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生伺候
“我也来试试！”
莫离看着阿大这一拳很是兴奋，因为他也吸收了一部分灵气，心想一拳把石凳劈开没毛病吧。
他照着阿大的样子蓄力出拳，打到石凳上。
“嗷！！”
下一秒，莫离抱着拳头在地上打滚，疼的直咬牙，而石凳却纹丝不动。
什么情况？我吸收了个假灵气？
“阿大，莫离…爷爷来啦…”
“大哥，是村长爷爷来了，我们有救了。”阿大兴奋的蹦了起来。
莫离也站起来，吐了口口水，嚣张的拍着大腿。
“奶奶的，我看这回谁敢动我！”
正说着话，私学里一下闯进来二三十号人，老弱妇孺都有，个顶个手里都拿着家伙，锄头、铁锹、弹弓、木棍、糖葫芦…
为首一个老头佝偻着腰，满头白发虽已染霜雪之色，但眉目之间却透露着壮士暮年的英勇肃穆之姿。
老头穿着缝满补丁的麻布衣裳，但却极为干净整洁，尤其是右胸口上挂着的一枚军功章，被保养的锃亮，透着银色的寒光。
老头看着地上的四具尸体，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毕竟当年他也是尸体堆里爬出来的。
莫离和阿大马上扑进村长怀里，村长宠溺的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头。
“你们没事吧？”
“没事，就是…”莫离小声的说道：“我好像把赵捕头杀了…”
“什么叫好像？另外三个呢？”一个胡子拉碴，一副破落户打扮的中年男子，喝了一口酒，醉醺醺的问道。
“爹…”莫离往中年男子身边靠了靠，但也只是往他身边靠了靠。
“他们是被我挑拨，自相残杀死的…”
莫离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大家说了一遍，至于那个凭空出现的声音，太过诡异，所以莫离闭口不谈，只说是误打误撞吸走了阿大的灵气。等他说完，大家都替他们两个捏了把汗，几个小孩儿则拍手叫好，直呼刺激。
莫老三扫视了一眼三具尸体，眉头紧皱，不再说话，他找了个石凳坐下，咕咚咕咚的喝起酒来，只是时不时的看看赵捕头咽喉处的致命伤，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里死了四个人，还有一个当差的，县衙不可能不重视，估计大部队快要到了，你等会千万别乱说话。你就说是赵捕头为民除害，英勇牺牲！”村长嘱咐道。
“可…”
“可什么可？就这样说。”
“哦…记住了。”莫离轻声答应。
很快，捕快的援兵到了，一位姓林的捕头带着二十几个捕快，将私学给团团围住，门口八个弓箭手，也已经拈弓搭箭，对准了私学的大门。
“里面的人听着，私杀神州差使，按律当处死，速速交出凶手莫离，其他人可不予追究！负隅顽抗者，与凶手同罪！”
村长扫视了一圈，睥睨道：“乡亲们，你们都听到了莫离说的，今天可不是咱们找事，是他娘的黑白两道都欺负到咱孩子头上了。你们说，咱们能交人吗！”
“交人？这是咱们竹林村的作风吗？”
“我交他麻麦麻花！”
“麻了个麻皮，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群情正激昂，村长大手一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得先去跟他们搭个话，把道理讲清楚！”
大家都说不行，当官的比三煞他们可黑的多，根本没有道理可讲，拦住村长不让出去。
“输阵不输理！让我出去。”
村长甩开几人，出了私学的大门，站在门外，神色镇定。
“各位官爷，你们口口声声说莫离杀了人，可有证据吗？”
“有捕快亲眼看到莫离杀了赵捕头，还需要证据？老子们的眼睛就是证据。”林捕头身后，正站着刚才跑出去的四个捕快。
“呵，你莫不是脑子进水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杀得了一个成年人？况且他还是一位有武功在身的捕头。”
“老东西，人证就在这儿，你们竹林村的人做事真就这么不讲道理是吧？你给老子看清楚，死的人可是县衙当差的一位捕头，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他！”林捕头怒道。
“你跟谁一口一个老子，老子当年在军队的时候，跟着莫老将军打过北凉妖族，拿过一个三等功…”村长指了指衣服上的勋章。
