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王爷不要奴家了？
宴会结束。
皇帝赐了杜若染轿辇，身后跟着两个随行的公公。
那名戴着面纱的男子也在轿辇中。
男子在杜若染身旁款款而坐，脚踝的铃铛声在这样安静的氛围中听的格外清晰。
男子眼波流转，望向小憩中的杜若染。
杜若染双手抱胸，微皱眉头。马车虽然奢华，可难免有些颠簸，杜若染的身形跟着马车的起伏左右摇晃，看着极不舒服的样子。
“王爷，要不。。。您躺在我腿上睡吧。”
男子沉吟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你的铃铛很吵，是从小就戴着的吗？”杜若染没睁眼，说出的话也懒懒的。
以往被赐给她的男子，杜若染都直接交给嗜影打发了，可如今不同，轿子外的公公是皇姐特意安排“监视”自己的。
今日，还是杜若染第一次同他们对话。
男子低头撩起腿边的薄纱，脚尖往前轻点，脚踝那里挂着两颗用金线编织的银色小铃铛。
“是，自从奴家被接进“知趣楼”，这对儿铃铛就一直挂在奴家的脚踝上了，双踝系银铃，终身为玩物。。。”男子的声音越来越小，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仿佛在黑暗中有人伸手扼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无法摆脱。
杜若染支起身子，用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探手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朝着男人劈砍而下。
“呃。。。”男子低沉了一声，眼睛闭的很紧，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啪-啪-叮铃铃。。。”铃铛滚落到一旁。
男子猛地睁开眼，再看地上被斩下的两串银铃铛，呆愣了片刻，一瞬间眼底通红一片，喉咙里咕哝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铃铛离体，自由之身。
男子的喉咙有些发紧，迷茫道：“王爷。。。您可知，这是什么意思吗？”
杜若染将匕首插回腰侧，恢复了刚才的姿势，她背靠一块软枕，眉尾轻佻，声音闲散：“虽然你是皇上赐给我的人，但从此刻开始，你是自由之身了，是去是留，你自己拿主意。”
男子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少女，从上到下，一寸寸，仔仔细细得看了一遍。虽然知道自己这样是逾越了，可是他好想好想把这个人的样貌刻在心底里。
他想告诉那位从小只出现在自己梦境中的模糊身影“自己真的。。。好幸运。”
杜若染看着男子打量自己的眼神，也不恼，只是静静的等着他回应。
好一会功夫，对方才勉强从嗓子里挤出一句：“王爷。。。您不要我了吗？”
这句话说的极其委屈，像是被人丢弃的小狗，眼巴巴地对着主人祈求。
？？？杜若染满头问号，自己这样做，难道不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男子看杜若染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顿时慌了。
他起身跪在地上，捡起地上两串铃铛，举在身前，手颤抖的厉害：“奴家恳请王爷，再给奴家系上这对银铃，奴家不要自由之身，只想一直陪伴王爷身侧。求您了。。。”
言语卑微，句句真切。
杜若染有些头痛，她向前探身，接过银铃在手中颠了颠。
男子眼中闪过一抹欣喜，斜身坐在地上，探出玉足。
杜若染摇了摇头，撩开车窗，把手中的银铃丢了出去。
眼看男子眼中的光一点点退去，杜若染清了清嗓子。如果再不说，杜若染丝毫不怀疑，男子起身跳车赴死的举动都做的出来。
“你识字吗？”杜若染轻问。
“奴家识！”男子头点的像小鸡啄米。
在“知趣阁”参加规训，通读背诵诗集是再基础不过的了。
那些公公为了让自己这些个玩物能受权贵文豪们的喜欢，自然拼尽全力的教导他们。
杜若染赞赏的点了点头：“你想为我做事吗？我府中的藏书阁暂时无人看管，如果你愿意，那就进府顶上他的位置。如何？”
“奴家愿意！”男子没有丝毫犹豫，生怕自己迟了几秒，王爷就改口了。
“好。”杜若染神色淡淡，但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把我的衣服脱下来还我。”杜若染手掌前伸，别过脸去。
“啊？喔。。。奴家知道了王爷。”
悉悉嗦嗦的声音自马车一角传出。
一会功夫，杜若染手掌一沉。接着她撩开窗户对着车外喊了一嗓子“给本王拿件衣服。”
“哗啦--”马车被打开一条缝，一件普通的黑色衣服递了进来，上面还残存着上一个穿它之人的体温，显然是刚从谁身上脱下来的。
今日入皇宫，杜若染没有带府中的下人，万事只能凑合。
男子手拿衣物，看看杜若染又看看衣服，看看衣服又看看杜若染。。。。。
杜若染被他看的烦不胜烦，拧眉不耐道“你到底穿不穿？难道要这幅模样下马车，再这幅样子随着我进府？”
虽说如此。。。可男人看着手里那件别人穿过的衣物，内心里嫌弃至极。
除了王爷，他不愿和任何人亲近。
“奴家能不能。。。不穿？”男子小心翼翼地问。
“不能！你这一身。。。自己没照过镜子吗？”杜若染只是看了一眼，就咧着嘴转过头去。
男子上身的薄纱，也不知是不是他故意的，又也许是他刚才脱掉自己大氅时不小心带落的。
本就薄如蚕丝的纱衣，已经滑落到小手臂，胸前的风光一览无余。如果此刻有人推开马车的门，一定以为杜若染对男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羞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