道。
“嘿嘿，师父，不要放在心上，徒弟我也就这么一说。”
“站住！令牌！”
一层门口，两名守卫手持长剑，拦下了正欲入塔的一老一少。
老和尚脸色不悦道：“守卫大人，每日都是我师徒二人进出此地，令牌这规矩，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靠左守卫道：“寒山寺的事情我们不管，到了此地，一切听寒部的，我二人也是奉命值守，没有令牌，一律不通！”
老和尚面色难看，不甘地从腰间掏出一枚蓝色令牌，才顺利踏入塔中。待师徒二人入塔后，两名守卫依旧严阵以待，片刻不放松。
“木青言，离得太远，根本听不清，压根不知道一老一少对着那两名守卫说了什么。”江夕月嘀咕一句，面带疑惑，“另外，老和尚掏出的那蓝色小令牌是什么，怀里揣着的月光盒又会是什么？”
“只怕是装你那一百两。”木青言忍俊不禁。
“哼，蠢人计，美人计，本姑娘都奉献给了你，你日后得好好报答我。”江夕月努着小嘴，不满道。
白天，她配合着木青言演了一出戏，深情投入，演技一流。
“长进了。”
“在你看来，我有这么蠢吗？”
“做人有自知之明，还是不错的。”
江夕月冷哼一声，“好了，如今找到了这古怪之处，接下来应该做什么，难道这九层佛塔，就能算出我的命了？”
木青言忽然严肃道：“能不能算出来我不知道，不过如果你乱来的话，就一定会死在里面，到了地底，空也大师或许会帮你算的。”
“挂了，我还算什么命！”
“算下辈子。”木青言不愿再与她胡扯，打岔道：“还记得寒水城的秃驴说的话吗？”
“哼！当然记得，空也大师制的两串清凉珠，应该都是假货，亏大了。”
木青言脚下一滑，差点摔落。
江夕月狡黠一笑，道：“秃驴说了什么不重要，我感兴趣的是接下来要干什么，一路杀上去？”星月匕首一晃，出现在她的手中。
“我靠，你比我还猛。”木青言哭笑不得。
山风起。
吹起一地泛黄落叶。
一叶障目，刚一失神，木青言双目一眯，便瞧见守在佛塔一层的两名守卫，竟然已双双倒地。
守卫尸体前，站立六人，全身黑衣，长剑斜挥，然后塔门被打开，六人快步冲进。
“走！”
树干上，木青言脚轻轻一点，一跃而起，翻过高墙，落在地面。
江夕月身轻似燕，速度丝毫不慢，紧随其后。
塔门前。
木青言俯下身子，仔细查看守卫的伤口。
“他们是谁？为何要闯九层佛塔？”江夕月疑惑道。
木青言没有回答，紧紧地盯着右侧那具守卫的尸体，一脸凝重。
左边守卫这个尸体，血已流干。脖子处伤口粗糙，划痕颇大。
而右手边这具尸体，他的脖子处只有一道细细的伤口，光滑无比。
一剑封喉！
血还未流干看来这个人，出剑速度极快。这群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锵”一声，只听到塔中传来金属落地声，只怕是刚才老少和尚手中托举的月光盒。
“我的天，我只是随口一说，他们竟然一路杀上去了。”江夕月忍不住道。
“走，我们也进去。”木青言缓缓起身，闯了进去，江夕月犹豫了半分，然后就跟随而至。
半晌。
塔门外又出现数十道人影，他们身穿统一的天蓝衣袍，为首之人葵扇转动，眼眸抬起，看向金光闪耀的九层佛塔。
“域主，我们需要杀进去吗？”
“呵呵，不急。所有人听令，守住塔门，不许放走一人，即便是一个苍蝇，也都不能飞出去！”
“是！”
说完，他瞄了一眼两名守卫的尸体，在右边尸体的脖子伤口处停留数息，冷冷一笑，然后独自一人大步迈入塔中。
鲜血引路，
台阶直上。
木青言跟江夕月快步流星，一路直上了三楼。
这三层畅通无阻，一马平川，仿佛都只是一些普通内室，摆放了一些佛门书籍，此刻二人是断没有心情留下观望。
一路飞奔，来到三楼入口。
木青言瞳孔一缩，就看清了倒在血泊中的老和尚，他睁大着双目，手中的月光盒已掉落在地，洒落一地的银两，这银两之数，怕是不下万两。
孝敬我佛，日进万两呀。
趴在老和尚尸体旁的小和尚浑身发抖，口中不断叫唤着师父，哭泣不停。
“停！我最讨厌哭哭啼啼，一个和尚，号称断红尘，如今不仅染金银，破六戒，还想跟我莫承谈条件。呸！”刚刚闯入的黑衣人中，为首之人名莫承，缓缓摘下头帽，露出一张沧桑的面容。
“师父，师父。”小和尚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摇晃着老和尚的尸体。
莫承微怒道：“小和尚，你师父身为寒山寺方丈，最讲究涅盘飞升，如今我提前助他，应该感谢我，这些银两，我寒部替他收下了，带着你师父的尸体，滚出佛塔。”
原来老和尚竟然是一寺之主，竟然沦落至此，贪财夺利，方才竟然能寒水城城主莫承乞讨一官半职，空也九泉有知，恐怕心寒如冰。
小和尚哆嗦一声，不敢看莫承，他听师父说起过，他便是山下寒水城之主，今夜为何会到此地，还这身打扮。
往日，他也跟着师父入塔上供，把所得钱财，五五分账，交由寒水城盘点之人。
今日，师徒二人一到三楼，不见后勤，背后却忽然闯进几名黑衣人，黑衣人亮明身份后，师父与莫承一番交涉，话音刚停，师父就死在莫承一剑之下。
小和尚艰难抱起师父尸体，刚转过身，就被一脸冷笑的莫承一剑分尸。
好狠！
“哇”一声，三楼处的江夕月见死状惨烈的小和尚，大喊一声。
“是谁！出来！”莫承身后几名黑衣人同时喝道。
莫承招了招手，并不意外。一番折腾下，终于等来了正主。
木青言带着江夕月，缓缓现身，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暗叹一声。
自作孽，不可活。
江夕月站在后排，对着木青言低声道：“他们好像知道有人会来，难道专门在等我们？”
“呵呵，莫承恭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