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返校
“南嘉，你不觉得你这个同桌有点奇怪吗？”
回到酒店，胡悦没着急回自己房间，反而躺在向南嘉的床上。
“对啊，我第一天见到他就觉得莫名其妙。”向南嘉抬脚踢了踢对方的腿，示意对方挪挪身子。
“怎么说？”
向南嘉如此这般如此那般将二人之间发生的一切尽数告知。
“你们俩还挺神奇的。”听罢，胡悦百感交集：“要是我肯定和这种性格的人走不玩不到一起，更何况还是住在一个宿舍。“
“还好吧，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严重，他就是有点幼稚，没到那种无法忍受的地步。”
“不过话说回来，咱们班分班表上我确实见过这个人的名字。”
“嗯哼。”向南嘉坐在胡悦身侧，注视着一旁的陆渊有序的将包裹中的行李一一取出。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恋爱滤镜加成，在他眼底的陆渊举手投足都散发着独特的魅力，只是这样静静看着就像是具有观赏性。
对方来时穿的那件黑色羽绒服已被他随手搭在酒店空着的椅子上，陆渊里面穿了件灰色马甲，在里面便是搭配的偏厚的一件暗色系衬衫。
来回走动的时候便衬得他的身形比例极好，一双修长的腿惹人瞩目，骨节分明的手在摩挲东西的时候总像是带有别样的意味。
“你们在一个班？”闻言，沉寂许久的陆渊侧过身子，加入二人谈话。
“嗯。”向南嘉偷看被抓了个正着，视线交织的下一秒他冲对方露出一个坦荡的笑。
“听傅黎说了。”虽然谈不上特别合得来，但是能相遇便是有缘，他也不想莫名其妙将二人的关系搞得太僵。
“那你们返校之后，还会做同桌吗？”陆渊转回身去，将黑色帆布包的拉链拉回。
室内在拉链声中忽然陷入一片安静。
“座位的事情应该得看老师安排啊。”胡悦察觉到空气中的气氛非同寻常：“再说南嘉回来了到时候怎么也得先考虑和我坐一起吗？”
“那你可得好好加油，争取这次期末考考个好成绩。”陆渊的神色恢复如常，随意的在床上坐下，一双手撑在身后，看上去是难得的散漫。
向南嘉喉结滚动几番，想说什么视线最终落在胡悦身上。
说实话他们学校座位的安排大多是要靠考试成绩，再不济也是两个不成绩相差不大的同学坐一起。
回想起集训前胡悦那不太乐观的英语成绩，向南嘉只觉得前路险阻。
“瞧不起谁呢？”像是察觉到他们二人的心理活动，胡悦面露不满：“给我等着。”
“不聊这个了，咱们好久没一块儿玩儿了，一起打几把游戏咋样？”
“可以。”向南嘉摸出口袋的手机：“还是之前那个？”
“不然呢？”胡悦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根棒棒糖：“陆渊来吗？”
“嗯。”将袖口的衬衫微微折起，陆渊握着手机抬腿迈了过来。一瞬间，一张床被三人填满。
向南嘉看了眼紧贴自己的那条腿，再看向手边浑然不觉大喇喇趴在他床上的少年，对方手上的糖纸早被扯开，将那颗橙子味儿的棒棒糖塞进了嘴里。
“肿么又要更新。”嘴里喊着糖，他说话的声音也含糊不清。
“我好久没玩了，可能要更很久。”果然，一打开游戏更新页面迫不及待的弹了出来。
“你周末都不打游戏？”胡悦问。
“不打。”向南嘉舔唇：“学校每周就放半天假，你该不会全用来打游戏了吧？”
胡悦嘿嘿笑了两声：“有时候打游戏，有时候打篮球，你还不了解我吗？”
“我看你倒是很会给自己放松。”
“那是当然。”
胡悦随意抬眸，却瞥见陆渊已经进入了游戏页面：“哎？陆渊已经进去了。”
“是吗？”向南嘉闻言偏头凑上前去：“真的哎，不过这好像是我的账号……”
“嗯。”陆渊淡然应声：“新赛季帮你打过几次。”
向南嘉颇为激动，就这陆渊的手点开段位界面：“不是吧，你都帮我打上最高段位了？”
“不是吧？”胡悦从床上弹起，不可置信的凑上前：“不是吧，大哥你上学哪儿来的时间打游戏？”
“偶尔玩一下。”
眼见为实的胡悦又侧躺回去：“真羡慕啊，我也想上分。”
向南嘉受不了他这副鬼样子，说话阴阳怪气的。
