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章 改变世界？

    “看来有一点我猜错了。”

    “什么？”

    “你的父母也并不是那种破烂的人嘛。”

    你坐在炕头。

    门外围了一堆领了钱来念经颂佛的和尚，道士，甚至还有一些神父和法师。

    你的父母站在大门外，他们有些焦虑。

    你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七大姑八大姨都在那里。这个村里好些人七嘴八舌的匆匆往这边赶。

    倘若是别人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这里是举行了什么大规模的化学武器实验，而大部分对于这个家稍些了解的人都很清楚，他们这是在驱仙呢。（至于为什么不是驱魔，那是因为同村的人，他们都认为你附在这家的身上都算得上是祖坟冒青烟的事，毕竟十几岁大的孩子就可以自己赚钱，甚至可以用自己赚的钱养活整个家的家人，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而且自从被你附身以后，这整个孩子就变得非常精神，要礼貌有礼貌，要三观有三观，什么都有。只是他们从来不好在这孩子的家人面前说这些。）

    “哦，他们念经呢。”

    你坐在炕头，就仿佛是在动物园看戏的观众，只不过这次你坐在里头，而他们站在外面表演。

    首先的是各位道士们，身穿一身非常正式的小道服留着一撮小白胡子脑瓜上再顶个帽子，还不忘随手拿个破木棍子绑个小旗。

    很快他们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

    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

    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

    内有震男，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

    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受命于天，上升九宫，百神安位，列侍神公，魂魄和炼，五脏华丰，百醅玄注，七液虚充，火铃交换，灭鬼除凶，上愿神仙，常生无穷，律令！摄！］

    ［丁丑延我寿，丁亥拘我魂。丁酉制我魄，丁未却我灾。丁已度我危，丁卯度我厄。甲子护我身，甲戌保我形。甲申固我命，甲午守我魂。甲辰镇我灵，甲寅育我真。急急如律令！］

    ［赫赫阳阳，日出东方，吾今祝咒，扫尽不祥，遇咒者灭，遇咒者亡，天师真人，护我身旁，斩邪灭精，体有灵光。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这是什么？”

    “这个？哦，这个应该是道士里的那种护身符，不过哪有用护身符去给别人祈福的？而且在这说了，就算是体内真的有什么东西，那怎么样也得是来两句驱鬼符吧。你看你看，在边上的那个道士，那个道士念的就对”

    “我怎么听着有驱鬼符”

    “的确有啊，是有啊，但是他们念的太乱了，他们好多人一起念不同的符文，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你不会真的要让别人驱出去了吧？”

    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咯咯的笑了起来。

    紧接着下来，满头大汗的道士们先行退场，他们正打算去后台喝一瓶水，养养神，随后再紧接着下一场的表演。

    接下来上场的是一群着装整齐，步履稳健，由一位老方丈领导的数十名小和尚提着佛珠站在门前。

    他们站在门前，并不着急表演，首先是为屋子里的你先鞠了一躬。

    “这群家伙还挺有礼貌。”

    并首先以一句阿弥陀佛来做开场白。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本师阿弥陀佛、南无本师毗卢遮那佛、南无本师当来下生弥勒尊佛、南无华严会上佛菩萨、南无莲池海会佛菩萨、南无护法韦陀尊天菩萨，法界虚空界一切尊神菩萨，此界他方一切城阻、土地、山神、龙王、树神众菩萨，遍法界虚空界一切仙姑精灵、一切天灾人祸耀难的一切众灵。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切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河萨，皆来集会。赞叹释迦牟尼佛，能于五浊恶世，现不可思议大智慧神通之力，调伏刚强众生，知苦乐法，各遣侍者，问讯世尊。

    是时，如来含笑，放百千万亿大光明云，所谓大圆满光明云、大慈悲光明云、大智慧光明云、大般若光明云、大三昧光明云、大吉祥光明云、大福德光明云、大功德光明云、大归依光明云、大赞叹光明云，放如是等不可说光明云已。］

    “好嘛这直接干起来地藏菩萨本愿经了”

