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离家出走
深夜，当我缓缓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母亲正在一旁的折叠床上翻烙饼呢。
我见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就忍不住轻轻问了句：“妈，还没睡呢？”
“行知，你醒啦？”
“嗯，你咋还没睡呢？”
“你爸跟着你三大爷去广州了，听说那边的蚊子可大了。你爸走的时候，也没带个蚊帐，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母亲满口怨言，却又一脸关切。也许这就是他们这一代人表达爱的独特方式吧！
我轻声安慰道：“没事的，妈。回头叮嘱他买一顶就是了。”
“他哪会那么听话？唉，你爸他犟着来！”抱怨完之后，母亲又叮嘱我，“娃娃，你爸说话急，你可不能记恨他哟！”
“你说啥来，妈？他是俺爹，我能记恨他不？”
“嗯，那就好，那就好！”
“妈，天不早啦，你快睡吧！”
“嗯，你也睡吧！”
我眯上眼，静静地聆听母亲的呼吸声，仿佛又回到了母亲的肚子里，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婴儿。
一直等到后半夜，母亲的呼吸才逐渐平稳。我也悄悄起身，走出了病房。
找到值班的护士，从她那里要了张纸和笔。我给母亲留了几句话，就躲到厕所里换掉了身上的病号服。
重新回到病床上，我把留言条装进妈妈衣服的口袋里，便偷偷地离开了医院。
次日清晨，当母亲在医院到处找我的时候，我已经踏上了去往京城的火车。
接通手机，电话里传来母亲焦急的声音：“孩子，你跑哪去了？妈都急坏！”
“妈，你就别找我了。我和同学约好的，放假了要去京城打暑假工。现在，我们都在火车上了。”
“啊，臭小子，你去北京啦！你的伤还没好呢？报名怎么办呀？就你们两个傻小子，别让人给骗了！”
听着母亲一如既往地埋怨和唠叨，我连忙一一解释：“妈，你就放心吧！我的伤已经好啦，报名的事我可以在网上操作，我同学他老舅在北京，我们这是去他那儿。放心吧，娘。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到了京城，我第一时间就给你打电话！”
“臭小子，还真有你的，竟然敢出走啦……”
见我没啥事，母亲又开始唠叨我了。我连忙说，乘务员查票，就赶紧挂掉了。
过了一会，她又给了转了500块钱，说是穷家富路，让自己省着点花。
一下火车，明月就跑过来接我了。
当时，她穿了身红色的长裙，戴着口罩，还戴了副黑色的墨镜。但是，只扫过一眼，我就感觉是她。
她也立马就认出了我，摘下墨镜和口罩，就跑过来挽住了我。
这是第一次被女孩子挽着胳膊，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她见我脸颊发红，就故意逗我：“怎么？你是第一次和女孩子走这么近吗？”
我紧张得说不出话，机械性地点了点头。
“哈哈，还是个纯情小处男。那接下来，就听姐的安排吧！”
她说话的时候，像个历经风霜的大姐大似的，一直红到耳朵根的脸去出卖了她。
人就是这样，越是年轻，越想装成熟；越是年老，越想装年轻。
既然她想扮演一个什么都懂的姐姐，我乐得做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
她先是带着我去了一家餐馆，去吃最正宗的老北京炒肝。
说实话，第一次吃炒肝，让我一下子想起自己第一次吃臭豆腐的记忆。
自从吃下第一口，我就老觉得走到哪里都有臭味，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干净了。
炒肝，要多油腻就有多油腻！
大清早，吃得这么重口味，我还真是有点受不了。
或许，这是满人从关外养成的习惯吧，反正我是吃不惯！
幸好他们家的包子还不错，让我吃得很充实。
坐在路边，我们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她说，早上的时候，刷到了一个视频。说是网上有人提议，让山河四省的学生一人出一千块，集资300亿，建一所只针对山河四省招生的山河大学。
我听得有点懵，满脸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搞？本地招生，搞得大学跟高中一样，学生连普通话都不会讲，全都说当地的方言。没有多元化的碰撞，哪来的博大与创新？这不是胡闹吗？”
我越说越激动，不知不觉就声音高了起来。
明月眉头一皱：“你那么激动干嘛？”
这时，我才注意到，四周很多人都停下了碗筷，看向了自己。
我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哈！我这人，就是比较容易激动。”
“行啦，以后注意点就行。”
随后，明月让我看了几条视频，我这才知道，原来这自古以来的中原腹地，如今竟沦落得连一所像样的顶尖大学都没有。这真他妈的给老祖宗丢脸！
一时间情绪激动，便想着干脆提高一下预算，直接建一所山河大学出来。
吃完饭后，我和明月走到对面的彩票站，按照信用命盘的指引，买下了一张彩票。
随后，又在明月的带领下，找到了一家证券公司，为自己开了个证券账户、期货账户。
忙完这些之后，天色还早，我们就一头扎进了网吧，开始在网上挑选自己想买的大学。
结果在网上一查，我们发现，很多排名靠后的大学，建校成本连10个亿都不到。
也就是说，如果只是买一所具有招生资格的大学，那么，10个亿，绝对是绰绰有余。
可是，这些学校也太差了吧？
看着这些占地几百亩、建筑面积不到十万平、藏书不足五十万的所谓大学，我和明月感觉好像还不如我们的高中好呢！
于是，在极度失望的情绪下，我们开始把预算的金额提升到50亿。
按照这个金额搜索了一下之后，我们赫然发现，好多本科院校的建设成本也就是这么个价。
这下子，我们就兴奋多了，一时间竟然还挑花了眼。
看来看去，我们决定挑选一个风景好的大学。
最后，由于我们都想去海边看看，就选中了琴岛大学。
选定了之后，明月先是带着我去吃了顿大餐。随后又带着我去宾馆开了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