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愿化为恶魔
“咒术卷轴和各种战技都是禁区，至于资源，我相信我们可以达成交易。”
凯文的回答很直接，他太清楚，没有高贵的身份，想要变强是多么困难。
安炘已经猜到了这样的限制，所以他现在提出了更多的要求。
“我需要药剂或者丹药来滋养身体，级别必须和内元丹相同。”
凯文皱起了眉头。
他有些惊讶，这么一个年轻人竟然知道内力丹的存在，但更让他惊奇的是，安炘直接索要了这么有价值的东西。
“我没有权力承诺这么好的报酬。”
听到这个答案，安炘耸了耸肩。
“那就带我去见有权利承诺这个东西的人吧。”
紧接着又是陷入一场僵局，车厢内一个巨人和一个小孩默默地对视着。
终于，凯文点了点头。
“跟我来，请记住保持尊重。”
凯文跳下马车，安炘紧随其后，走向商队倒数第二辆马车。
他敲了敲门，鞠了个躬，说道。
“少爷，是我。”
马车内传来年轻的声音。
“进来。”
门开了，凯文走进去，示意安炘跟上。
马车内坐着一个身穿绿衣的青年，右手拿着金色的杯子。
他头发有些自然卷，还有一些胡须，年龄在14-15岁左右，肤色苍白。神情中，透着几分傲慢。
安炘打量着兰赛家族的继承人，心中不禁有些失望。
‘他这么弱，都不知道利用自己的身份来提升实力，那当贵族有何意义。难怪他的叔叔如此想要废黜他。
他的周围有淡淡的“元力”存在，这说明他至少修炼过某种呼吸术，但除此之外，就只有他的身份来保护他了。
安炘还在盯着青年，就感觉到有一道愤怒的目光在看着他。
他转过身去，发现凯文正盯着他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哦对了，弱小的贵族终究是贵族。”
安炘轻轻鞠了一躬。
“您好，兰赛家族的继承人。”
贵族似乎是在诺亚说话之后才注意到他的存在，用探究的目光看向凯文。
“他是安炘，是我一个好朋友的弟子。他将成为这次任务的极大助力。”
凯文说话了，然后转向安炘。
“他是姜圣，迪克的儿子，族长头衔的真正继承人。”
姜圣放下杯子，语气有些恼怒地问道。
“你为什么带他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凯文鞠了一躬。
“他要求的报酬是我无权承诺的。”
姜圣哼了一声。
“哼，一旦我进入了金库，我就可以保证你这辈子都不再需要工作了，不用亲自来了。”
凯文继续说道。
“他要的是滋补丹药，而且是高级的。”
姜圣睁大了眼睛。
“比我年轻的人哪配得上这样的资源，把他赶出去教训教训他吧。”
安炘顿时怒了，身上开始散发出冰冷的威压。
咒术师身上散发出的威压，对于姜圣这样的弱者来说根本无法承受，他开始喘息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凯文的杀意再次涌动，让安炘不得不收回压力。
姜圣呼吸粗重，无缘无故地生气了。
“你这么卑微的人，竟然敢伤害我！凯文，别管我刚才说的话了，杀了他，把他的尸体给外面那些畜牲看看，也许这样他们就会明白身份的不同了！”
然而，安炘已经下了马车。
“算了，为了名誉和功绩，去承担这么危险的任务是没有用的。我先回府去，找个借口吧。”
然而在他跳下之前，姜圣的声音再次响起。
“等等！”
安炘转头看向姜圣。
“看来我误判了你，这次任务确实需要强者，因为我们要对抗我叔叔的守卫，我们可以达成协议，但首先，你必须为刚才的行为道歉。”
“所以他确实拥有一些介于所有贵族垃圾之间的智慧。”
他看向凯文的方向，见他一脸得意的微笑，对自己点了点头，想必他的话说服了这位年轻贵族。
“不。”
安炘的回答很坚决。
凯文的笑容僵住了，就连年轻的继承人也哑口无言，只结结巴巴的问了一句微弱的问题。
“为、为什么？”
“因为你软弱，无论你是否高贵，你都不值得我道歉。”
姜圣又生气了，正要大喊大叫，凯文把手放在了贵族的肩膀上。
“少爷，我知道他很无礼，但我们确实需要强者的帮助，只有当了家主之位后，你才能为所欲为。”
听到这句话，安炘只是摇了摇头。
‘别告诉我，连罗素家族的后裔也都是如此。也许我关于弱者愚蠢的理论是正确的。
凯文和姜圣之间的讨论持续了一段时间，安炘被迫听到更多的内容，他的不耐烦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增加。
最终，姜圣答应了安炘的请求，凯文赶紧把他带走了，免得又说出了一些破坏少爷心情的话。
当他们回到之前的车厢时，安炘忍不住嘲笑凯文。
“像你这么强大的元素师，竟然还要给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当保姆，真是辛苦了。”
看着大汉揉着太阳穴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浅笑。
“也不全是少爷的错，他从小就在兰赛家族的后人的欺负下长大，等到他欺负别人的时候，却遇到了你这样的男人。放心吧，到时候我会亲自去确保你得到他所承诺的。”
