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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去母留子?那还是去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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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棠从宫里回来的这一天, 晚上天刚有点暗,卫忠平拿着他下午专门差人去买的“虎狼之药”来求见顾棠了。

    顾棠没有立即叫他进来,而是让他在外头等了大概十分钟。

    这个等待的时间也挺有讲究的。时间太短起不到警告震慑的作用,时间太长这人就冷静下来了。

    所以不长不短的, 让他又害怕又冲动, 人一冲动就特别容易说点什么不该说的, 还特别容易中激将法。

    这时候天气已经冷了, 门口的原先的单层布帘子已经换了厚实的皮帘子,门口打帘子的小丫鬟掀了帘子,卫忠平瞧见娘娘身边大丫鬟春花的脸。

    “卫公公, 娘娘有请。”

    “不敢不敢!姑娘客气了。”卫忠平姿态越发的低了,跟在春花身后往里屋走去。

    这一走,卫忠平就有点紧张了,顾棠平常坐卧都在西边几间屋子的,但是春花是把他往东边带的。要是卫忠平还自信的时候,他会觉得这是重视他的意思,但是现在……那就是只能是王妃没把他当自己人。

    “卫公公稍等片刻, 娘娘很快就来。”

    卫忠平进去就垂首站好,一边等顾棠来, 一边又把一会儿怎么说话组织了一遍。

    他不慎重不行了,早上王爷还好好的, 才停药没多久,吃过午饭也就一两个时辰,王爷就又开始发烧了。

    虽然喝柴胡汤还能降下去,但是好像比正常体温还高了一点, 王爷也一直觉得头晕。

    太医来看过之后, 又加大了剂量。

    卫忠平就更害怕了。宫里不算是太监还是宫女, 生病了都是只有药童给看的,药童水平有限,所以宫里不少人都是久病成医,还有不少流传下来的如何治病的经验。

    柴胡汤也在其中。

    这东西退烧特别好用,但是不能多喝,能叫人体虚,宫里还有太监喝柴胡汤喝死的,总之卫忠平一看药量增大,他就开始手抖了。

    王爷身子骨能有多好?怕是还没他这个太监健壮,但是不喝药就得发烧,烧着烧着就能把人烧死。

    药喝多了依旧是体虚,早晚也是个死。

    卫忠平是真的后悔,早知道就稍微劝劝王爷。到了现在,眼看着王爷不太好,才二十出头就这样了,再想想王爷平日里的做派,这哪儿是能长寿的人?

    所以卫忠平必须得给自己找点退路了,至少不能叫王妃记恨他。尤其是昨儿那一出,王妃把王爷身边几个得宠会玩的小厮全都打发了……

    要知道他卫忠平从王爷手上得的东西更多,有些连王爷自己都不记得,也从来没走过账,他外头还有两房姨太太,他还打算过继个儿子。

    要是叫王妃知道了,怕是能直接把他送去慎刑司!

    等王爷去了,他的下场就是去皇城守陵,再看不见这繁华的京城了。

    外头又有了声音,顾棠进来第一句话便问:“卫公公不去好好伺候王爷,来我这儿做什么?”

    阴阳怪气又暗含警告,卫忠平紧张的抖了一下,道:“回禀娘娘,奴婢怕娘娘担心,特意趁着王爷睡着的功夫来给娘娘回报王爷这一天的情况。”

    “你倒是挺……有心的。”顾棠轻笑一声,“说吧。”

    卫忠平越发的害怕了,他道:“太医说王爷这病是在发散平日里积攒的邪火,要叫王爷以净饿为主。所以王爷一天喝的都是白粥,王爷胃口不太好。”

    “嗯。”顾棠道:“喝白粥哪儿能有胃口好的?你们好好劝劝王爷,养病自然是要听太医的。”

    “是,多谢娘娘教诲。”卫忠平头低的叫顾棠都觉得他下一秒就得折断,他又道:“只是王爷下午又烧了一阵子,太医来换了方子,现在好了。”

