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士到来（二）
这时一道充满佛音的道声响起，
“悟空。”中气十足的声音，将所有倦意打碎。寥寥险峰因着祥云汇聚，有着几分瑞兆。
半空中，一道庄严肃穆人影由远及近浮现云层。一个风华绝代慈眉善目白衣女冠，脚踩莲台手捧着净瓶踏空而来。瓶内有几株苍翠欲滴的柳条。细看竟是那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悟空眼睛灵活，远远就招手，“菩萨，好久不见。”悟空不是等闲之辈，随着菩萨近几次出现。悟空依稀知道时机要到了。
大士眉目慈祥，手指虚虚作势点着悟空额头，“你这泼猴。”
悟空嘿嘿笑着，似乎是一个小辈对着长者撒娇。大士很满意悟空对自己的亲近。
最近几年，南海普贤尊者来五指山的次数增多。仙佛无岁月，动辄闭关几百上千年，更有甚至直接万年。
大士几年间到访五指山数次，到了悟空口中，活像是千年万年不得见。倒也怪不得他，被压在这五指山，等闲不得见人。对生性好动的悟空来说，倒是不容易。
她在五指山前踱步慢走，手中拂尘轻微摆动。映着阳光色彩分明，使人不由放下防备。等了好半晌，等不来猴子开口。大士微微失望，猴子不接话，她怎么继续往下说？
悟空也不开口，活络金色双眸专注着前方。然而脑中却是想着寸心，估计她这会要玩疯了。
敖欢陡然间被送走，都未反应过来。“嗖”的一声人就不知道被送往哪里。
其实悟空自己也不知道敖欢会在哪里落地，但是有金箍棒在她身边，悟空也就不怎么担心。
大士掐指无意道，“悟空，你在这五指山也有五百年了吧！”
私下暗忖，这下你应该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吧！主要是大士被悟空三番五次的行为，开始有心理阴影了。
按理说，被压在这五百年，等闲不见外人。此间自成一片，孤寂无缈。是个人都会觉得被世界抛弃，寂寞无声。他不应该抓住一切机会出来，怎么总是不接招？大士都迷惑了。
他们早就收到消息，悟空四百多年前就开始饮铜汁，以铁丸充饥。难道还没认命？不过大士觉得理所当然，天生地养生灵，自有一身骨气。她喜欢有挑战的任务。
悟空一愣，随即无所谓道“是的呢！”
五百年过去了，也不知花果山的猴儿们怎么样了。悟空有些惆怅。岁月漫长，树倒猢狲散，他出事猴儿们应该落不着好。
大士似有惆怅，“也不知花果山的猴子猴孙还认不认得你！”
“认不认得无所谓，”只要它们安好，忘记就再想起就是。
“俺老孙相信一切自有定数。猴儿们有猴儿们的活法，山间之物自有天地保护。”好在他一早就将猴儿们的生死簿撕毁，只要命在，他可以再建一个花果山。
大士顿住，细看悟空。悟空神色洒脱从容镇定，大大方方由着菩萨打量。
“菩萨，俺老孙也曾年少轻狂，”
大士僵住了，悟空出世到现在拢共不过几百年。他‘曾年少’？那他们这些几万、十几万、几十万岁的，岂不是‘老怪物’了？大士默念，“阿弥托佛”！
悟空接着道，“但俺老孙从未后悔，”他只是不该让花果山下水，那是一个洞天福地。是猴子猴孙栖身的地方。
“俺老孙本领高强，自能闯出一番天地。”
大士点头，她很认同这番话。悟空出世之后，不过十余年。不知从何处学艺，竟能闹得天翻地覆。
原本以为不过是一个颇有天赋的灵物，他们走到如今，哪个不是顶尖存在。所以悟空在上天宫之后，大家都没有放在心上。左右是个打趣的。
直到他从老君的八卦炉中平安无事，这才入了大仙大佛眼中。他们开始查他师从何处，却是连他修炼期间这段经历，都无处查。仿佛被人抹去般。
大士颇有些复杂的看着悟空，竟是无法判断他心中想法。猴头是认命还是做戏，或是他背后势力和他说了甚么，一时让人无从下手。
或者是大闹天宫的美猴王就此认命啦？大士给自己鼓励，甭管真假，现在主动权在我方，最后结果都是一样。
“现在有一个机会让你脱离苦海，端看你如何抉择。”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大士不着痕迹向东方望去，取经人已经开始上路了。
大士隐隐着急，本以为一次就能完成的任务，竟是来了几次。大士一时间不知该说甚么，直叹不愧是有造化天道钟爱之灵。
悟空拱手配合着老生长谈。“怎么说，望菩萨指点。”
从菩萨来的频率看，悟空知道主动权在自己手中了。而且菩萨今日略有些焦虑，她从来都是成竹在胸处变不惊，今日好几次视线飘向东方。莫不是那大唐和尚长成了吧！
猴子不尽人意的礼节真是让人无奈，“罢了，”
眼不见为净，大士转过身背对着悟空道，“过些日子，东土大唐和尚就要来了。你保他取得真经，便可修成正果脱离苦海。”
菩萨也无奈，十几年前她曾经找过悟空，和他说了取经之事。只是这猴头不知是装傻还是装傻，愣是不接茬。她这些年频繁往这里跑，连金蝉子都有些忽略了。是她修炼以来最难搞的一遭。
悟空抬头天上蓝天白云，水光一色。阳光普照，独独不见活物飞过。他在这里待了五百年，若是没有定会在大士第一次来时，迫不及待应承了去。
大士见悟空眉间思索，脑海中闪过模糊画面。待要抓住，就被悟空打断。
“哦，大士如何助我修成正果。还望菩萨不吝赐教！”望着佛光普照的菩萨，悟空再次拱手，虚心请教。
“你护送取经人取得真经，我佛赐你果位。”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承诺，也是大多数修炼之人难遇也难求的机遇。
本不应该这么快亮出，须得猴头经历苦难，到达西天大雷音寺才成。只是这猴子得很滑溜，愣是不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