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命如蝼蚁,人如草芥
林韵山居南苑。
桃花树下。
燃炫是不知不觉走到这棵桃花树下的,他站在树下,望着含苞怒放的桃花,心中却是在思考别的事情。
“主人!终于见到你了主人!”桃花仙激动的说道。
“你可以说话了”
“是呀!不久之后我就可以幻化人形了!那日,您的鲛人之泪化作雨水,不仅浇灭了三昧神火,同时也让我得到了润养,才得以提前生出灵来。”
“其实,这是星瑶的功劳,她以自身花蕊催动鲛人之泪,才有浇灭三昧神火和润养你成灵的神力。”
“星瑶?主人说的可是夙缘植灵?”
“正是。”燃炫点点头。
“我在昆仑山仙族时,曾听说过夙缘花的神奇力量和特殊功效,可是,夙缘族在一千年前不是已经被幻溟帝尊封印了全族的灵力吗?为何还会扑灭三昧神火和润养我生出灵气呢?”
燃炫摇摇头,“我曾猜测过星瑶和那个‘大人物’有关系,但是,也只是猜测而已。”
“不会吧!那个‘大人物’……”桃花仙语气里充满了惊讶,话只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一千年了,这一千年之中,关于那个“大人物”的一切,无人敢提及。
“主人,方才我见你神情落寞,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了吗?”
母后遭人下毒,险些被害,明知就是鬼面人所为,明知他就藏在皇宫,明知他背后有一方势力要置自己与母后于死地,却没有办法。
这一切的一切,沉甸甸的压在燃炫身上。
燃炫如果将这些告诉桃花仙,也只是给她人徒增烦恼罢了。
他对桃花仙说:“没事。”
燃炫伸出手,掌心化出一个水球,他对着桃花树施以灵力。
“谢主人浇灌灵力!”桃花仙的声音清脆清脆的,“请主人赐名可好?”
燃炫想了想,说:“本是昆仑桃花仙,盛开时节花满天,便唤作‘阿桃’。”
阿桃这个名字起的还真随意。
桃花仙咬咬牙,说道:“阿桃谢主人赐名!”
燃炫转身朝着前方的私人厨房走去。
看着厨房里的一切,燃炫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日,星瑶做姜丝粥的场景,还有,星瑶忍痛拔出自己的花瓣时的场景。
……
……
夜幕悄悄降临,天空暗淡下来。
星瑶从光滑的玉塌上醒来,伸了个懒腰。
睡了一觉,整个人精神多了。
她踩着木桩,穿过屋子里的莲池,推开房门,见对面的房间门是开着的,她径直走过去,站在门口向屋子里望去。
桌子上全是空盘空碗,景谙一个人坐在桌前,手里拿着酒壶,正在喝酒。
星瑶倚在门框上,问景谙:“二殿下还没有回来?”
“酒不好喝,太不好喝了,没有桃花味儿!”景谙摇头叹气,一副微醉的样子,“本以为姑母带来的酒会是上等的好酒,但是与老子最爱的桃花酿比起来,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桃花酿!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星瑶拍一拍自己的脑门,突然想起来那日打落了桃花仙的一个花骨朵,后来她偷偷捡回来,原是打算放进姜丝粥里,随后又改变主意,打算送给景谙酿酒。
她摘下腰间乳白色的锦囊,上面绣着一朵火红色的夙缘花,还有两片绿色的叶子,纹路清晰,逼真极了。
星瑶拉开锦囊,取出桃花骨朵,“这个给你。”
她将桃花骨朵放到景谙面前的桌子上。
桃花仙的骨朵果然不一样,摘下来两三天了,竟一点也没有腐败的迹象,依旧如同在树上那样鲜艳。
景谙看到那桃花骨朵,眼睛里面放出了光芒,他轻轻将桃花骨朵拿在手上。
“星瑶!你太厉害了!”
一阵夸赞过后,景谙严肃起来,“你胆子太大了,这万一让二殿下知道……”
“你把它藏好不就行了,”看景谙的表情,他一定以为花骨朵是星瑶特意从树上摘下来的,不过星瑶也懒得解释了,“万一被二殿下发现这个花骨朵,你可不能把我卖了哦。”
“怎么会呢?我景谙是那种出卖朋友的人吗?”景谙拿起桌上的一坛酒,“来,一起喝点儿,这可是宫里上等的好酒,分你一坛。”
“是谁刚才说,这上等的好酒不如桃花酿来着”星瑶瞥了一眼景谙手中的酒坛,不屑的说道:“我才不要这个,本姑娘要等到你酿好了桃花酿,分我半坛。”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行吧,到时候和你一起分赃。”
景谙说着,便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开一酒坛,将桃花骨朵稳稳的放入酒坛中,封好盖子。
桃花酿酒,需数月后方可使酒味香浓,该放哪里藏着才安全呢?
景谙抱着酒坛,在屋子里面四处寻找地方。
“林韵山居外面不是有很多树吗,你可以埋到树下。”星瑶说。
“对!就埋树下。”景谙紧紧抱着酒坛,夺门而出,边跑边说:“别跟着我啊。”
“难不成怕本姑娘偷了你的酒?”星瑶冲着门外大喊:“千万别忘记藏在哪棵树下了!到时候本姑娘可不负责帮你找!”
星瑶坐到椅子上,望着前方的目之所及的桌子。
只不过是说说而已,景谙这个傻将军还当真了,今夜过后,就要去竹里馆了,这一别,不知何时能够再来林韵山居,也许永远也不会了吧。
“景谙,桃花酿还是留着你自己喝吧。”星瑶自言自语。
星瑶拿起桌上的一坛酒,走出屋外,抬头望了一眼夜空,夜色多么撩人啊!只是,感觉自己与那无尽的夜空相距甚远。
她攀上梯子,顺着长梯爬上屋脊,坐在屋脊上面,伸手依然够不到夜空中闪耀的星。
坐的高,看的远。
林韵山居的全貌,尽收眼底。
在这无尽的夜空下,星瑶突然发觉,自己是那么那么的渺小。
命如蝼蚁,人如草芥,苟活在人世间。
星瑶拧开酒坛的盖子,烈酒一口一口入喉,烧灼肺腑,穿过愁肠,愁绪又增添了几万遍。
不知何时,一道白衣身影,已经悄然站立于房屋下的院子里,静静的仰头观望坐在屋脊上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