    顾棠继续点头,礼节性的嘱咐道:“天气凉了,你记得多安排两个人守夜,王爷发热,难免要蹬被子,你们要及时给他盖上。”

    “是!”卫忠平又答应了。

    顾棠继续道:“还有叫他多喝水,不许喝凉的,要温温的正好下口。”

    卫忠平又应了声是,顾棠道:“行了,你回去守着吧,王爷那里也离不开人。”

    卫忠平这次没说是了,他反而上前一步,小声叫了声“娘娘”,小心从袖子里拿出个小木盒来,道:“娘娘……这是王爷吃的那种药。”

    他直接跪了下来,双手捧着药盒,举过头顶,“请娘娘赎罪,当日人多嘴杂,奴婢实在是怕走漏风声,王爷性子执拗,奴婢怕他直接把药毁了。奴婢当日也是逼不得已,是缓兵之计,请娘娘赎罪。”

    顾棠笑了一声,这当太监的是真会指鹿为马,可见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眼神示意,丫鬟上去接了盒子。

    卫忠平极其夸张的舒了口气。

    顾棠问道:“你把这药拿出来了,王爷哪儿怎么办?”

    卫忠平的震惊就更夸张了,他道:“奴婢一心只为了王爷跟娘娘好,竟然忘了这个,那……”他紧张的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又道:“奴婢能不能求娘娘,叫太医按照这个样子防止些药丸?只要别叫王爷看出来就行,奴婢再给放回去。”

    “你倒是忠心,点子也多。”

    明明是夸奖的话,可卫忠平不知怎么就有点紧张。

    顾棠叹了口气,道:“我问你,这药铺子在哪儿?”

    卫忠平神情紧张,下意识叫了一声“娘娘”。

    顾棠道:“我要你明日带着人去报官,去查那店铺,他卖给王爷的药可对症?身为大夫,不知看病救人,卖这些害人的东西!再去查查他店里的药材是不是新的,有没有发霉长虫。再去太医院请个太医陪着一起,看看他具不具备行医资格。”

    卫忠平抿了抿嘴,“娘娘,这……”虽然理由挺好的,但是这么一搞,王爷那点破事就瞒不住了。

    就算看热闹的老百姓以为这是为民除害,但是他卫忠平,齐王爷的小太监去找卖那种药的店铺的麻烦,就是明晃晃的告诉别人:瞧,齐王爷就是在这儿买的药,然后把自己吃坏了。

    “老王爷去的早,王爷也一直没人管教,不能再让他这样下去了,我倒要看看谁敢教唆他学坏!”一句话被顾棠说得百转千回,从惋惜开始,以坚定结束,卫忠平下意识点了点头,当然不是被王妃感染,又或者这话激起了他的忠心。

    他点头的理由极其简单,顾棠拿着他方才上供的小盒子晃了晃,是啊……他早就把把柄递上去了。

    “行了,我这儿不用你伺候了,你回去看着王爷,看着他好好养病,他病好了,咱们一切好说。”

    卫忠平垂头丧气的出去。

    顾棠则在想,打明儿起,齐王爷就要在京城c位出道了,临近过年大家都比较安生,这事儿至少能维持半年的热度。

    那希望他出门被人八卦的时候,千万要坚强一些,不要嘤嘤嘤的回来躲在他的内书房逃避现实。

    这事儿过去没几天,南原伯夫人阮氏忽然差了黄嬷嬷来请顾棠回去。

    顾棠收拾东西带着丫鬟回去,却见不仅是阮氏在,南原伯也在。

    阮氏白了南原伯一眼,道:“你几个妹妹的婚事,你父亲有了点别的想法。”

    南原伯笑了两声,又故作威严道:“其实你妹妹的婚事我们做主就行,不该麻烦你的,不过既然你已经是王妃了,当家当的好,又得太后喜欢,我们自然是要问问你的。”

