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孤也只有一个宝贝
在这寂静的夜晚，穆昭和明老太太对弈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每当一颗棋子落下时，都会发出一种独特的声音，有时是清脆的咔嚓声，有时是沉闷的咚咚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宛如一曲悠扬的乐章。
小半个时辰后，明老太太将手中的白玉棋子放回棋奁，笑呵呵说道：“果然是老了，不下了，不下了。”
矮桌边上，老旧的油灯摇曳着灼灼光芒，照亮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
纵观棋局，白棋已显败势。
“您老未尽全力。”穆昭说着，从明老太太的棋奁中捏起一枚白子落下。
棋局形势，瞬间大变。
明老太太微微一愣，随即问道：“殿下打算如何破解这个局面？”
两人下棋，意在朝堂。
穆昭这些日子所为，看似占尽上风，实则隐患不断。表现在棋盘上，就是穆昭落下的黑子。至于明老太太所执的白子，看似已显败势，但仍保留一线生机。穆昭代替明老太太落下的白子，将这生机显现了出来，穆昭若不能破局，必将陷入两难境地。
换句话说，穆昭若无压制世家的办法，明日早朝，势必不能全身而退。
在明老太太看来，仅凭中州兵马威慑世家，还远远不够。
穆昭此时来到明府，自有她的目的，便是没有叶景之这层关系在，她也会在这时候登门拜访明老太太。
面对老太太提问，穆昭回答道：“首先，梁王携带北燕皇室信物和云州布防图出逃，宗室不会再追究她的死。但是，各大世家不清楚这一点，她们会害怕成为第二个梁王，行事上难免顾忌。”
听到“云州布防图”几字时，明老太太眼底划过一丝狠色，若是梁王还活着，老太太恐怕能亲自给她一刀。
老太太还是那个老太太，穆昭微微扬起嘴角，继续说道：“梁王利用慢性毒药控制了不少世家，现在，制毒之人已死，她们想彻底解毒，只能依靠苏神医。”
“还有这种事情？”明老太太大为吃惊。
穆昭点了点头，解释道：“韩清便是其中一个，她临死前，给了孤一份名单。”
“难怪啊……”明老太太重重叹了口气，先前想不通的一些事情，现在总算有了答案。
最后，穆昭强调道：“外面盛传梁王对孤下毒，而孤又对梁王下了杀手，这种情况下，难免有人多想，从而不愿冒险。”
“命不久矣？”明老太太回想着最近听到的传闻，瞬间明了穆昭话中重点。
穆昭微微一笑，意有所指说道：“她们要这么想，孤也不好解释什么。”
明老太太捡起穆昭落下的白子，重新放回棋奁，“这一局，是殿下赢了。”
世家以为太女殿下命不久矣，定不愿在这时候同她对上，以免成为第二个梁王。世家存活多年，自有一套生存之道，不到生死存亡关头，她们绝不愿拼尽全力反抗。
太女这番安排，方方面面都考虑了，明老太太甚感欣慰。
穆昭含笑收下这份称赞，诚心问道：“如此棋局，可能请您老入局？”
明老太太哈哈一笑，开始装傻道：“我就是个闲散老太太，说什么入局不入局的。”
“太傅，您当年闹着辞官，皇祖母可没答应。”穆昭开始和老太太理论，“您偷闲了十来年，也该回朝了。”
明老太太扯着自己花白的头发哭诉：“老妇都这把年纪了，殿下良心不会痛吗？再说，老妇若有个三长两短，乖宝会伤心的。”
穆昭没有良心，不会因此心软。但是，明老太太搬出叶景之，穆昭只能假装自己还有良心。
穆昭指了指旁边放着的考题，说道：“您看到这份考题，已经猜到孤会来。当年，您和皇祖母没有完成的事情，现在真的不想完成吗？”
穆昭说的事情，明老太太很是心动，但她没有立即松口表示同意。
穆昭伸出三根手指和老太太商量：“五日一休沐，您五日去三日如何？”
“可怜我这把年纪，日日早起，不知还能活几时。”明老太太继续哭诉。
穆昭默默收回一根手指，坚定说道：“两日，不能再少了！”
“一月里去两次，也还行吧。”明老太太终于松口答应。
穆昭沉默片刻，做出最后的退让：“五日一朝，您老要再不答应，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穆昭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继续推辞，未免显得有些不识好歹。明老太太懂得见好就收，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穆昭的提议。
看见明老太太点头答应，穆昭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穆昭正欲道谢，却听明老太太说道：“老妇答应了殿下的请求，那么，殿下是否也能答应老妇一个请求？”
“您请说。”穆昭心想，只要不和她抢人，什么都好说。
明老太太一脸认真说道：“殿下能否让乖宝留在明府？”
该说不说，明老太太是会提要求的，一下子就戳中了穆昭的敏感处。
穆昭大概能猜到明老太太的用意，于是敛起笑容，一脸严肃说道：“景之是您的宝贝，也是孤的宝贝，他的去留，不是筹码。您老想知道什么，大可直接问孤，而不必拐弯抹角试探。”
听到这话，明老太太肃然危坐，沉声说道：“明家只有一个宝贝，殿下却可以拥有无数个宝贝。”
“孤也只有一个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