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华妃杀青
到了碎玉轩，此地已经是一片狼藉。
半座宫殿都被烧毁了。
甄嬛和沈眉庄均受了不同程度的烧伤。
纵火犯当即被抓住，皇上十分生气，下令严查。
“娘娘您看，那人的背影像不像那天……”菊青惊呼出声，指着那人说道。
像那天夏常在在御花园见的那人，那个小太监。
宽肩背厚，个子不高，微驼着背。
安陵容也看出来了，眼中起疑。
可她们毕竟没看到那人的面貌，所以即使是觉得像，也无济于事。
第二天一早，那人指认说是华妃派他做的此事。
华妃向来与甄嬛不和，她哥哥年羹尧被撤职，甄嬛的父亲甄远道亦是主力，二人的恩怨可谓深厚，所以此事若说是华妃所为，倒也十分合情合意。
皇上是刚下了早朝就赶过来，朝服还没脱下，坐在座上一言不发。
“皇上，年答应从前就作恶多端，如今依然死性不改，皇上可要为后宫众人做主。”
在一片寂静中，曹琴默缓缓出言。
皇上闻声立马抬头看向她，眼中尽是阴晦。
安陵容不明白在这样的紧张氛围下，曹琴默这般谨慎的人，为何会多言？
言多必失，皇上的脸上已经挂上了不悦的神情。
“襄嫔，那你来说，该如何处置她？”皇上冷冷开口。
“不如杀之，以慰人心。”曹琴默幽幽开口。
一时间，众人皆寂静。
后宫中痛恨华妃的人有很多，可却没人敢当着皇上的面提这样的话。
曹琴默哪来的这么大胆子。
况且，她一向最是心思玲珑，今日之言，属实反常。
其中究竟，怕是只有曹琴默自己清楚。
她看得清皇上对华妃的情意，也知道华妃最是有仇必报的性子，只要皇上一天不杀华妃，只要皇上还在念及旧情。
那么她和她女儿的威胁就一直都在。
谁让她当初做了叛徒，做了扳倒华妃的主力，华妃势必恨死她了。
所以，她一定要亲眼看着华妃死才能彻底打消心中的顾虑。
可就算如此，也不会成为她今日向皇上进言的驱动。
真正驱动着她的，是那句，襄者助也。
在华妃倒台之后，甄嬛曾对她说过，襄者助也，皇上赐她封号“襄”字，是在感念她的助力，帮助皇上肃清了年家势力。
所以，即使她一向谨言慎行，一向洞察细微，有了这句话的推动，如今为了彻底解决掉华妃这个隐患，她也要冒险像皇上献策。
皇上冷冷地盯了她许久，曹琴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良久之后，皇上说了一句，“此事就交由皇后处理吧。”就离开了景仁宫。
交由皇后处理？
按照宫规，那就是死罪。
既然如此，为何皇上不直接下旨赐死她。
皇上这是生气了吗？
曹琴默本就跪在地上，想到这里，险些瘫坐在地上。
不过，就算皇上真的生气了，就算自己此后再也得不到恩宠了，那也好过性命堪忧的境况。
曹琴默心中想着，缓缓吐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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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虽然说了这件事交由皇后处理，可皇后还是向皇上请示之后才有所行动。
三日后的晌午，甄嬛只身来到翊坤宫。
昔日的辉煌灿烂全然不见，偌大的宫殿里，就颂芝一个奴婢伺候着华妃。
一进屋子，就能闻到浓烈苦药味中夹杂着一丝血腥味。
颂芝见到甄嬛，眼中尽是恨意，“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我同你们娘娘有几句话要说，你先回避一下。”甄嬛缓缓开口，透过红色床幔的缝隙，看到床上躺着的没有一丝血色的人。
那人听得出甄嬛的声音，抬了抬胳膊，眼角猩红，想坐起身来，最终却也只能无力的落下去。
颂芝看得出华妃不想见到甄嬛，于是极力推搡，不愿让甄嬛靠近。
“有些事情，我只是觉得，你在离开之前，有必要知道。”甄嬛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华妃只觉得见到她，比冷风吹在身上还让人觉得寒冷。
她本能的不想听，于是示意颂芝让甄嬛出去。
“皇上已经下令赐死你了。”甄嬛脱口而出，眼睛盯着华妃的面庞，捕捉她的情绪变化。
“那好啊，那本宫就化成厉鬼，纠缠你满门！”华妃用尽全身的力气，尽量将话说出气势来。
她这样的反应令甄嬛没有想到，她以为华妃会恼羞成怒，对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坚决不认，没想到她竟然这样轻松的接受了这样的结局。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甄嬛缓缓开口。
华妃无言，转过头去。
甄嬛静静地愣在原地，她突然发觉，原来在华妃的心中，与自己的争斗，与皇后的争斗，与这后宫中众人的争斗，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在她心中，她的哥哥，他们整个年氏家族或许要重要上千分万分。
所以在年家被抄家，在年羹尧入狱时，她才会那样悲痛，心如死灰。
如今自己说的事，她根本不会在意了。
怎么会这样？
甄嬛心中不免有些不甘心。
“那你知道你的第一个孩子为什么会保不住吗，那你知道这些年你为什么没有身孕吗？你可知那欢宜香了里有什么？”甄嬛的情绪有些激动，她的声音提高了两分。
她死死地盯着那帷帐缝隙光亮处的人。
依然是没等来想要的反应。
华妃只是笑了笑，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唇。
年家倒台后，她所经历的这一切，她又怎么会无所察觉。
这些年在王府和在宫中的时光里，她又怎会无所察觉，只不过是很多事，以前不愿相信罢了。
如今她心死了，也就无谓信不信的了。
华妃嘴角扯出最后一丝弧度，安静的，宁和的，缓缓闭上了眼睛。
甄嬛终于无法继续平静，一把掀开帷幔，“你不是一心爱慕皇上吗？那你看看皇上又是怎么对你的。”
殊不知，帷帐掀开，早已人去归天。
“娘娘！”颂芝将甄嬛推到在地上，跪在床边嚎啕哭起。
甄嬛看着这个自己视为最大的对手的女人，怔怔地愣住了。
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