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选择
新科三人游街结束之后，便是琼林盛宴，满朝文武、皇室宗亲皆会出席。对于多数新科进士而言，这无疑是她们一生中仅有的一次参加如此盛会的机会。
在琼林宴正式开始之前，一甲三人以及二甲前七受到太女殿下的召见。她们顶着众多同科进士羡慕的目光，满怀期待地前往东宫觐见。
太女殿下即将成年，本届新科进士们深知一个道理，她们的未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太女殿下的意愿。如果能够提前得到太女殿下的赏识，她们未来的道路，必定会走得更加顺利。
今年的科举，一甲三人年纪轻轻，二甲前七亦不超过三十岁，一眼望去，唯有四字评说。
风华正茂！
在这十人中，探花谢仪最为年轻，仅十八岁，为人略显……活泼。
在路上，谢仪压低声音询问徐冰和明秋彤：“太女召见，你们紧张吗？”
听到这个问题，徐冰和明秋彤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看到她们露出这样的表情，谢仪大惊失色，脱口说道：“你们别吓我。”
惊恐之下，谢仪忘记压低声音，前后走着的人都听到了她的话语。
在后面，二甲七人看向谢仪的目光变得有些微妙，她们心中暗想：这是什么品种的傻子？在这样的场合失态，她就不怕给太女殿下留下不好的印象？
显然，谢仪也是怕的，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将目光投向走在前面的琼芳身上。看见琼芳没有任何反应，谢仪暗暗松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谢仪并不知道所谓的高手到底有多厉害，即使她压低了声音，琼芳还是能够听到她的议论。
考虑到谢仪失态也有自己的原因，明秋彤主动安慰：“太女殿下并不吓人，你不必害怕。”
徐冰附和说道：“殿下平易近人，你无需紧张。”
谢仪一向心大，虽然有些害怕，但是不多。面对明秋彤和徐冰的安慰，她好奇心起，问道：“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已经猜出债主身份的徐冰：“……”
被拐走弟弟的明秋彤：“……”
看着两人陷入沉默，再次露出某种微妙的表情，谢仪的好奇心愈发强烈，直勾勾盯着她们。
明秋彤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声提醒：“东宫就在前面。”
谢仪不再多言。
不多会儿，一行几人来到东宫。太女殿下端坐主位之上，似是已经等候多时。
十人齐声见礼：“学生参见殿下。”
穆昭微微点头，示意她们起身，接着针对她们的殿试策论开始提问。
面对太女提问，几人有所准备，悬着的心微微放下。显然，她们并不惧怕太女提问。
简单问过这十人的想法，穆昭突然抛出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问题：“你们想留京，还是想外放？”
通常情况下，殿试之后，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授编修，其余进士经过考试，合格者成为翰林院庶吉士。换句话说，站在这里的十人，应该入翰林院，而不是外放。
能够站在这里的人，都不是傻子，她们十分清楚，太女殿下不会无缘无故问这样的问题。从会试和殿试的命题来看，她们隐约明白太女殿下的意图。只是，她们真的要选择外放吗？
众人纠结之际，徐冰和明秋彤同时说道：“学生想要外放。”
谢仪紧随其后：“学生也想外放。”
一甲三人全部选择外放，剩下的七人瞬间有了决断，纷纷表示：“学生选择外放。”
她们尚且不满三十岁，不信凭借自己的能力不能回到京城。
若是错过这次好机会，她们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次站到太女殿下面前。
赌了。
听到她们的选择，穆昭嘴角勾起笑意，显然对这一结果颇为满意。
这些都是自己看好的人，穆昭不介意给她们喂一颗定心丸，明确表示：“朝廷不养无用之人，无论你们走到哪里，只要于国于民还有用，都能回来。”
“学生谨记殿下教诲。”
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穆昭不再浪费时间，直接带着她们出席琼林宴。受到太女殿下如此厚待，几人心中暗自庆幸，深深觉得自己没有选错。
光华殿中，其余新科进士看着先前离开的十人随同太女殿下一起入席，更是羡慕不已。然而，这份羡慕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等到几人的任命下来，她们很是庆幸自己没有被太女殿下召见。
被外放出京，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甚至，能不能回来还是两说？
此为后话，暂且不谈。
穆昭入席之后，皇帝随之而来，琼林宴正式开始。宴席上，君臣同乐，显得格外热闹。
盛宴过半，皇帝、太女双双离席，原本略显紧张的氛围渐渐放松下来。
谢仪似乎心事重重，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明秋彤察觉后，低声提醒：“这是琼林宴。”
她们年纪轻轻坐在这里，不知惹了多少人的嫉恨，若是被人抓住话柄，恐怕免不了一番刁难。
明白她的未尽之意，谢仪连忙收起心中杂念，笑着说道：“谢谢。”
明秋彤微微点头，没再多言。
谢仪心中烦闷，又不得不强颜欢笑，忍不住压低声音和明秋彤吐苦水：“等到任命下来，我可能会被打断腿，还是你们好啊！”
三人里，徐冰出身寒门，明秋彤出身清流，而谢仪，出身世家。
世家之人，往往身不由己。
听懂谢仪言外之意，明秋彤挑眉，问：“你已经走到这里，甘心再受家族摆布？”
本届科考，世家贵女的名次不那么好看，谢仪脱颖而出，可见其心思。
闻言，谢仪扬眉表示：“只是被打断腿而已。”届时，任命已经下来，谁还能拦她。
听到这话，明秋彤勾起嘴角，状似不经意提醒：“殿下安排，我们无可奈何。”
谢仪回家后不说自己主动选择外放，谢家的人估计不会太为难她。只是这样一来，太女那里少不得被言官指责，对此，明秋彤没有任何愧疚之感。
谢仪眼前一亮，顾虑问道：“这样真的可以？”
明二小姐表示：“这种小事，殿下不会在意，我们不会多话。”
谢仪觉得这个提议可行，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不过，她心中总感觉有些不对劲，试探着说道：“我怎么感觉你对太女殿下有点……”意见。
明秋彤轻轻一笑，回应道：“你想多了。”
谢仪：“……”
难道真是她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