“至于吗，游戏而已。”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他心里面其实确实实打实的高兴。
本来以为来集训没时间玩游戏了，这赛季肯定无缘印记了，陆渊倒是细致，闷声不响的干大事，要是给他以后很晚才上线岂不是很难发现对方背后的这些小动作？
想到这里，向南嘉的心底弥漫一股暖意。
陆渊真的太好了，总是这样，默默的在背后为他付出，哪怕他偶尔的一个动作一句话，对方都能时时刻刻的放在心上，转而对他是细致入微的照顾。
“我好了！”胡悦手机的更新页面结束：“陆渊同学，今日上分也拜托了。”
跪在床上，胡悦十分中二的朝着陆渊的方向磕了个头。
“神经。”向南嘉轻嗤一声，嘴角弧度扬起，心情简直不要太好。
十二月的温度又降新低，不到月底迫不及待降下今年的初雪。
雪落下那日，机构里面正组织拍摄艺术照，说是以后要是大有作为能在机构留个念想。
听着校长面色温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向南嘉默默在心底敬佩这个王校长，真是为了机构的发展考虑的足够长远啊。
他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棉服，抬脚在门前的落雪留下一个黑黑的脚印。垂下眼睫，向南嘉静静注视着檐下的落雪，耳边是同学们欢快的嬉闹声。
不知道襄城今天有没有下雪。
“哎向南嘉，到你了！”远处班上的同学激动的冲他挥手，两颊被冻得通红，脸上的笑意倒是热烈。
“来了。”抬脚迈入雪中，注视着眼前雪白的一片，向南嘉心情大好。
虽说是艺术照，机构上上下下几百个学生，进出不大方便，于是就将摄影师化妆师团队请到了学校来。
向南嘉没有化妆，简单收拾好头发，拍照的时候脱下了外面那套棉服，换上了修身的一件黑色风衣。
“他就是你们班班草？”
“嘘声音小一点，人家听着呢。”
“没事，这有啥，不过说实话长得是真不错，感觉都可以出道了，可惜是个gay。”
机构不大，有时候一点消息很快便能传个遍。
向南嘉外形不错，摄影的老师没忍住逮着他多拍了几张。直到结束，他的手脚早已被冻得发麻。
棉服套上身的一瞬间，向南嘉迫不及待地搓搓手，哈出热气暖手，白色的雾气不一会儿飘向上空，随即消逝。
不防，眼前出现一双手，手上托着他的保温杯。
抬眼看去，此人正是前几日沉默寡言的傅黎：“乐理老师炖了冰糖雪梨汤，每人有份。”
“谢了。”向南嘉接过，随口问道：“你拍完了？”
“嗯。”傅黎应声，握着自己的杯子靠在檐下的墙边。
向南嘉拧开水杯，一股香甜的气息扑鼻而来，咽了咽分泌的口水，他抿了一口雪梨汤。
“好喝。”
“老师说是为了声乐考试，马上就要联考了，大家都要保护好嗓子，注意身体。”傅黎说这话的时候可以瞥了眼向南嘉夹在腋下的那件风衣：“最好不要把自己弄感冒了。”
说完这句话，傅黎头也不回的回了教室。
“……”
向南嘉注视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又打量着周围同样穿着单薄的那男女女，他这是在关心他？
“神经。”
十二月的月假，考虑着学校的文化课，向南嘉以周末补课为由拒绝了陆渊的探望，并嘱咐其好好复习，争取期末考出一个好成绩。
胡悦同上。
一月八号，h省联考开始。
联考的前几日下了雪，化雪之后的几日格外的冷。
考场外人山人海，满满当当全是候考的学生。向南嘉艰难的移动着，试图找寻熟悉的面孔。
好几处的学生聚集在一起唱视唱，熟悉的旋律落入耳中，向南嘉不可避免跟着哼唱几句，脚上的动作没停。
h省音乐联考分了好几个考场，他被分在h市有名的音乐院校，而傅黎则在另外一个校区。
吃了个早饭的功夫，他便和大部队走散了。
看了眼手上的准考证上的考试时间，向南嘉舔了舔唇，径直走入校内。
联考自然比小联考更为正式，可向南嘉不知为何感受不到一丝紧张，内心一片平静，跟着引导的人员考完一门又一门，最后再带出考场。
至此笔试部分全部结束。
像是做梦。
“哎哎，你觉不觉得这个播放练耳的音响有点糊啊，感觉标准音都不太准。”