    南原伯是个挺注重利益的人,不然原主上辈子也不会是那样的结局。

    虽然是太后赐婚,但是总归是要叫问问父母的意思的,总之南原伯一听是亲王家里,二话不说直接答应了。

    甚至原主后来重病,还没等齐王爷开口,他就先去试探了,想再嫁一个女儿过去。

    两人一排二合,所以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

    顾棠对他没什么好感,况且如今已经是两家人了。

    “怎么?二娘的婚事还没说定?四娘虽然及笄了,不过如今不时兴十五岁就嫁女儿,还太小,至少要养到十七岁的。”

    “那倒不是。”南原伯笑道:“这不你名声好,皇商夏家看上了你二妹,你母亲虽然给二娘找的人家挺好,只是跟夏家一比,就差得有点多了。”

    “我记得庚帖不都交换了?”顾棠反问道。

    南原伯道:“没过大礼,总是能反悔的。”

    顾棠冷笑一声,道:“那父亲是想叫我当挡箭牌?毁了原来的亲事?”

    南原伯不好意思笑了笑,“她去夏家当长子媳,你们也能相互帮衬帮衬。”

    “是姨娘撺掇的吧?”顾棠毫不客气的拆穿了他,“说什么帮衬?我往来的是太后是皇后是公主,我身上还有陛下分派的差事,我能去大长公主的寿宴,我吃得到镇国公的寿酒。这不是互相帮衬,这是我帮她。”

    “她要是能拿得稳立得住,我帮她没有关系,她姨娘想要悔婚,她自己想要悔婚吗?”

    看阮氏那个表情,就知道二娘也想嫁有钱人家了。

    “父亲知道夏家为什么要找到你?”顾棠问道。

    南原伯不太开心,虽然女儿当了王妃已经是人上人了,但是被她这么指责,南原伯面子挂不住,“还不是为父教得好!夏家觉得你二妹能持家!”

    阮氏抿着嘴笑了一声,“哪儿啊,夏家来的时候,说是觉得我们的大姑娘能管住家,处理下人毫不手软,王爷都被她管得服服帖帖的,他们就需要这么个厉害的媳妇。”

    顾棠笑了一声,斜着眼睛道:“那他们该来娶我,娶二娘算怎么回事儿?”

    南原伯吓得面色都变了,“可不敢胡说!”

    顾棠道:“父亲,你没什么上头的关系,消息一点都不灵通,有些事儿就别参与进去了,他们肯定是拿盐引来找你的吧?说什么两家合伙做生意,他们有拿盐引的资格,想跟你一起?”

    南原伯脸色越发的阴沉了,他一甩袖子,重重叹了口气。

    虽然没说是,不过这个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顾棠道:“今年陛下为了赈灾,拿出了四分之一的盐引给了灾区的商户,既然他们那边得了,那原来有些人就没有了。”

    她稍微停顿一下,等南原伯反应反应,又道:“夏家就没有,父亲觉得陛下为什么不叫他们家拿盐引了?”

    南原伯一张圆脸涨得通红,还能是为什么,皇帝不喜欢夏家呗。

    “他们竟然敢骗我!”他重重的一拍桌子!

    顾棠上前挽了阮氏的胳膊,“我觉得我母亲眼光挺好,该怎么就怎么,能跟风围上来的人,也会跟着风一起走的。”

    阮氏道:“是啊,定亲就好好定亲,能撺掇人悔婚的又能是什么好人家?”

    顾棠陪着阮氏到了内院,阮氏原本还想问问齐王府的事儿,但是看女儿信心满满,说话也中气十足,明显不是什么强装欢笑,便就歇了这心思。

    下午回到家里,顾棠才换了家常的衣服,春花进来道:“娘娘,简嬷嬷求见。”

    简舟砚进来先福了福身子,道:“这是查好的名单,王府上下怕是要——”

    他话语一顿,顾棠道:“春花出去守着,别叫人进来。”

    简舟砚这才继续,“王府能去掉三分之一的人,真要是牵连起来,全部下人换了也不为过。”

    “那就全换了。”顾棠一点都没犹豫,“舟砚,坐。”

    这称呼叫简舟砚心惊胆战,“王妃娘娘……”他表情有点幽怨,王妃的胆子为什么这样大。

    “你过来找我,是怎么跟太妃说的?”顾棠笑眯眯地问道。

    简舟砚咬牙切齿道:“我跟太妃说,我去找你叫你教我打络子,绣花,剪纸,这样耽误你的时间,你就没工夫瞎折腾了!”

