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五皇女，守皇陵
皇帝诏曰：皇女穆晚，才德兼备，朕深嘉之。今有景山皇陵，需皇室后人日日祭拜，以谓祖宗英灵。特命皇女穆晚，即日起前往景山，守护皇陵，敬奉祖宗，无诏不得离开。
这样一道旨意，显然是要将穆晚软禁在景山。皇帝突然意识到，穆昭对她还是温柔的。同为给穆昭下毒的人，她还能安安稳稳当一年皇帝，而穆晚却要去守皇陵，两相对比之下，皇帝的幸福感瞬间爆棚。
是的，穆昭中毒一事，她的亲妹妹穆晚也有份参与。
荣君深知皇帝无法直接给穆昭下毒，于是给皇帝出了一个主意，让她利用穆晚来达到目的。
皇帝依着荣君的计策，将沉梦花给了穆晚，并告诉穆晚，同为嫡皇女的她，只要穆昭死了，就能成为下一任太女。
可以说，穆晚才是导致穆昭中毒的罪魁祸首。
曾经的穆昭，待穆晚很是亲厚，对她没有多少防备之心，这也就给了穆晚可乘之机。
那一世，穆昭并未逼问皇帝，也未查到穆晚头上，因此直到临死前才知道穆晚所作所为。而这一世，穆昭一开始就震慑住了皇帝，从而得知了许多曾经不清楚的内情。
面对皇帝的疑问，穆昭挑眉回应：“她都要孤的命了，孤只是让她守皇陵，已是开恩。”
若是有熟悉穆氏掌权人行事风格的人在这里，听到这话，估计只想呵呵某人一脸。
开恩？
您怕不是在酝酿坏水。
皇帝并不是那么了解穆昭，听到她的回答后，顺着她的意思想了一下，觉得有那么些道理。皇帝不再纠结，取出玉玺盖印后，召来宋嬷嬷，将圣旨交给她，让她在天亮后去传达圣意。
穆昭却说：“不必等到天亮，现在就去，让琼芳和你一起。”
宋嬷嬷回应：“老奴遵命。”
皇帝见宋嬷嬷听穆昭的话立刻去传旨，心中有些不舒服，阴阳怪气道：“宋嬷嬷竟是你的人。”
皇帝一直以为宋嬷嬷是忠于自己的，但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事到如今，穆昭无需再在皇帝面前掩饰什么，被阴阳怪气了，也只微笑着反问：“母皇，您莫不是天真的以为这奉元宫里还有您的心腹？”
想到宋嬷嬷，皇帝无言以对。
事情说完后，穆昭不愿再在皇帝身上浪费时间，提步走出宣和殿。
“昭昭……”
皇帝突然叫住她。
穆昭回头：“母皇还有什么事？”
皇帝有些不自在，见穆昭又要走，方才支支吾吾地问道：“荣君，你打算怎么处置？”
毕竟是宠了那么多年的人，皇帝一时半会儿还有些放不下。
穆昭：“……”
要不还是登基吧。
重回元和十年，穆昭要做的事情很多，这时候登基，于她而言弊大于利，暂时忍忍吧。
不过，穆昭不想没了一个荣君，又来一个张君、李君的，权衡一番后，穆昭不说荣君之事，只问皇帝：“母皇可曾想过一个问题？”
听到穆昭这样问，皇帝整个人又不好了，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一个多时辰前。
皇帝：“……”
她不问了行不行。
穆昭可不惯着皇帝，不想听，不好意思，晚了。
穆昭斜靠着门框，略带同情开口：“四皇妹、五皇妹出生后，母皇那些男人再无喜讯传出，您就不觉着奇怪吗？”
皇帝当然奇怪，也曾暗戳戳问过御医，但御医都说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至于其他问题，许是缘分不到。
皇帝已经有五个皇女和两个皇子，对这事便没有太多执念，御医那般说了之后，她也就没再在意。
穆昭一向不说无用之话，皇帝心里打鼓，却还是硬着头皮问道：“你知道什么？”
穆昭神秘一笑，感慨道：“母皇，您的后宫可真不简单。”
说完这句话，穆昭不给皇帝追问的机会，趁着最后一点夜色翩然离开奉元宫。
……
依照规矩，尚未成年的皇女都要住在宫里。五岁前，她们随生父居住；五岁后，则移居至明华宫。
明华宫靠近前朝，与奉元宫相去不远，寅时的钟声刚刚落下，宋嬷嬷便捧着圣旨来到这里，高声喊道：“圣旨到，请五殿下接旨。”
这个时间点，天色尚且昏暗，沉睡的人们刚刚醒来。
穆晚正在洗漱，听到宋嬷嬷的声音愣了一下。
什么圣旨？
来得这般早？
穆晚满心疑惑，但仍迅速整理好衣冠，快步赶到殿外接旨。
待穆晚上前跪迎圣旨，宋嬷嬷这才开始宣读圣旨内容：“皇帝诏曰：皇女穆晚，才德兼备，朕深嘉之。今有景山皇陵……钦此。”
听到圣旨的前面部分，穆晚脸上难掩得意之色，待听到后面部分，她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那一句“无诏不得离开”，更叫她不可置信。
“本殿不信，本殿要去见母皇。”穆晚瞬间站起来，大步往外走。
宋嬷嬷见状，立刻命人拦下她，好言劝说道：“五殿下，陛下现在无空见您，这圣旨，您还是乖乖接了吧。若您不接，恐怕连景山都去不了，您做过什么，您自己清楚。”
后面的话，宋嬷嬷刻意压低了声音，却又保证穆晚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意有所指的话，让穆晚心中一紧，她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却又不愿意朝那个方面去想。
宋嬷嬷可不管穆晚怎么想，不容分说地将圣旨塞到她手里，好让她看个清楚，也想个明白。
穆晚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圣旨，待看清上面的字迹后，她沉默了。
穆昭的字迹，穆晚再熟悉不过。
穆晚沉默之际，宋嬷嬷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五殿下，请吧。”
琼芳的声音，穆晚同样再熟悉不过。
身为穆昭的亲信，琼芳的出现，某种程度上代表了穆昭的意思。
穆晚看向琼芳，语气坚定说道：“本殿要见皇姐。”
琼芳冷漠拒绝：“殿下不见你。”
穆晚仍不死心，又说道：“本殿要见父后。”
琼芳再次拒绝，并转述穆昭的意思：“五殿下还活着，君后就不会死。”
听完琼芳的转述，穆晚面容狰狞，忽然大笑起来：“好，好，好！不愧是本殿的好皇姐，这一手玩得真漂亮。”
穆晚可以不顾自己的死活去闹、去折腾，但却不能不顾父后的死活。别给她说什么君后也是穆昭的父后，穆晚相信，在她与父后做下那样的事情后，穆昭说得出，便做得到。
穆晚：“景山，本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