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是他爹
南秋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屋外依旧噼里啪啦，透过窗户，她看见雨雪交加在一起，裹在一起掉到地上，还是雨多一点。
她从被窝里起身，呆呆的坐一会，半晌才打了个哈欠，不情不愿的爬起来。
年糕在床尾咕噜咕噜的踩奶，见她醒了，触电似的，一下子跳开去，窜到别的房间去了。
南秋跟上去，就发现它没跑，端端正正的坐在它的食盆水盆旁，她探头一看，粮食已经见了底。
“小馋猫。”
南秋找出猫粮，舀了几勺进饭盆，年糕哼哼唧唧几下，就开始专心致志的吃饭。
南秋见它吃的高兴，就直起身来往客厅走。
她走到客厅里，里面已经没人了，空荡荡的一片，厨房桌子上的食物残渣收拾的干干净净。
许池又出门了，他这几天总是特别忙，南秋扁扁嘴，走到落地窗前，把里面的纱窗扒拉开，露出一整片窗户来。
窗外的天气很昏暗，乌压压的云悬浮在城市上方，翻涌着的云层里，闪烁着灰紫色。
巨蛇粗的闪电，雨像堤坝的洪水一般，倒向城市。
南秋打开小收音机，甜美的女声播报实时天气。
“我市正经历一场大暴雨，风级为黄色警报，请大家尽量不要出门，待在室内，关好门窗，注意防滑。”
主持人的语气严肃。
南秋转身摸索手机，开屏的时候，才发现没电了，这就很好的解释为什么几个小时没有消息。
她拽了充电器，开机。
手机亮屏的瞬间，叮叮咚咚的一连串提示音。
白桃:【秋秋，我和你说一件很好笑的事情。秋秋，给你看看我的新美甲。秋秋你怎么不回我消息？秋秋，你没事吧？】
白桃发了一连串的消息，语气也渐渐焦急起来，两条消息间，几乎毫不间息，她一直发着，直到一个小时前才停下来。
南秋回她。
【桃桃，我没事，我只是睡着了。】
许池发的消息在两个小时前，很简短。
【秋秋，我有事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南秋抬头，窗外的雨势变得更大，下午三点，却好像已经傍晚幽暗，她从来不知道一片天空能吓人到这种程度。
她手指在屏幕上敲打一番，语气关切。
【那你早点回来。】
她卷了毛毯在沙发上，但是开了电视后，屏幕上的莹光，没有驱散室内的幽暗。
南秋拢了拢毛毯，把它盖过脖子，整个人缩进了里面，只剩两只手露在外面，用来点手机屏幕。
她翻了翻短信，半小时前的一封短信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点开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字数也不多。
就短短的四个字。
小百合花。
南秋偏头想了想，不记得见过这个号码，这么一条短信，没头没尾，令人奇怪，可能是发错了，她想着。
于是南秋手指一划，把它划进了垃圾箱里。
这时，门口传来密码锁的滴滴声，接着就是大门打开的声音，许池把手上的伞挂好，换了鞋，然后才走进来。
他的发根有滴落的雨水，外套也湿了，看起来有些狼狈。
南秋从沙发上站起来，踩在地板上朝许池跑过去，抱住他，把脑袋贴到他的胸口。
她闻见许池身上雨水和青草的味道，他的背后湿了大半，水渍从后背蔓延到胸口，浸湿了前面的一半。
许池回抱她，把脑袋搁到了她的头上，半晌把她推开，“秋秋，我身上都是水，等我擦擦再抱你，好不好？”
南秋点头，跳开去，许池看见她一双白的脚踩在地板上，没穿袜子，因为地板凉，脚跟没落地。
地上是真的很凉，现在正是冬，又碰上大雨，光脚踩地，和冰块冻脚，其实差不了多少。
许池叹了口气，拦腰抱起她，南秋被突如其来的一抱吓到，她惊呼一声，伸手圈住许池的脖子。
“别光脚，会感冒的，对了，待会开空调吧。”
“我不要，”南秋反驳他，手指在他的后脖颈绕圈圈，从脖子往下，摸他的脊背，“待会就会热了。”
她歪头看他，因为刚从毯子里钻出来，发丝蓬乱，白皙的小脸上带着微微的红，眼尾眉梢都泛着红，眼神勾人，有种令人血脉喷张的凌乱美。
“不行。”许池瞥她一眼，严厉制止了她的想法。
在这一瞬间，南秋以为看见了欧洲领结打到最高，永远面无表情，恪尽守礼的古板绅士，不然温香软玉在怀，是个男人都不会拒绝吧。
南秋勾着的手，很轻的在他的背后打了一下，不情不愿的，“为什么不行？”
许池把她抱到沙发上坐下，从一旁找到了她的拖鞋，两只粉色的竖耳小兔子。他半跪着，给她穿上了，这才舒了一口气。
“你会生病的，”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南秋顺着他的方向看，外面的雨下的越发大，“这种天气，会生病。”
南秋摇晃了两下脚，承认了。
确实是会生病。
