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另有其人?
“安娘娘,您怎么样了?”
弘历一进来,就跑到安陵容床边,跪在她面前,询问情况。
他一向是最懂礼数的,见人先行礼再讲话,已经成为习惯。
这会儿倒是因为急切忘了礼数。
安陵容静静看着这个自己面前孩子模样的少年好一会儿,然后慢慢道出一句:“怎么眼下这么黑,昨晚没休息好吗?”
确实,他的脸色比昨天自己看见他的时候还要暗沉几分,本就单薄的小身板显得更加瘦弱不堪。
“儿臣一宿没睡,儿臣在安娘娘门前求菩萨和佛祖保佑安娘娘。”
他说着说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流下来。
安陵容听着,看着,不管怎么说,对于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来说,是不应该有这么深的担忧的。
除非……
除非这里面夹杂着,
愧疚。
“四阿哥可知道消暑凉这东西,就是这东西害我们娘娘早产的。”
芷儿在一旁试探的问,尽管她已经尽量压制着内心的愤怒,可她的语气还是说不上好。
“我知道那些嬷嬷们都在用,我自己是不用的,安娘娘您怎么会碰到这东西。”
他眼中的慌张已经说明了一切。
“怎么碰到的?还不是……”
芷儿没有忍住开口继续说道。
安陵容看了她一眼,她也只好硬生生的将后面的话憋回去。
到底还是孩子,即使是有些城府,又怎能坐怀不乱。
安陵容没有追问他,也没有继续说些什么的意思,准备寒暄几句就要他离开。
此事一来没有证据,二来他一个孩子,能拿他怎么样?
“安娘娘……”弘历的眼里充满着渴望,他当然已经感受到了安陵容的疏远。
“安娘娘,求您帮一帮儿臣,儿臣日后必定好好孝敬您,安娘娘!”
“儿臣不是有意要害您的,儿臣再三问过太医,太医说那样少量的吡石是不会对您和孩子有伤害的,儿臣才……”
他就这样向自己坦白了。
安陵容属实是没有想到,不免有些震惊。
“求您帮一帮儿臣。”
他跪下给自己磕了一个头。
安陵容怔怔地看着,最终还是心软答应他尽力试一试。
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
四阿哥本就不受皇上喜爱,若是说了什么皇上不爱听的话,指定要受到斥责。
而且,为一个皇子求情,想将其养在自己宫里,这怎么看都有些不轨的私心,平白遭到皇上的猜忌,才是最致命的。
安陵容有些头疼。
“娘娘,四阿哥刚才说他问过太医,可是有什么人暗中引导过他?”
四阿哥走后,菊青赶紧将心中有疑问的地方指出来。
“娘娘不是也想不到,四阿哥一个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害人的心思?”
“若是有人故意说了什么让他听见,然后暗中引导了这一切呢?”
“娘娘,这怎么也是鬼门关里走一遭,生孩子的大事,就算吡石真的对您和孩子的身体没有大的伤害,可正常生孩子还没准会有个三长两短呢,这会儿害您早产,就真的是要要您的命啊。”
菊青的神色很是紧张。
当然,安陵容也是同样的心情,三番两次的遭人算计,处处如履薄冰,任谁都会殚精竭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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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青,快给皇上端一碗新煨好的燕窝。”
晚上,皇上刚忙完政事,过来瞧一瞧她们母女。
“这里面放了龟苓膏?”
皇上喝了好几口,想来是十分喜欢的。
“是的,臣妾知道皇上日理万机,天气炎热,难免有火气,所以想做些降火除烦的甜食。”
“不错。”
皇上又吃了一口。
“对了,朕有件事想和你商量。”皇上放下碗,“你为朕生了一位公主,朕有意封赏你父亲母亲。”
“不如就升一升你父亲的官,升他为知府吧。”
知府是从四品官职,前世皇上也曾看在自己的面上,升了自己父亲的职位。
可自己的父亲非但不谨言慎行,反而走了吃私贪污的路,还目中无人自称为国丈,彻底激怒了皇上。
自己为了保住他的命,不得不走强行有孕这条险路。
他就不是个有出息的人。
安陵容算是看清了。
与其通过他升官来提升自己的家世,还不如靠自己一步步地走,他只要不惹是生非就行了。
“皇上,您的好意臣妾心领了,可臣妾父亲年事已高,臣妾不忍心看他继续操劳。”
“况且皇上您是最任人唯贤,任人唯能的人,臣妾知道臣妾父亲的品能还做不了知府,臣妾但愿不要这份恩宠,也不想皇上在这件事情上为难。”
三言两语,句句说在皇上的心坎上。
知府这一职,完全是看在安陵容平安产女的面子上给的,放着那么多有才能的人不用,皇上是真的有些犹豫的。
“可朕怎能不赏赐些什么?”皇上看向倚在床头的安陵容。
“那皇上赏臣妾父母一些金银珠宝,布匹罗绢之类的?”
安陵容试探一问。
“那怎么成,你为朕生了一位公主,朕要重重赏赐。”
“那皇上就多赏臣妾父母一些金银珠宝,布匹罗绢。”
皇上笑了,安陵容也笑了。
“好,就依了容儿。”
安陵容没有继续说什么。
皇上真是的,明明自己心里早就有了打算,还要推辞几下,装样子。
这样的话,安陵容也只能在心里吐槽一两句。
“对了皇上,还有一件事臣妾要向您禀明。”
“四阿哥今一早来过臣妾这里。”
她试探性的提了提四阿哥,皇上听到他后,脸色果然沉重了几分。
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脸上带着几分愧疚。
“朕从你这儿离开的时候,见到他在你宫外守着。”
安陵容听到皇上说这话,知道此时利用皇上的愧疚,就是最佳的时机。
“他这孩子,想来是平时身边也没个关心的人,臣妾只不过见了他一面,关心了他几句,他就这般对臣妾掏心掏肺。”
皇上听着,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算不上轻松。
“他本是最有福气的,做了皇上您的孩子,生来受人尊敬。”
“皇上您何不再赐他些福分,让他回宫和其他阿哥们一同长大吧,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安陵容大概也听过四阿哥生母的一些事,皇上不喜欢四阿哥,无非是对当年那件事耿耿于怀。
可这件事说到底,又岂是四阿哥的错,又岂是他生母的错,这件事本就是皇上自己的错。
他一个王爷喝醉了酒,要了人家的身子,害人家有了身孕……
他其实应该耿耿于怀的,是自己当年犯的错。
稚子无辜,即使安陵容这样觉得,但她也不能这样说。
从皇上的反应看,显然还是不愿提起当年的事,若是说了这样的话,岂不是在指责皇上做得不对吗。
所以安陵容从福气上说,阿谀奉承着皇上,皇上也更有机会应下此事。
皇上依然是静静地听着,手里的玉珠串一摆一摆的,显然还在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