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为难她
赵峯琛听见这话猛地停下了动作。
他一把抓住徽仪的脸,似乎想要在她眼里看出一点异样的情绪。
然而无果。
“好,好,好得很……”赵峯琛像是被彻底惹怒,猛地站起身,抽走自己的外套。
“你做的选择,那也别后悔。”
说完,他就迈着长腿离去。
直到大门被狠狠摔上,坐在床上的徽仪才猛地回神。
她不是想要故意和赵峯琛置气,而是她实在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她摸了摸自己日渐明显的小腹,心里有些着急。
再不走,被赵峯琛知道了,可怎么办?
他会不会一怒之下,也会让徽仪的孩子替张毓晚的偿命呢?
徽仪不知道。
她想,既然自己早就决定好要远离赵峯琛。
那就不能中途因为他的小情小爱所挽留住,继续过从前那样一眼望不到头的日子。
过去她还会忍受,可现在不会了……
笼中的鸟一旦尝到了自由的空气,便再也回不去了。
她从地上拾起破烂的衣物,脚上不小心踩到了异物。
徽仪低下头看过去。
是果脯软糖。
已经好久没有吃到那家店铺了,徽仪捡起一颗较为干净的果脯,手中摩挲着,不自觉地又想起曾经那个少年……
·····
第二天一早,徽仪就被专人接了出去。
来的人不是别人,是朱云川。
他可是赵峯琛手下的一员重将,和赵峯琛亦师亦友,平日处理的事情都是重要政务。
怎么今天特意来,就是为了‘押送’她去照顾张毓晚不成?
像是看出了徽仪的疑惑,阿川上车后笑了笑。
“格格别那么紧张,昨个儿,我的手臂断了,少帅说放我一个月的假,我心思,那哪成啊?”
“我得再找些事干才行啊,恰好听说今天要送你去医院,我就正好顺路了。”
朱云川说得简单,但其实这事,怎么听就都简单不了。
他一个即将获得封地的少将,这个时候恰好受伤,不出席会议,而后被少帅放假,这事怎么看怎么蹊跷。
只是看出的明眼人都不说罢了。
至于亲自送徽仪这件事……
朱云川不得不想到昨天晚上赵峯琛那张快要气死的死人脸了。
他一打听,果然,又是那位格格娇妻给咱们少帅惹怒了。
朱云川是知道这三个人都未曾说出口的情感纠葛的真相的。
但他还不能挑明了说,所以,他这性子,快要憋死了。
“何必呢,格格。”
朱云川通过后视镜看了徽仪一眼。
徽仪疑惑:“什么?”
“你和少帅服个软就能成的事,何必这样委屈自己,你也该知道,那张毓晚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吧。”
徽仪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她又何尝不知张毓晚是什么样蛇蝎心肠的人呢?
只是,她现在别无他法了。
“朱先生说笑了,我本就是一草草烙影,服软,也未必有人心疼,何必自取其辱。”
更何况,她人生的最后一点价值就是她这三两重的骨头,始终不肯服输。
若是再去自甘堕落,她的人生和那些被包养的情妇,恐怕就真的再无半点区别了。
朱云川的神色正了正,修长的手指握紧方向盘,良久才从微微严肃的氛围中回神一笑。
“格格说笑了。”
“叫我徽仪吧。”
她早就不是什么格格了,哪里有人家的格格会去做妾呢?
如今又要被丈夫派去伺候正妻。
此时此刻,这样的称呼,听着都可笑。
朱云川绅士一笑:“那也别叫我朱先生了。”
“我叫朱云川,你和少帅一样,唤我阿川或阿云吧。”
徽仪眨眨眼,也没有说话。
·····
到达圣约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朱云川送徽仪到了医院门口,徽仪就不让他跟着了。
她一人推开张毓晚所在的那间高级单人病房。
张毓晚似乎早就等待着她的到来。
此时坐在床上,由着丫鬟彩蝶为她削来一个苹果,她则好整以暇地看着徽仪走进来。
“峯琛已经和我说了,他让你来伺候我,直到我痊愈。”
“切,你也不过如此。”
张毓晚眯了眯眼睛,那副耀武扬威的模样,似乎在像徽仪昭示。
她在赵峯琛心中也不过如此。
到最后,还不是赵峯琛用来哄她张毓晚的棋子罢了。
徽仪没有吭声,只是攥紧衣角。
张毓晚见她这副模样,变本加厉。
她摆了摆手,唤徽仪过去。
徽仪有些不敢。
“怎么?你是来当仆人的,不是当格格的,你在那里装什么?”张毓晚尖锐的嗓音响彻整个屋内。
丫鬟彩蝶见状放下水果刀,过去将徽仪推到自家主子面前。
张毓晚用刀背勾起徽仪的脸。
“我真恨不得这刀子下去,直接杀了你……”
可是张毓晚不能,也不敢……
赵峯琛昨日警告过她,无论怎么惩戒徽仪都可以,但不许有生命危险。
他说,当下的情况必须妥善处理,不然对即将举行的大婚有舆论上的倾轧。
张毓晚信了,自然不希望徽仪这个小贱人对自己人生最重要的婚礼产生影响。
所以,她看着送到嘴的肥羊,恨得牙痒痒。
徽仪看出了张毓晚那愤恨的神情。
她不断安慰自己,等到她病好,她就能走了……
二人各自心怀鬼胎。
“去把屋里的地都弄干净,屋里空气不干净,我家小姐病好得也慢。”
彩蝶高傲地替张毓晚命令着。
徽仪皱起眉头,彩蝶不过是个小丫鬟,她从小到大,还没被丫鬟指示做事过……
“还愣着干嘛?请你不成?”张毓晚将那苹果准确无误地扔到了徽仪的脑袋上。
徽仪脑袋一沉,伸手摸了摸,顿时鼓起一个包。
她深呼吸一口气。
她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伺候好赵峯琛的心尖宠,之后让他心情好,才放走她吗。
她就当自己做清洁员的工作了。
想着,她准备拿起拖布去打扫。
“诶,等等——”彩蝶又叫住了她。
“谁让你用这个拖布的?”
“那不然拖地用什么?”
彩蝶一声讥笑,接着向地上扔下一块破破烂烂的抹布:“这个——”
这个怎么能拖的?
徽仪皱起眉头。
彩蝶却笑了:“跪在地上,弯着腰,一点一点地将整个屋子擦干净啊。”
徽仪觉得这简直不可理喻,这样擦完屋内的地板,自己的腰还能要吗?
“怎么?干不了啊?”张毓晚勾起唇角,笑眯眯地看向她。
“要是干不了,我就找峯琛……”
“等等!我干!”徽仪夺过抹布,小心翼翼地蹲在地上,一点点地擦着地板。
地板很明显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打扫过了,徽仪虽然不显孕,可却也害怕肚子里的孩子都闪失。
所以只能小心再小心。
像是看出了徽仪的担忧,张毓晚变本加厉,直接将桌上的脏东西‘一不小心’洒在了地上。
徽仪看着本来打扫好的地板又一次被破坏,她不禁握紧了拳头。
徽仪没等发怒,门外传来脚步声,赵峯琛推开门正要走进来。
彩蝶眼尖,见赵峯琛要走进门,她立马夺过来徽仪手中的抹布,像模像样地趴在地上,装作辛勤打扫的样子。
于是,赵峯琛走进来,便见着傻愣愣站在那的徽仪。
看见徽仪微微发红的眼睛,他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