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微光
期末。
“各位考生请注意，现在距考试结束还有五分钟，请各位考生注意好答题时间……”
广播内的声音在校园上空响起。
向南嘉微微抿唇，皱眉最后检查一遍自己的答题卡。
因为高三的前面几场考试向南嘉都没参与，这一次考试年级就直接将和他一样的艺术生全部都塞到了一个考场。
检查完毕，他微微直起身子，余光无意间瞥到眉头紧皱的傅黎。
他舔了舔干涸的唇角，从前也不知道傅黎的成绩，没注意过他文化课的排名。至少在他返校之后的排行榜上没怎么注意到这人的名字。
铃声拉响，教室内立马喧闹起来，过往的学生朝着同一目标涌去。
“向南嘉。”握着笔盒向教室走去的瞬间，身后传来那道他曾在培训机构听过无数次带着骄傲与神气的声音。
“我们校考再见。”
他回过头去，那人不给他多余什么反应的机会便融进人潮中。
一阵凉风吹起，向南嘉瑟缩了下脖子，将下巴埋入衣领。
终于考完了，去找陆渊！
长青树为萧条的冬季添上一抹生机，向南嘉注视着主干路旁边光秃秃的枝丫，不知为何忽然想到几年前的别离。
也是冬季的期末，他们三人并肩行走完主干路，临了在校门口分别的时候，他们说好要一起看学校的樱花。
只可惜……后来他要回家，除夕夜里那顿饭也和陆渊不欢而散。
思绪被影响，向南嘉脚上的步伐也变得迟缓。
“怎么？”循着他的视线看向樱花树的枝干，陆渊大致也猜到他在想些什么。
“等到开学，我们一起看樱花。”
“好。”向南嘉点头，原本阴郁的心情豁然开朗。
自从向南嘉答应和陆渊在一起之后，陆渊好像就再也没有和他一起住在家里了。每次都是将他送到家门口，然后就回自己家里。
向南嘉踢着路边的石子，抬眸去看身侧的人。
陆渊挺着背脊，双目淡然的直视前方，察觉到他的视线之后回首：“嗯？”
“一会儿回去要不要打打游戏，好不容易放假了，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放松放松？”
“你想打游戏？”
“好久没玩了。”冲着稀薄的日光伸了个懒腰，向南嘉打了个哈欠：“不知道胡悦有没有时间。”
“你们今天晚上要不就住我家里，我们一起弄点吃的喝的，热闹热闹？”
“都行，既然你有兴致那就叫他过来吧。”陆渊说着，抬手看了下时间：“那晚上我就不回去了？”
“不回就不回呗，玩到尽兴。”
……
晚上八点。
胡悦自然是喜欢凑热闹的，向南嘉将向南熹之前住过的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好留给胡悦住。
客厅内，胡悦捏着游戏机，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嘴里絮絮叨叨的输出着，而在他身旁的是许久未曾见过的张泽，不远处单人沙发上坐的正是陆渊本人。
将南熹屋里换下的被套抱出房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陆渊就好像与周围的气氛隔绝开来，他垂着眸划拉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向南嘉将手上的东西丢进洗衣机，迈着步子向着沙发走去。
“干吗呢？”他将手搭在陆渊肩上，看到了对方屏幕上的外卖页面：“点外卖？”
“嗯，想吃什么？”
“炸鸡。”
“好。”陆渊轻声应下：“你们呢又什么想吃的？”
“我想吃炒板栗。”胡悦放下游戏机，小学鸡一样的举起手来。
“嗯哼，张泽呢？”向南嘉昂首，从陆渊手里抽出手机。
“没啥想吃的，要不点些奶茶吧，喝着心里暖和。”张泽搓了搓僵硬的手。
“冷的话再我再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点。”向南嘉将手机又塞回陆渊手中，弯腰拾起桌上的空调。
环顾一周客厅，他想大概是室内太空阔了。
他本就没打算在这里住多久，临时住的房内也没置放什么温馨多余的家具。
“我还点了几个菜啊，别点太多了不然一会儿可吃不下去。”胡悦大概也是累了，将手插进兜里，后仰靠在沙发上。
“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一旁对他甚是了解的张泽嗤笑出声：“简直是离谱。”
“啧。”胡悦不满，却也无力为自己辩驳什么。
“真希望假期变长一些，这样我在家多宅一些日子了。”
不得不说，家里没有家长放肆玩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吃饱喝足的四人一直放肆玩到凌晨。
次日下午，几人才陆陆续续从向南嘉的房子离开，陆渊是最后走的。
临走前，他帮向南嘉把东西收拾归位。
收拾好一切后，他盯着角落里被防尘布盖着的书桌怔然许久。
“你过年要回家陪你弟弟吗？”鬼使神差的，他询问出声。
“你说南熹？”向南嘉瘫坐在沙发上，单手撑起下巴：“懒得去，不过还是得去一趟，都好久没见过他了，不知道他在家里面怎么样，实在不行就让他再跟我过来。”
“在襄城读书也不是什么难事。”自顾自这么说着，向南嘉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他说不定会答应。”
“他来陪你，这里总会更热闹一些。”
那日陆渊的话一直在脑海中回荡，没过几日他便定了回家的机票。
回家之前他特意打了电话，错开了向森回家的时间，他本就没做多留的打算，也不愿和他多做交流。
家中的一切与上次离开的时候没有太大区别。
客厅窗户下的那架钢琴不知为何罩上了一层白布，像是许久未曾被人抚摸过。
向南嘉推着行李箱缓步向前去，步伐最终在钢琴前停下，脱下略显臃肿的棉服，掀开防尘布，他轻轻挪开琴盖。
看清琴键的情况之后他的瞳孔猛地紧缩。
这琴……
“你回来了。”书房房门被推开，大半年未曾见面的少年出现在自己眼前，只是身形比起半年之前更加纤瘦。
向南熹瘦了好多……
这是向南嘉第一眼最直观的感受，两颊原本的轮廓被削弱了许多，只留下一个尖尖的下巴，原本秀气的那张脸现在多了份羸弱。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