“你可闭嘴吧！谁不知道莫老十几年前就已经被罢官了，你要有能耐让他出现在这儿，你的三等功还有点作用，你要没这能耐，就赶紧把凶手交出来，然后…滚！不然老子今天把你们村这个毒瘤给端了。”
“你敢！”
“刁民，给我放箭！！”
林捕头一声令下，弓箭手箭出如流星赶月，朝村长所在位置激射而来。
门内突然出现一只大手，莫老三一把将村长抓了进去，下一瞬，羽箭射在木门上，吭呲几声，险些将木门射穿。
莫老三松开村长，饱含歉意的扫视了大家一眼，大家却并没有给他回应，在大家眼里，这本就没什么值得抱歉的。
村长说过，在这个时代，如果大家不团结起来，随便来个混混就敢欺负村里所有的人。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等到自己挨欺负的时候，也自然不会有人帮你。
莫老三看向莫离道：“阿离，此事因你而起，便该由你收尾，人总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即便你还只是个孩子，你觉得呢？”
“什么意思？你要把莫离交出去？莫老三，你有没有人性，这可是你亲儿子！”邻居刘德五张手拦住莫老三，又惊又气。
“窝囊废，怪不得连媳妇都看不住！”
“莫离哥哥不要去，你会被拉去砍头的。”
莫离沉默了一会，吐出一口浊气。
“嗯，爹说得对。”
“五叔，各位长辈，你们不要说我爹了，事情是我惹的，今天要是只有我一个人，我出去跟他们拼了也就一了百了，可我不能连累大家跟着我受罪…”
“阿离，我替你去，要是我不去抢那根人参，也就没有那么多事了，是我连累的你。”阿大流着眼泪拽着莫离的胳膊，鼻涕弄了莫离一身。
“不，你以后替我照顾好爹，我…”
“停！别伤感了…我还不至于让我的儿子去送死，跟我走吧。”莫老三又喝了口酒，踉踉跄跄的开了门。
莫离乖巧的跟在父亲身后。
林捕头看到有人出来，正准备喊放箭，只见莫老三懒散的摆了摆手。
“凶手在此，休要放箭。”
林捕头瞟了一眼这父子俩，咂咂嘴，显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戏剧性的一幕。
“真有意思。儿子杀了人，当爹的大义灭亲，今天这人抓的轻松，爷高兴。不过可惜啊，你儿子的人头可换不了什么赏钱。”
莫老三听出了对方的嘲讽之意，却也不理会。
“我记得神州律例中有一条，男子未满十二岁，女子未满十一岁，且未进行开灵仪式者，不得以任何罪名予以斩首、削鼻、刺字等中大重类刑罚。不知我有没有记错？”
林捕头一愣，然后哈哈大笑。
“的确有这一条法规，可又有什么用呢？两天以后就是开灵仪式，你不会觉得你这狗儿子觉醒了脉力吧？”
“他有没有脉力，不用你管。现在你们可以暂时带走他，但是别说我没有提醒你，敢滥用私刑，我能让你一家老小死的无声无息。”
莫离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爹，好像今天第一次认识他。
老爹疯了？！
从记事起，老爹从来都是当缩头乌龟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额，老爹是为了我才这样的吗？
莫离心头一暖。
罢了，临死前能看到老爹硬气一回，值了！
“好大的口气，敢威胁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林捕头怒喝一声，拔刀吓唬性的砍向莫老三，可即便如此，由他这种练家子使出来的虚招，那也是虎虎生风。
莫离刚想挡在父亲前面，却被一股怪风刮倒在一边，只见莫老三虚步左撤，使了一个怀中抱月，将林捕头的刀给缴了，再上步顺势抓住了林捕头的手掌。
从林捕头身后的角度看，两人就像刚打了一个回合，然后突然握手言合，但从莫离的角度看，林捕头的手已经被捏的变形，十指连心，与此同时，他的脸也跟着颤抖变形，额头上有大颗的汗珠渗了出来。
莫离心中一惊，爹莫不是也抢到了一根百年老参？从小到大没见过他还有这能耐啊！
在林捕头求饶的眼神中，莫老三慢慢松开了手，林捕头把手藏在袖子里，惊魂未定的看着莫老三良久，最终还是朝身后努了努嘴，捕快们马上拿着绳子枷锁过来，准备把莫离带走。
“不用上绑！”
“哎呀，也不用上铐！”
“麻蛋，什么都不用上！”
“把他带回去关在衙门客房，好生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