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牵挂
停尸房外，燥热空气包裹住张远，身上从停尸间带出来的寒气被驱散。
“老王！”“老王！”
“你特么在哪里？给我出来！”
张远大声吼着，今天不管是怎么样个情况，他着实是被吓了一跳。
没人告知，心理一点准备没有，停尸间抬头看到与原先大不相同的场景，再配上吱吱的摩擦声，要不是张远胆大，都会给吓出毛病来。
门外缓过神来的张远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
一个佝偻着背，身着灰色工作服的老者，缓步从不远处厕所中出来，口中还叽里咕噜，不知在说啥。
张远见来人，疾步上前。
平时客客气气很好说话的老实人，爆发出不为人知的一面。
右手抓住老者衣服领口，直接将老者身体拔高三十公分，老者驼背都给他拉直了。
“你这小子想干嘛!？”
“哎呦，哎呦！疼死老子了，你给我放手！”
老者在张远手中呼救挣扎，张远手就像铁钳一样，老者在空中就像待宰的蛤蟆。
“老王，我问你。”
“停尸房今天是怎么个回事？”
“见我胆子大，想吓唬我？”
老王挣扎抬头，面前这年轻小伙面孔狰狞。
年已花甲的他像是见着了牛头马面，如坠冰窟，手脚冰凉，浑身无力。
“你，你在说什么？”
老王结巴慌张道：
“我，我，根本不懂你说得是什么意思！”
张远面色稍缓，老王这满脸皱纹，委屈巴巴的模样，不像是在撒谎。
松开手中的衣领，将老王放地上轻轻推开。
这是他的本能动作，习惯性拉开距离。
老王被张远这副模样吓得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地上，委屈痛苦神色挤在脸上。
没用多少力气的张远，见老王被推坐在地，满脸痛苦，内心冒出少许内疚。
要这事真与老王无关，自己岂不是错怪他了？
“你去停尸房里看下，里面乱糟一片，推车上尸体都不见了！”
张远内心是相信老王的，不过说还是得这样说，暗中观察下老王神情。
“怎么可能！下午还好好的，你小子不会是太累了吧？”
老王双手撑地，颤巍巍起身。
不远处半人高灌木绿植中，一只半斤重老鼠，臀部只剩下一半，破碎内脏裸露在外，一只后腿疯狂蹬地，闪电般咬住老王脚踝。
老王好不容易从地面站起，脚踝就被老鼠撕下一块皮肉，整个人弹跳起，崩半米高，哀嚎声震天响！
没受伤那只脚先落地，正好踩在美滋滋吞噬皮肉的老鼠头颅上。
好似有炸裂声响起，老王两只手握住受伤脚踝，原地不停蹦跳。
老鼠上半身被踩成血泥。
张远见到这幕，有种似曾相识之感，电光石火之间，他想起一个星期前，第一场恐怖噩梦。
梦中场景与现在十分相似。
时光倒流，连续做了一个星期的噩梦，好似将要在今天照进现实。
张远有种晕眩感，耳鸣声接踵而至。
他双手撑膝，额上汗水不断滴落在干燥的水泥地面上。
老王蹦跳几下后，干脆坐在地上抱腿哀嚎，看到张远这副模样，内心充满疑惑。
难道，受伤的不是我吗？
疼痛有所缓解，老王再次颤巍巍站起，轻拍了一下张远肩膀：“小子，你怎么了？”
“被吓到了？你带我去停尸房瞧瞧。”
“真不是我要恶搞你，等会就报警，顺便给我打个幺儿零，我去休息几天。”
“现在这世道，畜生都能吃人肉了。”
火葬场老鼠咬人事件，还是时有发生，后续治疗跟上就没什么大事。
张远被老王说话声拉回现实，他双眼能清晰看见，地面上那成泥状的老鼠肉还在不断蠕动。
张远如遭雷霆暴击，喘息剧烈！
老王耐心耗尽，想要再说些什么时，张远抬起头，阴沉着脸道：
“老王，我好像被吓到了，头晕想吐，先去休息一下。”
老王抬手还想说些什么，张远继续道：
“停尸房里的情况你先去看一下，我现在就报警，打救护车电话。”
张远都这样说了，老王只好将话憋回肚里，没办法在要求张远一同去停尸房。
停尸房本就由他负责，真要出了事，也是他守在这里，等警察到来。
老王佝偻着背，一瘸一拐向停尸房走去。
老王走出十数步，张远突然大声道：
“老王！不要进停尸间，在小窗口看下就行！”
老王瘸着腿转身，露出发黄门牙：“你小子休息好了！记得过来陪我。”
不知是不是幻觉，张远看到老王身上弥漫着一层灰气，越来越浓，老王走入停尸房，身上灰气趋于实质。
张远向远处老王伸出手，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无法开口。
在这冷漠的世间，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确认了眼还在地面蠕动的老鼠，老鼠唯一剩下的一只后腿还在蹬地，成泥状的血肉也还在做着不规则运动。
无声向张远诉说着真实。
张远抿着嘴向火葬场外跑去，同时拿出手机给医院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我是珉郊火葬场员工，这里有人被蛇咬了，急需血清与抗生素。”
电话那头还想在问具体点，张远已经跑到自己小电驴前，快速结束通话道：
“被咬人生命体征微弱，请尽快安排救护车前来，谢谢。”
跨上电驴的一瞬间，油门拧到极限，他要去找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在乎的人。
老鼠生命力肯定没那么顽强，有这样的活力，只因为这只老鼠本身就是只死老鼠！
在张远第一个梦中，死去生物纷纷复活，被其咬到抓伤侥幸没立马死亡，必须第一时间清理伤口，服用抗生素对抗进入体内的细菌与病毒。
死去的生物十分钟内没有被它们吃完，便会成为同样不死不活的怪物。
这些怪物除非将其彻底火化化成飞灰，否则会一直存有活性，直至被吃掉或者彻底腐烂成骨头渣子。
如果真如梦中场景一样，史诗级灾难无法避免，所有活物终将彻底消失。
电驴飞驰大街上，这一个星期所做的噩梦断续出现，很多只剩模糊画面。
心跳越来越快，汗水湿透衣服，内心逐渐被那个女人占据。
街上灯光模糊，骑行近二十分钟，张远终于抵达此行目的地‘天工花园’。
这是乡市唯一的高等住宅区，环境优美靠近主城区却能依山傍水，一个月前正式交房，也正是一个月前，他与最爱的女人在这里分手。
小区保安拦住想骑车进去的张远。
张远一拍额头汗水，潇洒漂移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