    顾棠笑了两声,伸手就把桌上针线篓子捞了过来,“我先教你打络子吧,动剪子动针的事儿,等简嬷嬷能静下心来的时候再说。”

    顾棠拿了两根粗绳子,往简舟砚手里放了一根,“我先教你打结,两根绳子交叉,在食指上打个圈——”

    简舟砚表情有点恍惚。

    “这样不行。”顾棠往他身边一坐,拉着他两只手,“伸食指,对,绕圈,穿过去,拉绳。”

    简舟砚只觉得被她碰过的所有地方都热了起来……其实就两只手,连手腕都没过。

    “简嬷嬷力气有点小。”顾棠感叹道。

    简舟砚不知道怎么,忽然咬牙切齿来了一句,“我力气不小,娘娘很快就能知道了!”

    顾棠又笑了笑,那他该失望了,她的力气一直是靠近人类上限极值。

    程序性撩完了人,为今后的运动打下坚实牢固的基础,顾棠又道:“明儿处理管家。”

    简舟砚有点犹豫,道:“不如从家丁婆子开始?”

    顾棠摇了摇头,“擒贼先擒王,杀鸡给猴看,你随便找个家丁不如管家有震慑作用。你看不管是诏安还是别的什么,都是要严惩贼首,宽恕从犯的。从来没有严惩从犯放过贼首的。”

    简舟砚面色深沉,“娘娘说的是。”

    “其实还得谢谢你。”顾棠忽然笑了一声,“若不是你纵容,我也没理由把所有人都换了。当然之后就不需要五百多下人了,许多岗位要不了这么多人,太浪费了。”

    第二天是个阴天,顾棠叫了所有人到了前院,管家站在最前头,周围还有一圈侍卫。

    京城不少王爷,按照祖制,亲王能养八百府兵,这么多兵都在京城就是隐患,所以大概开国两三代之后,府兵就不是亲王自己能选的,全都是陛下指派的,而且还有轮替制度,就怕这些人被收买。

    所以这些侍卫其实是皇帝的人,顾棠用起来别提多顺手了。

    她把那张薄薄的纸递给了简舟砚,既然他打算去科举,又要出去做官,那自然是要找一切机会锻炼的。

    简舟砚清了清嗓子,道:“你有什么话可说?”

    管家五十岁出头,在王府已经当了十年的管家,同样被太妃赐姓简,也是很有体面的人。

    管家很是慌张,直接就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哭诉,“娘娘,奴婢不知道您听信了何人的谗言,要处罚奴婢!奴婢自打记事儿就在王府了,又得太妃娘娘赐姓,奴婢忠心耿耿,您要是一定要处罚奴婢,不如叫奴婢给老王爷守陵去!”

    “你不配!”简舟砚一听他竟然敢威胁王妃,直接就怒了,“你欺上瞒下,排除异己,你还贪了王府的家产,你该当何罪!”

    这一看就是没多少经验,顾棠手一伸,好在这点默契还是有的,简舟砚把那张纸递了过来。

    顾棠道:“你在王府当差四十一年,其中管家当了十年零七个月,管家月俸五两银子,全按五两银子算,四十一年是两千四百六十两。”

    顾棠头一偏,旁边的婆子抬了个箱子出来,“这是从你家里搜出来的,你怎么解释?”

    老管家脖子一梗,“奴婢忠心耿耿,这是老王爷跟太妃还有王爷的赏赐!”