安炘点点头，他相信凯文的话。
与此同时，商队外的护送任务筛选也结束了。
他们准备出发了。
商队开始向兰赛府的方向行进。
由于车厢周围步行的人数较多，他们的速度很慢。
商队只有四辆马车，通过淘汰选拔的男子有四十人，不可能全部找到座位。
再加上兰赛家族的十名士兵，看上去就像是一支上战场的小部队。
以他们的速度，大约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
安炘坐在第二节车厢的车顶上，但每当看到下面的人时，他都会摇头。
“他们是否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怎样的境地？他们将不得不与贵族家庭核心圈子的守卫作战。兰赛家族虽然衰落了，但元素师的数量依然超过我们。他们只会被用作炮灰。”
在接受之前，安炘向凯文提出了有关该计划的问题，以确保该计划确实可行。
当他听说亚斯·兰赛麾下的元素师数量之多时，他已经不顾承诺的奖励，准备放弃任务了。
“二十五个元素师对抗十个，再加上一堆肉盾，要不是只要把姜圣带进府邸，任务就成功了，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两方交手，唯一的结果就是彻底失败。
不过，凯文却向他透露，姜圣一进入宅邸大门，就已经可以掌控阵法了。
兰赛家族多年积累的资源岌岌可危，亚斯要么放弃成为族长的计划逃跑，要么放弃贵族身份。
毕竟，贵族就是财富和资源。
“如果我们以非修士为盾牌，直接冲到他们的防御圈中间，或许真的可以做到。”
所以安炘才决定留下来，他确信以凯文的身躯，突破防线是可行的。
行程的第一周过去了，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商队的行进还算顺利，但随后麻烦就出现了。
安炘第一个感觉到路上有异常多的人，当商队停下来时，拥堵清晰可见。
五十多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但其中却没有元素师。
他们穿着平民的衣服或生锈的盔甲，但他们的武器似乎是新做的，做工很好。
安炘从马车顶上跳了下来，朝着凯文的方向走去，凯文已经盯着一行人，眼中带着几分愤怒。
当他感觉到安炘在他身边时，他开口说道。
“他们肯定是附近村子的少爷叔叔雇来的，他想探探我们的情况。
如果我派出我的人去与他们战斗，我们将暴露我们的大部分实力，但如果我派出普通士兵，他们的数量就会减少，危及计划。我没想到亚斯竟然如此狠心，竟然为了调查我们而派人去送死。”
安炘看着这群平民，心中却是冷笑。
‘你不也在做同样的事情吗？不管怎样，你新招募的大部分人都不会活下来。”
他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回答道。
“那我们只能更加无情了。”
安炘拔出军刀，向敌军走去。
“如果我处理掉他们，我们几乎不会透露任何信息，并且我们不会伤害你珍贵的肉盾。”
凯文对安炘的话感到有些羞愧，但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这小子靠近了一群平民。
当安炘距离他们二十米时，他停了下来，然后大声说话。
“还想活下去的人，就远离这条路吧。我数到三后，那些还在我面前的人，都会死掉。”
一个孩子正在威胁五十个左右的成年人。
然而还没等他们笑出声来，他们就看到这孩子的眼眸中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冰冷。
“一！”
这些平民都是从遭受过兰赛家族惩罚的村庄里招募来的，他们穷得无以复加。
“二！”
由于兰赛家族要向冯家支付巨额罚款，所以他们对领地内的村民大幅提高税收，让他们濒临饿死。
“三！”
因此，在这个可怕的孩子面前，没有一个村民退缩，他们已经从托比亚斯那里拿走了一部分报酬，如果他们能活下来，这笔钱就会翻倍。
接下来就是一场屠杀。
在商队周围的弱小士兵看来，安炘只是在敌军战线之间行走。
但凡是他经过的人，都会被割断喉咙、刺穿胸膛，倒在地上。
鲜血在地上流淌，地面上布满了红色的水洼。
没有人注意到，村民们一些最好的武器还没落地就消失了，被吸到了诺亚腰间的一处地方。
当安炘回到商队时，他的鞋已经被血浸透，在他走过的地面上留下了鲜红的痕迹。
他脸上的表情淡漠，就像是刚刚散步回来一样。
“我变得越强大，我就越不把弱者视为人类。我想，与正常人的情感脱离只是我力量上升的自然原因。
士兵们让开他的去路，在马车顶上给他留了一条回去的路。
安炘随意地跳了上去，扔掉了脏鞋子，光着脚悬在屋顶上。
姜圣在马车外呕吐在地上。
他偷偷地观看了安炘的战斗，忍不住的想吐。
凯文连忙走到他身边，在士兵们失望的目光下将他带回马车。
他们内心将这位年轻贵族与马车顶上的冷酷少年进行比较，不禁为兰赛家族的未来而摇头。
