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坚定
“不过你的到来，让我看到了希望。”老人眼眶中湿润的眼泪硬生生被他吸了回去，挤出一个笑容。
潇然觉得老爷子的心态实在是太好了，这一会哭一会笑的，竟还能这么坦然。
“那我该怎么办？”潇然小心地问道，怕再次打击到他。
“这些事情还不急，太久没和人聊过天了，你陪我再说会话，也好让我消一消这么多年的寂寞。”老人摆了摆手，然后随意地坐了下来。
随后他示意潇然坐到他旁边来。
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大部分时间都是老人问，潇然回答。
老人问了问现如今穷山内部的情况，了解了潇然的名字，潇然也从老人的口中了解到了他并非山中人士。
而是从小生长在泽州一处小城，他们那个家族的使命便是看守这座门。每一代便要出一个守门人，他是上一代被选择的。
原先门还未关闭的时候，家中时常还会有人来探望，诉说一下家中的近况。后来门关闭了，任何人都进不来，他也不知道家中现在怎样了。
老人拜托了潇然一件事，如果以后有机会出去的话，记得替他探望一下自己的家族，是否还存在。不过他并不相信自己相识的人还存于世了，因为守门人中有一些辛秘之法，可以让人延年益寿。
这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一个打破脑袋都想要得到的方法，但是对于老人来说，这是一种煎熬，他要将有生之年都奉献给这座城池，每日抬眼就是绿火，低头又是绿火，他真的受够了。
潇然听完他所说的，知道他这些年的辛酸苦辣，从而对他的同情之心达到了顶峰。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倒真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潇然暗中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玩橙老人的心愿，去泽州城一趟。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仍然是如何出去。
老人笑呵呵道：“你不出去也没事，就在这陪着老夫，当下一代的守门人。老夫还能活不少年头，你也不必担心没人陪你唠嗑。”
潇然连连摇头，他可不想一辈子都和这个门处在一起。自己还有要做的事情，有要寻找的人，更何况自己还年轻。
老人看着潇然那摇得飞快的头，知道他不可能留在这里，只是想打趣他一下。
老人拍了拍身上，起身说道：“该了解的都了解了，该嘱托的也都说了。原来有一个人聊天的感觉是这么的舒畅，太爽了！”
老人对着天怒吼了一句，似乎是诉说着这么多年的不公。但是这里面除了绿火照射下的光，哪里又有什么天空呢。
潇然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老人这副模样，叹了口气，这就是一个人的使命吗。
“时候也不早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接下来我教你如何出去。”老人眯起了眼睛，慈祥地笑道。
不知怎么的，潇然从这个笑容中看出了些许视死如归的感觉，仿佛老人已经做出了某些决定。
“我该怎么做。”潇然感觉压力砸到了自己的肩上。
“你需要走进这个门里，了解阻挡门阻拦的原因。但这些后来路都需要你自己做，我只能帮助你进门。”老人回答道。
老人让潇然放轻松，让他坐下。随后也在潇然背后坐下。
老人将双手搭在了潇然的背上，随后喃喃念起了一些潇然听不懂的咒语。
随着老人不断地念叨，只见城墙之上熊熊的绿火起舞了起来，它们似乎在挣扎着城墙的控制，想要飞出去。
潇然没有注意到的是，老人脸上布满了痛苦的表情，好似蚂蚁钻心之痛，汗滴如雨滴般不断落下，狠狠的打在了地上。
随着咒语的完善，绿火终究是逃离了城墙的控制，一逃离城墙，肉眼可见的欢快了起来。
“收。”老人虚弱的说了一句。
刚刚还在欢快愉悦的绿火立马像被控制一样，挣扎了两下子便不动了。随后汹涌的奔向了坐在地上的潇然。
一簇簇燃烧不息的火光排着队进入了潇然的洞府，潇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反而觉得这火光十分的温和，如同在抚摸他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空中的绿火一丝不剩的全部进入了潇然的洞府。
大殿之中没有了绿火的照耀，已经变得十分的昏暗，仅有些许微弱的绿光残留在城墙上，洒在一老一少身上。
潇然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这绿火定是一个好东西，缓解了他全身上下的疲乏。
就在潇然想要感谢老人为他所做的事情之时，只听“咚”的一声，老人倒在了地上。
潇然忙回头，老人此刻已经面无血色，虚弱的如同一张纸一样单薄，脸上的汗珠已经凝结成了盐巴。原本就单薄的身子，如今已经和杆子一样。
潇然不禁的流下了泪，抽搐地爬向前抱起了老人。
“你…不必自责，这是我自己想要做的。男儿有泪不轻弹，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老人虚弱的说道。
潇然连忙伸出手将眼泪抹去，带着哭腔说道：“你一定会没事的对吧，你说过你还能活很多年的。”
老人见潇然如此情况，笑着道：“我已经活够了，不想再这么如同死尸一样活下去了。了解门内的状况是我一辈子的愿望，我看到你的那一刻就知道，我的愿望可以实现了。”
老人被潇然抱在怀中，潇然还是没有止住泪水，滴答滴答的掉落在了老人的脸上。
“别这样，我终究是会走到这一步的，只不过我将这一天提前了而已。与其漫无目的数着何时要走，不如做出一些微不足道的决定。”
老人用尽力气，伸出手去抚摸潇然的脸庞。
“好孩儿，你快些走进门内吧，时间不多了。”
“不……不要，为什么？为什么？”潇然哽咽道。
“快走吧，你要相信你自己。我也相信你，坚定地走下去。”
说罢，老人用尽身上最后的力气将潇然推进了门内。
“不…不要。”潇然怒吼道。
他在进门的那一刻，看到老人躺在地上，手还伸在半空中，对他微笑着，嘴中说了最后两个字，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虽然无声，但是潇然看出来了，是“坚定”。
潇然被门吸了进去。
随后，残留在城墙上的绿火缓缓起身，围绕起了老人的身体，像在对老伙伴告别。
随后，将他吞噬了下去。
整座殿内再无光线，再无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