    顾棠笑了一声,亲自过去拿了一张画出来,“松鹤延年图,宫廷画师严思逸的落款,御赐的宝贝,你说说是哪个糊涂蛋不要命了把这种东西赏赐给一个下人?”

    老管家不敢说话,他在王府伺候的,各种规矩也是了如指掌,御赐的东西就是坏了也得供着,一代代的传下去,给别人,那是要命的事儿,就是他想要对峙,就是糊里糊涂的齐王爷,也赶不出来这样的事儿。

    “还有这个。”顾棠又从里头挑了两块手帕出来,道:“这是从你儿媳妇那里搜出来的,这针线我认得,是我亲手做的,是我们成亲的时候,我给王爷的回礼,你说说这又是那个糊涂蛋赏给你的?”

    老管家越发的不敢说话了。

    顾棠道:“还有你外头的院子,地窖里头还藏了不少宝贝。本朝律法里说了,下人不得有私产,管家,你说说我该怎么办你?”

    “奴婢是冤枉的!奴婢要见老太妃!”

    顾棠挥了挥手,“带走。”

    侍卫上来两个,轻轻松松一块布塞在他嘴里,一人一跟胳膊,人直接拉走了。

    顾棠往下看了一眼,下头人虽然都低着头,看不见他们脸也看不清表情,但是不少人都开始抖了。

    这个时候能抖出来的人,要么心理素质不行,要么就是贪了特别多的东西。

    “我也不冤枉你们,老管家我叫人送去衙门,该怎么处置有律法。”

    抖的人更多了,去衙门那就是一点情面都没有了,要是留在王府……说不定还能找王爷或者太妃求求情?

    哪知道台上的王妃下一句就是:“你们也别想着去找太妃或者王爷求情,你们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就该想到有这一天。”

    顾棠给简舟砚使了个眼色,叫他把下头动作特别大,还有互相对视的人都记了下来,之后又道:“不过你们都是王府里伺候许多年的老人了,我也给你们留点情面。”

    她稍稍一顿,接着道:“这几天晚上,把不该拿的东西都放到二门前头的空地上,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听清楚没有!”一声厉喝叫下头人胆战心惊,一个个打着颤的说了声,“听见了。”

    顾棠手一伸,简舟砚鬼使神差般扶了上来,顾棠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简舟砚耳根子顿时红了。

    两人在前头走着,顾棠转头一个眼神,几个丫鬟就自动拉开了距离。

    简舟砚问道:“真要放过他们?”

    顾棠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全都换掉,贪念一起再无宁日,偷东西只有零次跟无数次。”

    简舟砚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话,他沉思了很久,又问道:“那今儿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为了叫王爷跟太妃淤积于心,再者——”她睨了简舟砚一眼,“简嬷嬷会写字,可曾洗过毛笔?”

    不知道为什么,总之现在一听见简嬷嬷三个字儿,简舟砚就是浑身过电的感觉,“洗过的。”他小声道。

    “你毛笔要洗几次。”

    “要洗干净至少也得三次吧。”

    顾棠笑了笑,“那现在就是我叫他们自己先把自己洗干净了,将来我再洗的时候就容易了很多。”

    简舟砚沉思了片刻,“而且……有些东西是大家一起偷出来的,那……谁拿了什么都不是秘密,要么一起都放出来,要么都不放出来。”

    “是啊。”顾棠道:“但凡有一个人不齐心绷不住了,后头我再洗笔的时候就容易了很多。”

    这勉强算是现代博弈论的应用,但是跟简舟砚不能说这些,她笑道:“如果你擅长揣摩人心,那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简舟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管家的位置谁接替?”

