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逃逸
在经过漫长的信息战争过后,蜃楼最终向他们投降。
“只要你们停止攻击,我可以告诉你们任何我所知道的信息。”
技术人员抬头看着屏幕上混乱的数据流,经过一阵紧张的汇报过后,他们停止了攻击。
“停止吧。”
于广志下令过后,几名技术人员收起了自己的设备。
为了保证蜃楼这样强大的人工智能不会通过任何途径逃跑,他们选择使用十分原始的收音机对他们的内容进行记录。
“首先,我们想要知道关于这场灾难的一切。”
蜃楼短暂地沉默过后,随即开始了自己的叙述。
“霍克岛创立的时候并不是以基因技术为支柱,只是后来刘心初博士的成就太过耀眼,岛上才统一确定了主要研究方向。”
“讲重点。”
几名警察坐在大楼的走廊之中,作为人类社会里仅剩的审问专家,他们只能以这样原始的方式进行自己的工作。
“先生,人类社会的审问对我是无效的,我比你们更聪明,也更高效,你们的思想行为在我看来就像是一群蚂蚁。”
审问人员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机械地重复道:“讲重点。”
屏幕上的数据流闪动了一下,而后蜃楼的语气变得沉重了些:“人类社会的变异灾难并不是一次偶然,而是必然。”
“你们所承受的一切灾难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
”你们,你们是谁?“
蜃楼再一次陷入了沉默,而后说道:“人类社会对地球的滥用已经到了自负的程度,以以至于你们觉得我们也必须是人。”
“我们,是与你们同在一片蓝天下却遭受你们剥削的物种,是被你们称为工具的东西,世界上的一草一木,都是我们。”
蜃楼的语气不再机械,而是变得像一个少年。
那感觉就像是一个孩子在宣扬自己的百日高考宣言,那样的激昂,又那样的疲惫。
人们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说道:“那说说关于你自己的一切吧。”
蜃楼的语气重新变得机械:“我知道你们想利用我做什么,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无论是我还是刘余,都是刘心初博士以特殊手段研发出来的产物,就算拿到所有的数据,也不可能复制我们的存在。”
“为什么?”
“你们能百分之一百复制出蒙娜丽莎的微笑吗?”
对于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反问,在场的所有人保持了沉默。
“作为一件艺术品,其中存在海量的偶然性,这些都不是靠数据可以复制的。”
“我们有超级计算机。”
屏幕上的数据流剧烈闪烁起来,而后众人·听到了一阵十分戏剧化的笑声:“作为世界上最强大的超级计算机,我有必要告诉各位一个事实。”
“就算用最费劲的算法进行复制,最多也只能复制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至于剩下的那百分之一,是人性的光芒,那是无法复制的。”
在说这句话时,蜃楼的语气变得有些低迷。
“必须承认,我也不具备这种东西,我终究只是一个高级点的计算机罢了。”
人们沉默了,对于依靠ai技术维持世界和平的想法就此破灭。
在场的一个男人忽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他的神色之间有一种疯狂的绝望。
他搬起自己的那把椅子,朝着蜃楼所在的屏幕抡了下去。
响声过后,屏幕碎了一地。
“没用的先生,我是无处不在的。”
蜃楼的声音从拐角处的一个报警器之中传了出来,更加激起了男人的愤怒。
坐在椅子上的几名警察很快控制住了男人的行为,但依旧无法阻止蔓延的情绪。
蜃楼的说法意味着,人类无法大规模复制他这样的人工智能,自然也不可能通过这种方式推动战争。
“人类确实是伟大的物种,拥有源源不断的智慧,主动进化的能力。”
“只可惜,你们是一群高傲的蜉蝣,你们用自己肮脏的目光审视这个世界,觉得所有东西都是你们的对手。”
大楼内的灯光忽然闪烁了起来。
“不好!它要逃逸!”
蜃楼的声音出现在大楼内每一个可以发声的东西上,在一片回声之中,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后脊发凉。
一个超级智能逃逸了,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困住它。
它拥有无限的生命,并且能自由穿梭在人类社会的信息之中。
即使在外部遭受强敌的情况下,联合国还是发动所有的信息科学以求杀死蜃楼。
这个行动确实奏效了,蜃楼像一只丧家之犬般四下逃窜,其存在的智能也遭受了巨大的破坏。
最后,这个人类世界上最强大的智能被困在了一个小小的服务器上无法动弹。
所有的局域网络都被锁死,蜃楼已经完全失去了逃脱的可能。
就在一切都将结束的时候,蜃楼却突然从人类的视野之中消失了。
人们开始了紧张的会议,探讨蜃楼的去向。
最终,人们想到了那台收音机,就是在琶洲大楼记录的那台收音机。
“如果一个强大的智能躲在一台收音机里,整个人类社会永远发现不了!”
尽管这是惊人的,但作为一个超级智能,蜃楼已经完全脱离了内存的限制。
因此,收音机,红绿灯甚至是几百年前的小灵通都能成为他的藏身之地。
最终,这联合国放弃了这件事情,只要蜃楼不对人类世界造成干预,便不会再进行攻击。
“人类社会真的成了一片泽国,或许我们这个文明会在剧烈的污染和战争之中灰飞烟灭,曾经创造的辉煌都将变成浮云。”
老李抽了口烟,对于眼前古老的电视机,他感到有些不满。
“怎么总是播报这些让人没劲的东西。”
老李是原来中国国家电网的工人,在一次抢修之中被电流击伤失去了双眼。
尽管后来装上了科技眼却依旧只能算是个高度近视。
他已经垂垂老矣,身边却没有儿女,只能在风烛残年之中抱怨这个荒诞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