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也做了一个梦
深夜时分，屋里屋外陷入无尽寂静；暖阁之中，两盏烛灯散发微弱光芒。
“水……”睡梦中，叶景之感觉喉咙干涩难耐，下意识地咕哝一声，捂着脑袋坐了起来。
叶景之刚从睡梦中醒来，意识还有些模糊，感觉到唇边有人递来温水，他毫不犹豫地喝了起来。
喝下温水润过喉咙，叶景之舒服地嘤了一声，半转身体仰头注视穆昭，眼神迷离问道：“我不是在和阿姐喝酒吗？”
显然，叶小公子并不记得自己喝多后发生的事情。
穆昭放下手中茶盏，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叶景之，手法熟练地为他按揉太阳穴。看着叶景之舒服地眯起眼睛，穆昭板脸说道：“以后不许再喝这么多！”
听到这话，叶景之脑海中模糊地闪过几个画面，顿时瞪大了眼睛。
叶景之：“……”
吵着闹着还能再喝，却醉得不省人事，那个人，一定不是他。
想是那样想，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叶小公子还是乖顺地点了点头。
穆昭板着的脸终于缓和下来，温柔说道：“喝酒可以，但要适量，不然我会心疼。”
叶景之尴尬地笑了笑，眼神有些闪烁，小声解释：“二姐金榜题名，我和三姐都很高兴，这才多喝了一点点，我们平时不会这样的。”
注意到叶景之眼底的闪烁，穆昭的眸色微暗，挑了挑眉吐出两字：“真的？”
简单两字，叶景之隐隐感觉穆昭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却又不知原因何在。
叶景之微微后仰，抬头注视穆昭眼睛，一脸疑惑开口：“你……”
“真的？”穆昭打断他的话，再次问道。
叶景之有些不知所以，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我的景之啊……”穆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俯身在他眉心落下一吻，轻声说道，“在我这里，你可以不用这么懂事。”
叶小公子眨巴眨巴眼睛，眼中充满疑惑，他不明白穆昭为什么这么说，眼下的她，似乎很不高兴。
穆昭拿她的小公子没有办法，轻轻将人推倒在床上，看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叶景之，我在这里，那些只是梦。”
刹那间，叶景之的身体似被冰封，僵硬不已。
叶景之下意识闭上眼睛，讷讷问道：“你……知道了？”
穆昭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蛊惑叶小公子睁开眼睛：“景之，看看我。”
黑暗中，叶景之感到极度不安，睫毛微微颤抖，迟迟没有睁开眼睛。
“我就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穆昭轻吻他的眼睑，耐心地哄道，“叶景之，你睁眼，看看我。”
叶景之缓缓睁开双眼，伸出手臂紧紧地环住穆昭，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脆弱：“穆昭，我害怕。”
那个梦……
叶景之无法忘怀。
梦中种种，那样的真实，叶景之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份绝望，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
感受着叶景之的害怕，穆昭微微低头，温柔地吻去他眼角的泪水，轻声安慰：“景之，别害怕，我也做了一个梦……”
回头看，千年后的种种，恍若一场梦。
故事的最后，穆昭温柔说道：“景之，你的梦，曾引我归来，不要害怕它。”
千年后，穆昭醉意醺然时，恍惚看到叶景之的身影，为了追寻他，从六十六层天台坠落。闭眼，再睁眼，莫名回到元和十年，何尝不是一种命运的指引。
听着穆昭讲述她在梦中经历的事情，叶景之害怕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恍惚间，他以为她真的在那个时代，生活过那么一段时间。
叶景之说：“你的梦，好真实！”
穆昭沉思片刻，解释道：“许是沉梦花的缘故。”
沉梦花……沉梦花……
叶景之在心中默念着这三个字，无意识地攥紧穆昭的衣襟。穆昭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道：“别担心，苏然会研制出解药的。”
穆昭虚构了一个平行世界，暂时无法告诉叶景之她知道沉梦花的解药是什么，现在，她只能期待去西南的人能尽快回来。
并非穆昭不愿彻底坦白，只是，那一世……
史书寥寥几笔，她的小公子却是一生苦守，那些过去，她如何说得出口。
“她一定有办法。”叶景之信心满满说道。
“嗯。”穆昭应了一声，提醒道，“时候不早了，快点睡。明日上巳，百官休沐，我带你出去玩。”
“你陪我睡。”
“好！”
……
琼林宴过后，便是上巳佳节。按照往年的惯例，皇帝会在明和园设宴，邀请皇室宗亲、文武百官共襄盛举。今年，恰逢新科进士金榜题名，太女特赐她们参加这场春日盛宴。因此，在这一天，明和园变得尤为热闹。
明和园座落于京城的东南角，玉水河穿城而过，在此汇聚，形成碧波荡漾的玉水湖。
上巳节祓禊去灾、临水宴饮、踏青泛舟……皇家选在明和园举行宴请，再合适不过。
作为太女，有些祭礼，穆昭无法躲避，叶小公子有些好奇，索性换上暗卫劲装，全程围观。
穆昭心想：以后有你后悔的！
通常情况下，各类祭礼活动中，需要皇帝和君后共同参加。如果皇帝没有选定君后，那就只能一个人参加。因此，每逢祭礼之际，熙皇贵君没少发脾气。
如今，君后闭宫静养，即便是这样特殊的日子，穆昭也没有让他离开长央宫。熙皇贵君得到确切消息，难得高高兴兴地出席上巳盛宴。
叶景之原本打算全程陪同穆昭，但是，祭礼的过程太太太无聊，他……认输。
叶小公子坚持不住，找到苍月，和她说了一声，自己先去玩一会。
苍月：“……”
主子果然了解小主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