    “你觉得管家平常都在做什么?其实有他没他没什么两样。素餐尸位说的就是他,不过正好可以利用……”

    顾棠想了想,道:“找三个人暂管,太妃出一个人,我出一个人,再从王爷屋里找一个人。三个人永远没法达成一致的意见,这时候就好办事儿了。”

    就像大学宿舍四个人,有的时候能整出四五个群,可以说是面和心不和的典范了。

    顾棠说完又看了简舟砚一眼,“简嬷嬷,能不能找机会天天过来,就看你回去怎么跟太妃说了。”

    简舟砚从头到脚都热了起来,恨不得当场飞回去,不过走还是要走的,他还得先老老实实正正经经扶着王妃把人送回正院去。

    等回到太妃府里,简舟砚看着地上不下十个纸团,就知道齐太妃根本没法心静去抄经书。

    那她的心为什么平静不下来呢?

    儿子不听话,没出息,儿媳妇现在压在全府头上,想到王妃方才说的揣摩人心,简舟砚道:“太妃娘娘……王妃还算给咱们王府留了几分薄面,只处理了老管家,剩下人的人都轻轻放过了,叫他们趁着夜色把东西都送去二门前头空地,这事儿就算了了。”

    “你知道什么!”齐太妃重重的一拍桌子,震得笔架上的毛笔都滑了下来,把她刚抄了半页的经书直接给毁了。

    她连揉纸团子的心思都没有了,直接把这张纸撕了。

    “叫她这样收买人心,那些下人肯定都向着她了,今后这王府岂不是她当家,我这太妃还得看儿媳妇脸色,我岂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的确是不如王妃,简舟砚一边想,一边道:“太妃……王妃把管家办了,王府不能没有管家,我猜王妃娘娘很快就要来找您,商量管家的事儿……娘娘,奴婢想试一试!”

    太妃惊讶地看着她,简舟砚道:“您要一直抄经书抄到过年,奴婢昨儿去看王爷的时候,王爷虚弱得很,虽然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但是人瘦了一大圈,没一两个月修养不好,那这王府岂不是全落到王妃手里了?”

    太妃眉头皱了起来,烦躁的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简舟砚又道:“所以奴婢想,不能叫王妃指定管家。王府的管家不好当,所以您出一个人,王爷出一个人,王妃再出一个人,您跟王爷是母子连心,咱们把王妃挤出去!”

    太妃呼吸都急促了,“好!就是这个理儿,你去找齐王爷,把这意思跟他说了,找他最忠心的——不如就小卫子!他是个太监,他才被王妃训斥过!”

    简舟砚精神都有点恍惚了,太妃还不知道小卫子落了把柄在王妃手里?

    王妃竟然能算到这么多步?这就是揣摩人心的力量?

    太妃这边商量计策,还叫简舟砚帮着回忆哪些人忠心耿耿,齐王爷那边也没落下。

    趁着卫忠平不在,屋里伺候的小厮直接跪下了。

    “王爷,求您管管王妃吧,再这么下去,王府要乱了!”

    能捞到书房小厮这种肥缺儿,他的爹娘也都是王府里的管事,换句话说贪的不少。

    他们一来不舍得往出拿,二来也不敢往出拿,他们也是碰过御赐之物的人!

    沾沾龙气儿长命百岁,谁不想?

    齐王爷一听这话眉头就皱了起来,有气无力道:“她又干什么了!”

    小厮一一说了,很快,简舟砚也带来了太妃的指示。

    到了下午,简舟砚又亲自来了正院请顾棠,当着人他不卑不亢道:“娘娘,太妃有事儿跟您商量,请您去王爷外书房一趟。”

    顾棠似笑非笑看他一眼,简舟砚却要装得一本正经,“娘娘,请吧。”

    事情按照顾棠的计划顺利发展下去。

    管家三人组的成分是这样的:她的大丫鬟春花、太妃的心腹嬷嬷简舟砚、还有齐王爷的心腹太监卫忠平。

    那换个角度看,就是她的人,她未来孩子的父亲,还有已经被她捏在手里的双面人。

    晚上回到屋里,顾棠叫住了丫鬟,亲手把房间里的蜡烛一根根都点亮了。

    虽然这些人都不知道点蜡是什么意思,但是通过这样有仪式感的活动,顾棠正式开始了送别齐王一家的最后一步。

    到了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齐王爷终于能下地走两步了,前一阵他是一下地就腿软,直接把自己下了个半死,连每天三顿白粥都不推辞了,喝得无比痛快。

    其实顾棠觉得他们这净饿的法子有点不太靠谱,发烧大量出汗之后肯定是有点电解质紊乱的,只让喝白粥,那就真的是生生把人往虚弱了耗。

    而且一点荤腥没有,连鸡蛋羹都不能天天吃,那儿还能有劲儿?