    “话说这经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地藏菩萨是干啥的不”

    “驱鬼的？”

    “对了，那你猜他的经书是干嘛的。”

    你从炕上跳下去，走到隔壁房间拿了一瓶矿泉水。

    这本经书你记得应该是有很长的时间，以他们的语速念完，至少要一个半小时。

    你开始的今天的工作。

    正值正午，烈日仿佛火焰一般灼烧在外面一群人的身上。

    他们大多都是一些上了岁数的男人，但其中也有部分是年轻的。例如一些和尚看起来也就二三十岁的样子，甚至在道士里还有几个女人，也颇为年轻，二十几岁。

    外面的和尚还在诵经。

    但你已经从后门离开，并且已经买回来四箱矿泉水。

    你推开前门走出去，挨个的查看他们的人头。

    ［给］

    ［不，谢谢你］

    ［没事儿，这外边多热呀，就这样一直整着不得死了啊。］

    你将矿泉水递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即使这些人都是拿着钱来驱逐你的。

    他们先是疑惑，然后诧异，最后看你若无其事的模样，就欣然的接受了这瓶水。

    ［哥们，你家干啥的？你老家哪的？］

    ［欸？］

    你找了一把小板凳，找了块空地坐在板凳上，随便拉了一个小道士，就开始唠起家常。

    ［我小说写完了，然后的话炼化最近有点犯懒不怎么想念，跑出来跟你们唠会嗑。］

    ［我家可是道士世家！］

    ［哦］

    你不再搭理他，而是拉弄了一下一旁一个小姐姐的道士裙子。

    ［小姐姐家里是哪的？干什么的？］

    ［啊？我家就在省内我家没干什么，我爸是工人，然后我妈的话，也就是开个小超市］

    ［你就干这个？大学就干这个的？］

    ［我没上过大学］

    ［专科啊？］

    ［不是我有个弟弟，然后我学习不是特别好，但是弟弟学习很好，所以我很早之前就辍学出去打工赚钱养家了］

    ［哇，真是个有责任心好姐姐，这么小就变成贤妻良母了。说实话，我以前一直以为这种人只会在电视里面出现，没想到现实还真的有啊走啊，进屋待会儿。屋里有空调］

    ［不谢谢你，你太客气了］

    她扭过头，看来是执意想要待在外面了。

    你看着她的脸，有些发黑和脖子完全不是一个颜色。并不是长时间晒的发黑，似乎就是一种体质，被太阳晒一小会儿就会变得红的厉害，到最后红的有些发黑的程度。

    你回到屋里，在自己的背包里翻了半天，随后翻出了一个小瓶，又到另一个房间里，拿了两罐旺仔牛奶。

    你拿着小瓶和旺仔牛奶又走出门。

    正在念经的和尚们，见到你都得赶紧给你让一条路。

    但嘴上却不闲着，因为他们的表演还没有到达一半的地方。

    ［过来］

    你将小瓶里的东西往手上涂了一下，双手揉搓起来，小小的手掌放在对方的脸蛋上，冰冰凉凉的。

    ［女孩出门要记得涂防晒，你紫外线过敏吧？］

    ［谢谢，我忘带了］

    ［没事儿。这罐牛奶给你。］

    那个女道士有些不太好意思，红着脸蛋低着头，那罐牛奶她也没敢打开，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旁边的道士对她一个劲儿的白眼。很明显的瞧不起她，但是呢，他们又何尝不是羡慕起她手中的哪款牛奶呢？

    “不是你为啥就专门给她一罐啊？我看她长相一般”

    “这和长不长相有什么关系？”

    “那你干嘛给她？”

    “人家努力呀。人家那么努力，你却不给人家任何的回报，那么人家还凭什么以后要努力？这么年轻还是个女孩，就出来自己找工作，虽然说是骗人的活啊，但我刚才看了一下，那一堆道士里也就只有她一个人念了驱鬼符，而且声音还不小。”

    “就因为这个？”

