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看相
晌午前还是艳阳高照,一派秋高气爽好时节,午后突然的变脸,比翻书还要快,来了一团乌漆嘛黑的云,就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一场秋雨一场凉,魏五郎准备的倒是周密,撑起了一把油伞,我们几人倒是人手蓑衣一件,破旧的很,不过穿起来是真的舒服,虽然有些地方磨损的多,显得秃了些,但是我还是感叹,古代劳动人民是有大智慧的。
穿上蓑衣,戴上斗笠,一行人即将出门去,店家唤着:“都下雨了,还出去啊?”
魏五郎倒是接话了,“他们非要去改命,我只能从了他们!”还不忘对着客栈老板抛媚眼。
就听身后呼哧呼哧了半天,唯独“唉”听得仔细,一声长叹啊。
魏五郎这次装扮是东家的身份,那自然不能自己撑伞,我直接拿过雨伞,支起,口中说道:“东家,请!”
五郎稍显迟疑,面露尴尬,我又喊了一声:“东家,就算我们改命,也终究是您的人!”
这才把魏五郎的角色拉回到东家的位置上去,“好好好!你们都很好!哈哈哈哈!”甚至还左手背到身后,右手捋着稀疏的小胡子,挺胸抬头出门去,我这就得点头哈腰撑伞起。
秋雨润路,微风净面,吸一口气,有点甜,我倒觉得,这种天气,才适合出来转转,要不是给东家撑伞,我这时候,早就东瞅瞅西瞧瞧的跑开了。
路上表面有说有笑,实则我与魏五郎低语:“一会儿快到的时候,让玖号来打伞,我靠在最后,我不算命,你和玖号还有壹号算一下,我观察一下这个散虚道人的成色正不正。”
“啊,是吗?那挺好!”魏五郎大笑着虚张声势了一下,“那我要注意什么吗?”
“注意个屁,钱半仙儿你都敢撸人家胡子,一会儿看到那个散虚,你收敛点儿就成,别给人家吓跑了我就阿弥陀佛了!”我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看看快到了那散虚道人的小摊子,周围有些杂耍卖艺的都收了摊子,唯独有那么一处,周围还有一群人在看着热闹,中间有一面幡竖起,看到上面一段,幡都被打湿了,黏在了旗杆上。
我喊过来玖号兄弟,“你不是要改名吗?先让先生给你算算,看看啥时候能要到一笔娶媳妇儿的钱!”我拍了拍玖号的屁股蛋子,玖号高兴的很,赶紧接过了油纸伞。
我走到壹号旁边,也跟他说了下,然后就走到了队伍的尾部,跟着前面这几个人,慢慢踱步来到了人群。
因为雨下的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周围看热闹的人陆续的走了几个,我们往里挤的也容易很多。
我拨开人群,找了一个正好能看到全貌的位置,我比前面这几位看客个子稍高,刚好为我遮挡了一下身体,我向里观望了一下,一个道士打扮的年轻人一手撑伞,一手执幡,看得出,身强力不亏,一脸稚气倒是和这身板有些反差感,想起了照身帖上的画像,小眼扫帚眉,塌鼻阔口,就是这青春痘应该是水土不服新长的,其他都对的上,朱六奇。
伞下坐着一中年道士,我习惯了看人想看印堂,这道士印堂有气,但颜色显得乌漆嘛黑,时灰时黑,黑也不似何三那般纯正,乌秃秃好似方才看到的小女孩的鬼魂周身萦绕之气,差不多就是借鬼气修炼日久,才有的这般现象,这位就是散虚道人了。
看完印堂正待看其面庞之时,这道士正眯眼给面前老者算命,突然二目瞪开,给这老者吓了一跳,还未待要问,这道士站起身人就要向我这边看来,我意识到异样的同时,收气匿目,稍稍矮了一下身型,单单靠听觉,听着周围动静。
“师傅,怎么了?”朱六奇问道。
“没,没什么。”散虚道人坐下后没有接着给面前的老者看相,嘀咕着:“难道是我的错觉?许是最近太过焦虑。罢了罢了。来,老人家,我再给你看看。”
此时我也恢复了身形,将气刻意地抑制住,看来这散虚也是能感知到气存在的主儿。
这散虚,瘦脸儿,额宽,印堂黑是肯定的,八字眉。一对细眼,不大,但倍儿亮,是个练家子。小鼻子小嘴儿,薄嘴片儿,一看就是精明之人,能说会道那是他这行当的看家本领。留着短髯,应该是追求仙风道骨的架势,但怎么看怎么难掩精明的一面。
“老伯,我这人有话直说,不藏着掖着。”散虚道人开门见山。
“活神仙啊,您就明说,我就是想问啊。”老汉话未说完,散虚就把手指放于嘴前,发出了“嘘”的声音,老汉也就没再说下去。
“老伯,我知你要求什么,儿行千里,家书虽有乡里乡亲的捎带回来,但只见报喜不见其他,您把心放肚子里,你这儿子,有些本事,给人看家护院,赚了些银钱,偶有小伤,并无大碍,关键是东家对他很不错,我约摸着,这一时半刻,他就到家了,赶紧回家等着吧!”散虚道人这话一开口,不光老汉傻眼,周围都一片惊讶之声。
“活神仙啊,我可是有两三年没见我儿了,您都知道我要问什么,那这准没错,这是我仅有的一锭银子,全都给您,要是一会儿我儿真的回来了,我一定再来拜谢!”
老汉说着话间,右手颤抖着入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层层布折开,小心翼翼地捧出一锭银子来。
“老伯,银子我不要,我只要三文钱,这银子,您还是赶快揣好便是,没有三文钱,我可不放你归家见儿子啊?!哈哈哈!”散虚道人笑着捋着胡须,在我看来,这笑,有些假了。
不过,在场的吃瓜群众可就热闹起来,有排队等候的,催促着前面的快准备坐下;有后面犹豫的,已经翻看自己的三文钱是否准备了;有纯吃瓜的,逐渐心痒痒,想要往前再挤挤,随时抢个好位置要加塞儿的。
现场逐渐混乱,而此时,人群中,一人伸手高喊:“父亲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