    但是这跟她没关系。

    这天早上,齐王爷全副武装,把自己塞在了厚实的毛皮大衣里,打扮得越发像个弱鸡,同顾棠一起进宫了。

    他大概是想激起太后跟皇帝的怜悯,但是不好意思,顾棠觉得他这次得不到怜悯了。

    甚至连恨铁不成钢都没有。

    毕竟在太后跟皇帝哪儿,他这病一半是作的,一半是装的。

    再次回到皇宫,齐王爷有点恍惚,他两个月没进来了,这还是他第一次隔了这么久,可见物易时移,世事无常,他——

    “还不快走?”顾棠不耐烦道:“你身子本来就不好,这冰天雪地的,万一又烧起来,你能留在宫里不成?还得坐着马车回去才能看病。”

    虽然顾棠语气严厉,但是齐王爷不太生气,因为他养病这期间,被卫忠平糊弄的很是开心。

    在他跟太妃的认知里,顾棠现在举步维艰,想要掌控王府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夭折了。

    不过齐王爷这两个月出来逛一逛,就会发现有很多熟悉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走!”齐王爷一开口说话,冷气吸进去,就开始不住地咳嗽。

    顾棠失望的摇头,道:“你在原地别动,我先去求太后给你安排个轿子,你这身板,不等走到寿康宫怕是就要把肺咳出来。”

    头一句能忍,这一句忍不了,齐王爷现在最怕的就是生病,他怒道:“顾氏!你整天咒骂本王究竟是何居心!”

    齐王爷声音一大,周围的太监还有侍卫看了过来,顾棠这会儿就软绵绵地说,“王爷,我是担心你的身体,我走快点先过去,等太后赏了轿子,我再跟着一起回来可好?我多走点路没什么的。”

    “你——”齐王爷察觉到周围人异样的眼神,一口气没上来又开始喘了,“你这毒妇!你搬弄是非,你——咳咳咳咳。”

    顾棠大力在他背上拍了几下,齐王爷越发的说不出话来了,顾棠又跟周围一圈人点头笑笑,“烦劳诸位照看齐王爷片刻,我去去就回。”

    侍卫统领很是客气的点头,道:“王妃只管去,王爷有我们看着。”

    顾棠二话不说,走得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贵妇应该有的速度,但是周围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就连这边伺候的老嬷嬷都挑不出刺儿来,反而都是一片赞叹,“齐王妃真心可怜。”

    齐王爷气得胸又开始闷了,他不太明白,怎么他生病两个月,外头全变了?

    以前都是觉得顾氏不守妇道,当姑娘的时候就跟他有了牵扯,怎么现在全反了?

    侍卫统领还有当班的太监总管过来搀着齐王爷到了廊下没风的地方。

    统领叹了口气,道:“王爷,你也改改吧。”

    齐王爷瞟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一来是无力感有点严重,二来能在北门,也就是皇亲国戚进宫地方当侍卫统领……他本身就是皇亲国戚,而且还是皇帝的心腹。

    不仅如此,将来还能外放领军,是实打实的实权派。

    齐王爷决定忍下这一次,可没想旁边的太监总管也跟着叹了口气。

    “奴婢还记得王爷小时候进宫来当伴读,那时候就很会惹人生气了,这么些年王爷是真的一点都没变啊。”

    啊???

