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奇怪女子
初秋，金城的气候比附近一带都暖和不少，北地的大雁排成一排，自远处长空悠然划过，飞向温暖的南地，院子里昔日夏日茂盛的枝叶也都慢慢开始凋零。
洒扫的下人从晨起一直忙到了午后。
‘若王府’大门口。
“你小子，哈气连天的，昨儿晚上又上哪玩去了？”老管家拍了拍一名守门‘门侍’的肩，笑骂道。
管家头发灰白，后背已经逐渐佝偻起，但他的步伐却很稳健，布满皱纹的脸上镶嵌着一双睿智的眼睛，总是给人威严又沉稳的感觉。
门侍是一个十几啷当岁的小子，年纪不大，但却忠诚勤恳，他长的还算清秀，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长袍，头发高高束起，裤脚整整齐齐的掖在长靴之中，在府中，这样穿着的只有门侍。
门侍举起双手狠命地揉搓了下脸颊，眼看着红了一片，表情止不住的哀伤，他叹了口气垂头道：“管家老爷恕罪，小人昨日告了假，家中老母重病在床，照料了一天一夜，今早赶着回府当值，所以小人才打起了瞌睡。”
老管家听闻后，面容一变，拍了拍他的肩，宽慰道：“我再批你几天假，回去照顾你母亲吧。”
继而又问道：“银子可够？”
若王府中，每一个下人都有好几笔备用银子掌管在老管家手中，这笔钱是专门供下人或其家人的医疗费、安葬费、红事钱。。。等等等。
按规矩来说，医疗费一般都是先医治，再回来向管家老爷讨要。
但门侍这个小子，生活却过的十分艰难，家中老子死得早，母亲一手把他们五个孩子拉扯大，这小子是老大，底下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年龄都小，全家的指望都在他身上了。
管家自然是知道他的情况，才开口询问，心里已经盘算好，打算为他开个后门，先挪些银子用去。
门侍感激的朝管家老爷作礼：“多谢管家老爷挂怀，银子还有些，母亲节省，我每月的月俸会多出来些，母亲都存着的。
门侍抹了把眼睛，垂头隐去眼角的悲痛，继续道：“可看了好些个郎中都说没法儿治了，只能拖着些时日，可能要不了多久。。。母亲就。。”
门侍想到家中的两个弟弟妹妹，心里就揪着痛。
老管家在一旁只能抚着他的肩，如若说拿银子，他还有办法，但看病救人他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两人谈话间。
一名奇怪的女子从府门口的石狮后面探出头来，眼神儿清澈：“你母亲生的是何病？又是何症状？”
不仅是两人闻声看去，剩下的门侍也都将目光转了过来。
为何说女子奇怪。
因为这名女子身穿灰青色的补丁麻布衣服，脚上的鞋子也有些破破烂烂，一副叫花子模样。
若王府所在的这条街道，往来之人，不是达官就是贵人，鲜少有叫花子在这徘徊。
可令人诧异的是，女子的相貌极好，头发也梳理的整整齐齐，除了面容上的一丝疲惫外，看不出任何挨过饿的模样。
女子右手牵着一根缰绳，缰绳的尽头是一只神情悠然自得的毛驴，毛驴被养的很好，毛发油光水滑，新换的驴蹄铁踏在地上‘哒-哒-’作响。
两人乍一看还没发现，原来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孩子穿的很干净，背着书笈，头上盘着两根小揪揪，可爱的紧。
门侍将手抓在刀柄上，语气严肃：“来者何人，这里可是若王府，尔等速速退去。”
这也不怪门侍，任哪家府门口都会驱赶叫花子。
女子还没说什么，她身后的小童跳出来站在女子身前，横眉竖眼喊道：“你这人，真不识好歹！我恩师要救你娘性命，你却这样无理！你可知我家恩师是何人！”
小童还要接着往下说去，却被女子捂住了嘴巴带到身后。
老管家听闻这话，瞬间抓住了重点，这女子竟是一名郎中，虽穿的邋遢了些，但听小童的口气，女子的医术仿佛并不一般，相闻市上有许多游历江湖的野郎中都是如此，看着其貌不扬，本事可是一等一的好。
老管家眼眸微闪，语气客气道：“敢问阁下可是郎中？”
女子松开了小童，点头称是。
老管家和门侍相视一眼，得到管家的意会后，门侍走到女子身前，语气带着一丝怀疑：“我母亲每日晨起便会咳血，前些日子还能下床走路，昨日一早便虚弱无力，饭也吃不进去了。”
话落，女子颔首，思量片刻问道：“可还伴随呼吸困难，皮肤起红疹的症状？”
门侍大惊，女子说的正和母亲的情况对上了，他转头望向老管家，在得到首肯后，对女子的态度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对女子恭敬道：“请您随我来。”
。。。。。
门侍将女子带回家中，女子对门侍的母亲一番望闻问切后，素手轻扬，动作形如流水，一套针法使的是炉火纯青。
这下门侍彻底相信，女子定是传闻中的江湖野郎中了。
施针完毕，母亲精神好了许多，一碟小菜一碗白粥吃的干干净净。
女子拿着刚写好的药方递给门侍，缓缓道：“这药方一日两次服下，让你母亲好好静养，一月有余便可痊愈。”
门侍将女子迎到院落外，在母亲看不见的地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呜咽道：“小人叩谢神医！”说着就要磕下头去。
女子和小童连忙将小厮扶起：“快快请起，举手之劳而已。”
门侍情绪缓和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拍着脑袋快步进了屋，等出来时手上拿着大包小包的吃食，还有一个粗布缝制的钱袋子。
门侍将钱袋子拿出，举在身前，支支吾吾道：“方才没来得及问神医，看诊一次需要多少银两，不知这些够吗。。。”
钱袋子鼓鼓囊囊，少说也有几百个铜子，都是门侍从自己的生活中剩下来的，这些钱换母亲康复，他是一点也不心疼。
女子看了一眼钱袋子，缓缓摇了摇头：”拿回去吧，用这些钱给你母亲抓药吧。”
门侍神情有些僵硬，显得很局促：“神医可是觉得银子少了，我再进去拿，等我。。。”
门侍的话还没说完，冲出去的身形就被女子拽住：“你这小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看诊不收钱财，只做交换。”
“交换？”门侍不解，神医不要钱财？自己一个平头老百姓还能有啥拿得出手的东西呢。
女子：“是，这事你一定帮的上忙。”
门侍：“神医请说。”
女子嘴角勾出一抹古怪的笑意，不急不缓道：“我要见你们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