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撩人
在高中时期,南秋曾被拉出去一起喝酒,彻夜狂欢的酒吧,迷乱的酒精,这一次的喝酒体验并不好。她抿了两口,就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吃果盘,最后带着已经醉了的室友回校。
在校门口,她们遇见了同样一波晚归的人,为首的少年哼着歌,漂亮的桃花眼潋滟。他和南秋对视一眼然后移开。
两人擦身而过,明明是邻居,却一句话也不说。
那时候的许池是九中的混蛋。
南秋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她不可避免的想起回国的第一次见面。
真是差强人意。
那样的烟雾缭绕里,她蓦然觉得熟悉,高中时候的许池是个混蛋,但现在的他,比以前更混蛋。
在恍惚中,南秋好像看见了许池,他从阳台边翻进来,他抬眼看她,没有躲避。这是他自她回国以来,见面起,第一次这样坦坦荡荡的看她。
南秋忍不住想甩头,许池怎么可能在。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酒精。
在一个人酒精上头后,她会想要看见自己最想看见的。
南秋握住酒瓶,指尖扣着瓶身,有些想笑。日日夜夜,辗转来去,她想看见的,竟然还是许池,
等人走到面前的时候,南秋抬头,吹过一阵风,轻柔的抚过他们的身畔。
许池低头,南秋正仰着头看他,因为喝酒,她的脸颊两旁泛起红晕,在夜色下散发着无声的撩人气息。看见许池盯着她看,南秋有些奇怪,因为酒力作怪,她趴伏桌上。
让人无端的想起一句话,她比夜色更撩人。
许池伸手,想去摸她的长发,却在触碰在她发顶的一瞬间缩了回来,“你喝醉了?”
“我没喝醉。”南秋摆手,站起身来,因为酒精的原因,她的视线一下眩晕,余光里看见一双手朝她而来,她皱眉闪开。
许池准备去搀扶她的手,僵在原地,他垂眸,“你喝醉了,小心点。”
“我没喝醉。”南秋反驳他。
她的脑子一团浆糊,刚刚还记得很多事,现在这些事好像缠绕一起,缠成一个黑色的球,但有个画面清晰,是一通电话,传递来刺耳的语言。
许池打算上前,把她扶进房里,南秋退后几步,很警惕的看他。许池被这样陌生的目光刺的心疼,她什么时候对他露出过这样的眼神。
南秋跌跌撞撞朝房间门走去,阳台是玻璃门,一拉就能进房间。但这么几步路,南秋走的脚步虚浮,让人毫不怀疑,她下一秒就要栽到在地上。
许池也是这么担心,他紧紧的跟在后面,果不其然的,南秋走到门口,正要去拉那扇玻璃门,结果手一软,自己瘫倒在了地上。
许池大步上前,轻轻碰她的肩膀,南秋有气无力的看他一眼。许池想了想,伸手把她拉起来,力度轻柔,然后把她的手臂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南秋房间带着一个阳台,于是阳台的门做成了全玻璃推拉门,窗帘一拉,阳光就会被隔绝外面。他们从不担心贼,小偷一类,富人区的安保措施严密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南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睛又眯起来,昏昏欲睡。许池动作轻柔的把她放在床上,捻了被子给她盖上。
初春时节,天气说不清是冷是热,只是空气中难免的浮着一些春的躁气,南秋被被子盖了个满怀,裹成了一个粽子。
她踢了踢被子,踢开了一脚,一只脚露在了外面,许池正准备走,皱着眉返回来,又把被子盖上去。
南秋感觉自己处于火山和山谷的交界,她一下被扯过去,一下又被拉回来,冷热交替。她烦躁的扯头发,努力朝山谷跑,还没跑出多远,一下子又被扯回来
许池锁着眉,继续把被子往那边拉,罩了个严严实实,他在心里暗自叹气,南秋的一切习惯总是和小时候一样。
例如爱踢被子。
对于把南秋罩的热这件事,他不提。
或者说,没注意。
南秋的梦终于结束,她也不再踢被子了,许池这才往外走。
门外和屋内的温度还是不一样的,春天是一个不冷不热的日子,晚上的风还是有点冷,许池走到门口,突然僵住。
他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变化,密密麻麻的痒从骨子里往外钻,像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许池紧紧抓住胸口的衣服。
他咬着牙往外走,胸口的衣服,因为他剧烈的疼痛,被抓出了褶子,他弯下腰,胃痛和骨子里细细密密的疼痛交加在一起,疼的他弯下了腰。
本来轻轻松松能跨越过的地方,也成了难以横越的鸿沟,他捂着肚子,小心翼翼朝那边跨,下面是两层楼高的断层。
疼痛越发剧烈,许池的脚步踉跄一下,他躲闪不急,撞上了一边的尖锐,锋利的钢管在他的腿上划出一道血痕,血珠喷涌而出,蜿蜒着往下。