兰赛宅邸的地下室里，一名五十多岁、眼神阴翳的男子正在注视着一张地图，上面画着一些棋子。
不知什么时候，一名士兵出现在他身后，跪在了地上。
“大人，姜圣护卫的探子已经送来了报告。凯文的手下没有一个人参战，只有一个小孩子上阵，杀死了所有的农民。他们现在又继续朝我们的方向前进了。”
亚斯点点头，甚至没有回头看那个士兵，并移动了地图上的一个棋子。
“你找到姜圣住的那辆马车了吗？”
“是的，探子报告说，他下了马车，是为了吐出来。”
亚斯摇摇头。
“他太弱了，族长的血脉太软了，难怪我们会落到这个地步。”
他叹了口气，然后指着地图。
“派法师去悬崖拦截他们，结束我侄子的梦想吧。”
与此同时，商队上，安炘正躺在马车顶上，集中精神力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他们正在接近一个悬崖，在凯文看来，这里是伏击的最佳地点，所以他对任何进入他感知的异常情况保持警惕。
从雍州城的角度来看，兰赛府与罗素府的方向相反，所以安炘对这片区域的环境并不太了解。
不知什么时候，他感觉到有人靠近了他的身边。
他扭头看向那个方向，看到姜圣笨手笨脚地试图爬到他所在的车厢顶部。
安炘耐心地等待着贵族攀登成功，看到他坐在自己身边，他微微一笑。
“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继承人先生？”
姜圣点点头回答道。
“我想让你回答我的一些问题。”
安炘稍微感兴趣了。
“你问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可做。”
他还没有收到二级精神力符文，所以他的训练暂时停止了。
“你是怎么杀掉那些人的？”
安炘一愣，用疑惑的目光指着背上的刀。
“不，我是说，你怎么能这么自然？”
姜圣纠正道，诺亚终于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嗯，我相信你为了养活自己而杀死动物不会感到难过。就像我走向权力之路上的遇到的人类一样：他们挡住了我的路，所以我杀了他们。”
姜圣看到一个比他年轻的人用这样的方式谈论人类生活，感到很困惑。
“但、但是那不一样！他们只是饥饿的平民，为了食物而战！”
安炘轻蔑地看着他。
“你刚刚不是想把我的尸体拿给那些保卫你的畜牲看的吗？”
面对安炘的斥责，姜圣沉默了，脸上浮现出几分羞愧。
“我只是模仿兰赛家族的人做事，在你们交手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尸体。”
安炘摇摇头。
“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我是个奇怪的人，因为我的外表并不能反映我的真实年龄。”
他想了想，然后很真诚地回答。
“如果现在有一条龙经过并攻击我们，我们都会死。善、恶以及所有其他人类构造都会因随机事件而化为灰烬。不是你说你不死就不会死。没有力量，那些都是假的。那些村民弱小，所以他们被剥削，直到他们选择对抗一群元素师，他们的结局在接受你叔叔的交易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你弱小，所以你的家人正在追捕你。以你与生俱来的地位，你能做的就是躲在马车里，希望凯文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你。”
听到这句话，姜圣低下了头，但安炘的话还没有结束。
“如果你在乎某样东西，你就应该足够强大去捍卫它。如果你想要某样东西，你就应该足够强大去争取它。如果你很弱，你就应该以变得更强为目标。如果你想变得更强， 你一定有翻越尸山的决心，你现在应该明白，修炼者的世界并不好。”
姜圣点点头，说出了他心中的最后一个问题。
“为了一点力量，杀了五十个无辜者，保护一个人，就不怕被世人视为恶魔吗？”
这个问题让安炘陷入了沉思。
他把这一生的经历都回忆了一遍。
与魔兽的战斗，与师父的切磋，母亲的笑容，各种任务，直到他脑海中只剩下一个画面。
空中，浮现着一名老者。
他单手举起，挡住了巨龙射出的火焰长矛。
在婴儿眼中，他就像是一个不受任何束缚的神，是普通人无法触及的。
“我想知道我需要花多久才能达到那个境界。”
安炘不自觉的抬起了目光看向天空，目光空洞的盯着一个定点。
一种纯粹而无限的对力量的渴望在他的脑海中清晰地显现出来，然后，他回答道。
“所以呢？”
巴兹尔正想再问下去，突然一股寒意笼罩了他。
安炘依然望着天空，但他的目光阴冷而阴冷，就像一头猛兽在注视着猎物。
见他态度没有任何变化，姜圣也就不再多问，下了马车，回到了原来的住处。
安炘盯着天空良久，才将目光移向了远处悬崖边的一座小山。
“如果世界称我为恶魔，那我就做一个恶魔吧。如果它能让我有力量拯救我的母亲，让我不受限制地走上修炼之路，我很乐意放弃我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