    “齐王妃确实不容易。”老太监眯着眼睛道:“这几个月,王妃要进宫陪太后说话,还要陪公主解闷,陪皇后聊天,还要去赈灾施粥,还把王府打理的焕然一新井井有条……王爷,您是不知道,最近宫里多少人都去求了主子,想去齐王府养老。”

    侍卫统领跟着笑了几声,道:“谁说不是,前儿我母亲看上兰句宫的管事儿嬷嬷,想请她去我们家里教我妹妹,哪知道那位老嬷嬷客客气气拒绝了,说要先等等齐王妃的消息。”

    侍卫统领一边笑一边摇头,重重在齐王肩膀上拍了好几下,用让人没法抗拒的善意道:“你呀,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好在顾棠回来的很快,她还带来了轿子,站在齐王爷身边腼腆的一笑,道:“王爷没等急吧。”

    冬天天冷,她走得又快,脸上红扑扑的,呼气带出来大批的白雾,很有经验的侍卫统领帮着把齐王爷很是敷衍的扶上了轿子,然后温和的跟顾棠道:“您这会儿别停下来,不然该受凉了。”

    顾棠道谢,跟在齐王爷的轿子边上,一路到了寿康宫。

    齐王爷怀疑世界的念头才刚停歇,就又被冲了上来。

    寿康宫里但凡是个人,别管是主子还是下人,见了他的齐王妃都会很友善的打招呼,然后一脸愤慨的看他一眼,眼神中的嫌弃几乎没怎么掩饰。

    好容易进了屋里,太后第一句话就是:“哪有你这样给人当相公的!”

    皇帝上下打量他两眼,还是皱着眉头帮他说了一句话,“的确是瘦了,身子不好也是在所难免。”

    就这一句,接下来就是叫齐王爷屈辱感升到了极点的一句话,“你多跟齐王妃学学。”

    齐王爷闭了闭眼睛,气得鼻孔都张开了,“是。”

    七公主瞧见了,附在太后耳边小声道:“他还不乐意呢。”

    顾棠笑眯眯道:“陛下莫要担心,我想王爷在床上躺了两个月,也该知道好好保养身子了。”

    齐王爷的屈辱中又升起了一丝疑惑,什么时候顾棠跟皇帝也这么熟了?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齐王爷全程神游,看着顾棠熟门熟路的跟寿康宫的人说话,而且熟悉好像这是她的地方一样,基本上所有的话题他都插不进去。

    眼瞅着快到中午,太后嫌弃道:“行了,你们走吧,你们王爷精神看着还不是很好,回去好好休养,冬天好好养着,到了春天就能好!”

    七公主还依依不舍地拉着顾棠的手,道:“好姐姐,你下回什么时候来?”

    齐王爷不可置信的看了皇帝一眼,又看了皇后一眼,又看了太后一眼,这是什么鬼称呼???

    七公主是他的堂妹,真要论起来,七公主该叫顾棠堂嫂的,姐姐?那他这个堂哥呢???

    等出了宫门,齐王爷眉头皱了皱,道:“送我去吃莫愁。”

    顾棠看他一眼,齐王爷哼了一声,“我两个月没出来了,我总得去见见人吧。”

    顾棠还惹人生气式的劝他一句,“王爷,您那些朋友,这两个月有多少来看您的?他们待您都不是真心的,您还是回家好好修养吧。”

    齐王爷都想从车上跳下去了。

    不过几番争执成功挑起齐王怒气之后,顾棠吩咐车夫到了吃莫愁,放任齐王爷去见他那群狐朋狗友了,临了还嘱咐一句,“我一回去就叫他们过来,你身子弱,千万别自己出来。”

    齐王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放下帘子,顾棠脸上就没什么表情了,回到王府,她差人请来了简舟砚,冲着他一笑,道:“我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你觉得呢?”

    简舟砚的心猛地跳了两下,顾棠伸手在他胸口一按,“回去沐浴更衣,晚上来找我。”

    他几乎是同手同脚的走出了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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