猛然的疼痛让他身体一颤,三种痛加在一起,他的额头沁出汗水,他扶着一边的把手,慢慢的下楼梯,沾到平地,他才暗自松了口气。
他一瘸一拐的往家走去,家门打开,一片寂静无声。许池抽了两张纸,按住伤口处汩汩而出的血,然后俯下身擦了擦客厅地板上的血滴。
—
南秋是被热醒的,她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头脑还是昏昏沉沉的。她没有马上起身,而是在床上坐了片刻。
昨天的记忆停留在了自己喝酒,至于在哪喝酒,南秋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一冷一热的梦,其他的记忆都搅成一团。
她想的头疼,索性不想了。
走到卫生间门口,洗了把脸,果然清醒了很多。
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昨天没有睡好,南秋接起清水又往脸上泼,清凉的水冲散了一些昏沉。
正是早上六点,楼下,王妈已经做好了早饭,这个时候南秋本应该还没醒,但脸上湿漉漉的,很有效的把困意赶走了。
南秋穿了衣服下楼去,看见她,王妈有些惊讶,南秋凑到桌前,饭菜的香味直直的往鼻孔里钻。
早饭种类很丰富,小笼包,蒸肉包,水饺,煎蛋豆浆,冒着热气,看起来就很好吃。王妈拿了碗筷,南秋夹起一个小笼包送进嘴里。
微烫的汤汁迸发嘴里,南秋吃的幸福,王妈招呼她慢点吃,厨房里还煨着汤,待会多少喝点。南秋弯着眼答应了,南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谁起得早,谁先吃饭。
许池家里。
许母把拌面搅匀,抬头看楼梯,楼梯口静悄悄的,她有些疑惑。家里的阿姨端上了一碗馄饨,她跟着抬头看。
“还没起床呢。”许妈舀了一个馄饨。
“是的,今天少爷格外安静呢。”
房间里的许池已经起身,他掀开被子,昨天用酒精擦拭,消过毒的腿,现在已经肿起来了,边上布满了淤青。
昨晚因为服了药,他已经好很多了,这个药并不能抑制,唯一的作用只有减缓身体上的瘾,而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他给自己捆上链子,才勉强止住那些叫嚣的野兽。
他举起手,铁的镣铐困在手腕,刻画出深深浅浅的痕迹,母亲的电话播了过来,他垂眸接过来,只不过一会,门口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许母一下冲进来,看见许池的模样,她颤抖着坐到床边,拾起他的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又发作了,我的儿子,怎么这么命苦。”
一家人都吃完了饭,南秋伸懒腰,准备出门,她摸出背包,往里放了一些必要的工具和钱包身份证一类东西。
早春正是晴朗,值得一提的是,今天是个好日子,天空已经放晴,正是鸟雀飞草木生。司机把南秋送到了她的目的地。
南秋下了车抬头看,电线杆上飞着一些麻球,叽叽喳喳的叫唤,底下是一望无际的田地,刚播了种,土地翻新。
再往里走就是一些自建房,一栋栋的,这是城市里的乡村,虽然被称为村落,但接近城市,离地铁马路距离很近。
她走到一家灰瓦片的建筑门口,才停下脚步,里面有个晒衣服的妇女,南秋上前打招呼。妇女看见南秋,显然非常惊讶,她局促的在围兜上擦擦手,“你找谁?”
南秋朝她微笑,“我找陈凡。”
“你是?”
“我是他的同学,找他有点事。”
“哦哦,他在房间里。”
知道不是金钱纠纷一类,她放下心来,领着南秋往里走,她倒是没往感情纠纷上想,毕竟她对自己的儿子还是有数。这小姑娘长得跟天仙似的,又不是眼瞎,怎么看上自己儿子。
房间里,陈凡正在打团战,很紧张,他口里念叨,“上上上啊,搞什么啊,这都不上,玩屁游戏,菜鸡。”
门外传来他妈中气十足的大嗓音,刚好一波团战打到了尾声,他和队员配合操作,终于拿起对方高地。
他打开门,他妈他知道,旁边这个又是怎么回事。长发乌黑,五官精致,眉眼含情,不动是山水墨画,动了又像画中仙女落入凡间。
陈凡奇怪的看她,他不认识这样的女生啊。南秋上前一步,挡回了林凡想说的话,笑眯眯的,“你好,陈凡同学,我们能进去谈谈吗?”
她的嗓音轻柔,陈凡一愣,连忙点头。他妈跟着就要进来,他把房门一关,砰一声,响得很,看着房间里的一片狼藉,他有些尴尬。
“你好,你是?”
“我是嘉南大学的学生,我叫南秋。”
陈凡愣住,嘉南大学,世界高学府,精英云集。一时间,他有点局促,他很快的抬头,然后又低下,“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到这话,南秋垂眸,手机屏幕轻划,再抬起头的时候,没有了笑意,“作为目击证人,你见过许池,也知道这个男人,我想知道,在北城,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