    “给努力的孩子表扬，这不对吗？至少你得让别人知道，你在看着他努力。”

    今天室外的温度很高，因为是正值暑假的时候。（你不明白你刚刚转学过来就要放上暑假，但其实对你来说也无所谓，因为小学初中的知识你压根不需要怎么准备，你可以利用这些时间做你更多想做的事情。只不过这个天气问题的确是个大问题。）

    烈日将空气烘烤四十二度左右，很多正在念经的和尚因为高温已经产生了头晕恶心的现象。

    但其他人基本没有谁在乎。

    就连他们自己也不在乎。

    你只能一个人将那些看起来不太行的带到屋子里，放在凉炕上。

    用冷毛巾敷头，将温水送入口中。

    要照顾他们好半天，才能恢复体力。

    而在恢复体力之后，他们连连向你道谢，随后又加入大阵营当中，继续诵经念佛。

    ［来呀，进屋坐会儿，屋里有空调］

    仿佛是恶魔的细语。

    起初没有人愿意进去。

    但当第一个人进去屋内之后（被你搭话的那个女孩），在看到了屋内屋外残酷的环境对比之后，他们的决心开始动摇。

    但很可惜，你已经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了。

    ［为什么不把他们放进来？］

    ［为什么？蠢啊。我已经给过好几次机会了吧？在西方的神论观，一个人如果收到了恶魔的蛊惑，上帝会提醒他三次。然而如果这三次那个人都没有搭理上帝，或者说无视上帝的提醒，那么上帝也就不再会管他。］

    ［你的意思是你是上帝？］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他们都是舍弃上帝抛出的橄榄枝的人］

    冰镇饮料，奶茶，空调与冷面。

    坐在里面的小姑娘脱掉了自己的大衣，穿着t恤衫，正在屋子里吹着冷风，她几乎已经饿了一天，恨不得一口把那一大碗的冷面全都吃完。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破平房里就有这么多夏天的准备。

    ［饮料随便喝，因为我平时会锻炼，所以说不怎么喜欢高糖分的东西。］

    ［谢谢］

    ［哎，对了。你们都是谁找来的呀？］

    ［嗯您的母亲？］

    ［多少钱呢？你们不是那种一般写个符，然后就能赚几百块钱的那种吗？这种做法应该更贵吧］

    ［别人的话我不知道，我的话是给了2370元］

    ［啊？那你直接要3000不就好了？还非得搞那个零头］

    ［那个我妈妈住院了，医院那边缺2200块钱剩下的钱我想明天去看看他来回的车费，然后再加上过去看望她时候要买的水果］

    ［你现在住在哪？］

    ［我的话就是在市郊区那边，有一个不算特别贵的小区，那个是个老小区了，叫什么名字］

    ［哦，我知道。就是那个厕所都没有瓷砖，冲水还要用脚踩的那个对吧？］

    ［是的。］

    有了一个人一起说话聊天，时间就变得特别的快。

    外面的和尚已经将他们的节目表演完毕。

    他们累得像死猪一样，嘴里开始扯起闲话，方丈有心管他们，却没有力气。他们只感叹这次碰到的妖鬼，实在太厉害。

    紧接着是下一伙的神父。

    这群本土的神父开始拿起圣经来，右手握着十字架，一个词儿一个词儿，念起圣经上的单词儿，就仿佛是小学五年级生，在完全不懂英语的时候，跟着全班学生在英语课上早读。只能靠一些音译，空耳去勉强的读下整篇文章。（你不理解，为什么他们不去念中文的圣经。而非得去找那个逼格）

    你打了个哈欠。

    你感觉这之后的表演还会有很久。

    今天这夜大概是不好混下去了。

    “其实现在就应该可以了吧？”

    “你指什么？”

    “我父母现在都健在，而且都回来找我了，意思就是说我在这个年纪就可以重新和他们一起生活了。这样的话，我的这个世界不就应该算是改变了吗”

    “ ”

    你脑子里的这个声音，将整场闹剧彻底变成了闹剧。

    你仿佛是醍醐灌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