“应该是在下冰雹，”许池起身去开灯，客厅一下子亮堂起来，南秋莫名觉得变暖了些，“现在是特大暴雨。”
“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啊？”
南秋看见他走过来，伸手要他抱，许池抱她，然后把她锢在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去拿一边的毛毯，盖在她的身上。
南秋抄起遥控器，换了个台。
“别看恐怖片。”
许池一下子出声，他对昨天的事心有余悸。
“不看恐怖片，”南秋转头嘲笑他，“男子汉大丈夫都不怕恐怖片的。”
“嗯，我不是男子汉，”许池偏头，在南秋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下移到唇瓣，啃咬撕磨，极尽缠绵。
半晌才分开，南秋深吸了口气，天知道她刚刚差点没喘上来气。
她呼吸了半天，才缓过神来，许池一只手握住她的腰，和她耳畔厮磨，“待会想吃什么？”
“西红柿炒蛋？”
“好像没有西红柿。”
“那蛋呢？”
许池的声音一顿，“好像也没有。”
最后，南秋看着桌上热腾腾的饺子发呆，许池从厨房往外走，手里端了辣椒又端了醋，然后从碗底下抽了根勺子出来。
南秋接过来，捣弄碗里的汤，看起来鲜的很，上面飘着一些肉沫和一层油水，她舀了一勺喝进嘴里，鲜汤漫过舌尖。
“冬天就该吃饺子。”
许池舀了一小勺辣酱放进碗里，辣椒漂浮起来，在汤的最上层。
“我都要被你养胖了。”南秋抱怨道。
“胖了好，”许池舀起一个水饺，啃了一口抬头，“你多胖我都喜欢。”
吃完了饭，南秋洗漱完，端了电脑去床上，刚连接上网络，她就咦了一声。
几分钟前，教授发来了一条消息。
“有人来找你们，现在正在我的办公室。”
许池刚从浴室出来，他额前的碎发被撩上去，露出额头，耳畔两边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露出额头以后，他的气质竟然发生了变化，连那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都锐利了不少，他拿着毛巾，擦拭头发。
“小池塘，你看这个。”
南秋举起信息给他看，许池手上的动作停下，他看着这条信息，皱起了眉头。
“我不知道是谁。”
接收到许池疑惑的目光，南秋摇摇头，她怎么也想不出是什么样的访客，会在倾盆大雨的夜晚来找他们。
教授的消息很紧急，南秋只能和许池一起套了厚棉衣，举着伞出了门。
现在的南城夜晚，是几乎零下的低温，南秋捂着厚围巾带着手套，仍觉得冷，她上前去挎着许池的手臂弯。
许池撑着伞，手不从衣兜里拿出来，连烟都懒得点了，他把手臂加紧，捆住南秋，顺便给她取暖。
马路对面霓虹灯闪，但也有一些店铺已经关门，夏天时候还郁郁青青的大树，现在只剩了个枯杆子，枝条往两边伸。
雨珠从天上落下，在马路边已经积洼的坑里砸出很大的一圈波纹。
他们很快就打到了计程车，车里开了空调，暖融融的，南秋呼了口气，往许池肩膀上靠。
“去哪里啊？”师傅问。
“嘉南大学。”许池礼貌的回他。
计程车在黑暗的道路上跑，现在这种大暴雨天气，马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辆，车前面的挡风玻璃被雨水砸的一片模糊。
前面一片雾蒙蒙的。
—
赶到嘉南大学的时候，南秋跟门卫说明了情况，走进校门，一片漆黑，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掉到树木上，地上。
教学楼里只有一间办公室亮灯，南秋挽着许池的手往里面走去。
走进里面，老教授坐在沙发上，他的对面，坐着一位，留着短胡子的大叔，看见他们，他有些激动的站起来。
老教授手里端着茶，看见他们解释道:“他打听了很多人，才找到我的，今天从北城过来的。”
“你是，北城的那位警察？”
“是的。”他点头，看他们的眼神热切，看的南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许池微微皱起眉头，按理说，这位警察除了那一次偶然的相遇，和他们基本上不会有交集，更别说单独来找他们了。
大叔小心翼翼的斟酌，看起来有些忐忑不安，半晌后，他开口了。
“麻烦你们了，我想问一下，你们认不认识许忆？”
南秋在心底哇哦了一声，刚想说话，一旁的许池已经开口了。
“认识，你是，他的什么人？”
听到这话，大叔很激动的站起来，眼含热泪，南秋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我是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