“有吗？”
听着耳边人群的讨论声，向南嘉垂首一笑。
好像是低了半个音。
面试的主项分了好几日考，向南嘉考试的时间靠前，为了考试成绩他特意选了钢琴作为主项，毕竟流行演唱在联考的声乐考试中并不占优势，反而是持续练习的钢琴曲更能给予他信心。
十二日之后，联考彻底结束。
机构内一部分人离校，回家过年，部分人则是要为校考打算多留几日。
向南嘉就在其中，他还想为校考在学校里多留几日。
留校的日子比起前些日子的压抑简直不要轻松太多，不仅可以随意进出，就连手机现在也时时刻刻能留在自己手里。
“不是，你现在考完试也不能回来？”
电话那头，胡悦叽叽喳喳的声音还在继续：“你不会过年都不回来了吧？”
“怎么可能。”向南嘉无奈笑笑：“这周结束我就回去，年后再来。”
“真的假的，可别到时候又让哥们儿空欢喜一场。”
“真的，学校还没放假？”向南嘉随口一提。
“还没有呢，我看班上都有一批艺术生回来了，美术生一个月之前就回来了。”
“那我回去早了岂不是还要参加期末考试？”
“对啊，正好你自我检验一下，半年不学文化课的成果？”
向南嘉随意踢着脚边的石子，莫名心慌：“你这么一说我倒有点没底了。”
“别怂啊哈哈哈。”
“行了，好儿子，等着爸爸回来。”向南嘉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期。
“去你的吧！”
几日后，襄城高铁站。
离家许久的向南嘉终于再次踏足这片熟悉的土地，将行李箱拉上天桥的时候，他不受控制的顿住脚步，注视着车站外大大的襄城二字。
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弥上心头，转眼间半年都过去了，时间流逝的可真是快。
今天周三，陆渊和胡悦这会儿应该还是在学校里上课呢。向南嘉有时真是佩服自己，刚把行李放回家中，第二天一早他就去了学校。
要不是提前跟班主任打了电话，学校的门卫可能不会轻易将他放行。
主干路两侧唯有常青树散发着生机，冬日里的一切都显得落寞萧条，可向南嘉却依旧神采奕奕。
“这儿还在上课，你先去办公室坐会儿，一会儿下课之后给你安排座位。”班主任嘱咐完又没忍住八卦起来：“怎么美术生那么早就回来了，你到现在才返校？”
“我们联考时间不太一样的。”
“哦这样啊。”随意翻看着手上的作业本，班主任又漫不经心的提问：“你集训半年文化课没落下吧？”
没等他开口，办公室就已经有人认出他：“哎这不是文科之前那个年级第一吗？”
“……”
“之前高二的时候一直考第一来着，安老师你怕什么呀？”
“怪不得呢。”班主任喝了一口茶：“之前有老师让我把你换到他们班里去，说什么他们班艺术生多，都在一个班里面好管理。”
向南嘉干笑两声，只觉得屁股下的凳子仿佛有刺。
下课铃声响起，向南嘉如释重负。
“行了，这节课是你们英语老师的，先等她回来啊。”
“好。”英语老师？
向南嘉回想了一下，好像从胡悦嘴里听说过，是一个姓陶的男老师。
“曹老师，这是您上次要的名单。”
他正百无聊赖的打量着班主任座位上的装饰，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带着磁性的男声。
向南嘉微微愣神，缓缓侧过身去。
靠窗的办公室内，少年一身黑白相间的校服，窗外的光线照射在少年的身上，少年气十足。
他好像很久没有见过穿着校服的陆渊。
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栀子香气近乎涌入肺腑，带着炽热的温度，令他整个人变得躁动起来。
向南嘉的心脏再次不受控制的狂跳。
“好，辛苦你了陆渊同学。”
陆渊显然也注意到坐在办公室内的他，目光交汇的瞬间，向南嘉明显看到对方眼睛亮了起来，已经眼中的讶异。
“走吧向南嘉。”此刻，班主任安源起身，握着手上的座位表：“正好下节是我的课。”
“哦好的老师。”向南嘉喉结微微滚动，将座位上的帆布包背了起来，冲着陆渊做了个溜走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