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毒蛇
接到教授电话的时候，南秋正把许池刚买的蔬菜塞进冰箱里，她把最后一根胡萝卜塞进了冰箱抽屉里，手机铃声就响了。
她椅在冰箱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摁了接听键。
电话里传来老教授的声音，“小秋，这里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情，可能要麻烦你们跑过来一趟。”
南秋啊了一声，许池一个小时前刚出门，她握着手机像对面说明了情况。
老教授的声音顿了一下，半晌后他表示了。南秋有些为难，她走到沙发旁，还没来得及说完整话，电话就被对面挂断了。
南秋再拨号的时候，对面已经是忙线了。
她想了想，还是找出了毛衣套上，外面穿了一件很厚的棉衣，出门的时候，她摸走了廊前放着的围巾，顺便喂了猫。
猫咪在她身边蹭着，很亲昵。
她摸出手机，找到许池的聊天框，给他发了微信。
[准男朋友]
小池塘，教授那边有些事情，看起来很急，你现在不一定赶得回来，我就先去那边了，等你回来的时候，如果我还没回，你去嘉南找我就行。
打出一段话语，她才拢围巾，把脸更埋进去一点，今年的冬天冷的出奇。
刚出楼道，冷风就往衣服里灌，南秋抬头转了一圈，周围的树木已经由黄变枯，只有几颗常青树还依然挺拔。
草地上结了一层厚厚的霜寒，看起来像是昨夜的冷气，结冰又成霜。
她走到路边等车，路上的人不多，稀稀疏疏的走在马路旁的人行道，穿着都非常的厚，偶尔出现几个骑着自行电瓶车的行人。
南秋站在马路旁，也搓了搓手，今天太匆忙，她没有叫他们的专职司机，而是打了车。
车来的很快，她坐上车的时候，一股浓浓的烟味，很不好闻。几分钟后，她还是忍不住打开了了车窗，冷风吹了进来，也吹散烟味。
南秋捻了捻围巾，往外看去，窗外的风景变换很快，路边是一条古街，道路两旁耸立一些古老的建筑。
嘉南大学和这里离得不远，大约十几分钟后，她就来到了校门口，今天是上学周，校门口的学生不多。
她走过林荫小道，路边的叶子被人打扫过，两边都很干净，操场上也没多少人，一派寂静。
打开门的时候，老教授坐在沙发上喝茶，另南秋感到意外的时候，沙发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女士穿着富贵，从头到脚的大牌，在肩膀上披着一条毛绒的围脖，她长相清秀，年纪不大，就是神情里带着一些拘谨。
她把目光移向旁边，一个长相精致的少年，他的皮肤白的有些病态，身量也很小，但坐在一边，还是能让人准确的分出他的性别。
“教授，”南秋站在门口沉默了一会，还是跨步走进来。
“你好，你就是南秋吧。”
一旁的女士看见她走进来，站起来迎接她，她扬起一个微笑，看起来很是平易近人，“许忆常和我说起你。”
“说起我？”
“是啊，你是他的高中朋友吧，许忆说你们的关系很好。”
许忆也站起来，他偏身躲开一旁想牵他的手，直直的朝南秋走过来，身边的女士被拒绝了也没有不开心，而是面带笑容的走到一边坐下。
他走到南秋面前的时候，她才发现许忆竟然长得很高了，在九中的时候，许忆还是因为营养不良，身高像极了女生。
而现在，他站在南秋面前，南秋只能看见他的脖子，她看见他的脖子有红印，挂着一条桃子形状的项链。
“南秋，我们又见面了，这几年，我可是非常想你的。”
他弯着眼，嘴巴一张一合，眼里是满满的恶意，看见南秋看他，他的唇动了两下。
“我来报复你们。”
南秋还没说话，他就偏过头，往的方向看，声音一派天真，“池哥怎么没来，我还想和池哥好好叙叙旧的。”
南秋皱着眉头往后一步，“他不会来的，许忆，你这次来有什么事？”
“南秋，我这次来当然是找你们叙旧的，”许忆歪着头，一副很不解，南秋为什么这样态度冷淡的模样。
“除了这个，还有一件事情，很小的事情。”
“什么事情？”
“听说这次的修复文物计划，只有一个名额了，”许忆笑着坐到一旁的女人身边，“很不巧的是，我对这个计划非常感兴趣。”
他偏头，靠到女人的肩膀上，她害羞起来，脸颊两边也浮上两片红晕，她没看见前面的许忆，那样面无表情。
“不知道，你们能不能让给我呢？”
“凭什么让给你？”
南秋的眉头皱的更紧，冷风从门缝里钻进来，钻进人的裤腿里，房间里没开暖气，她忍不住把围巾拢起。
“去把门关了，”许忆的手划在身后女人的腿上，眼里尽是凉薄，面上却笑的很温柔，“我有点冷，我们要谈正事了。”
女人很听话的起身，她肩上的毛裘一抖，脚下踩着一双高跟的鞋子，南秋沉默的看着她，这是一个被爱情蛊惑的女人。
她听话的吸取着许忆的任何话语，把他赐予她的每一句话语，都当成天神的命令。
就在她的手碰到门把手的一瞬间，南秋挡在了她前面，女人抬眼，很不解的看着她。
“如果可以的话，”南秋笑起来，她举起手机在许忆面前一晃，“我能不能和许忆同学单独聊聊。”
许忆也笑，眼里的恶意不加掩饰，“我为什么要和你单独聊。”
南秋看着他，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一点，漫不经心的样子，聊天框里，桃桃两个大字屹立在聊天界面的上方。
许忆的身体僵住，他迟疑了片刻，站起了身，往门口走，“我答应你，我们可以单独聊聊。”
门口的女人想阻止他，把手搭在了门把手上，倔强的不肯松开，许忆抬眼看她，很不留情的把她的手从上面掰开。
走出房间的时候，里外温差大的吓人，南秋走在走廊里，学校的这一层楼几乎没有人，在寒气的侵蚀下，寂静而幽长。
许忆把围巾搭在肩上，接触到寒气，脸色瞬间的苍白起来，他捂着嘴咳嗽，因为咳的太猛烈，脸上都泛起了红。
南秋站在一间教室的门口看他，丝毫没有准备去帮忙的意思，最好咳死他，她在心里悄悄的想。
这样不用帮忙，这条暗处转明的毒蛇，就会在这个冬天僵硬。
很让南秋可惜的是，仅仅过了一会，许忆的咳嗽就停了下来，脸色也恢复成了白，白的病态。
他转头看南秋，“你想怎么样？”
“我没有想怎么样，”南秋低头，手指触在屏幕上，还是和白桃的聊天界面上，“不过是，想让你和桃桃叙个旧罢了。”
她抬眼，许忆的身体明显僵住，他的神情变得很不自然，她笑起来继续说。
“桃桃以前可喜欢你了，我记得在九中的时候，她还在你生日，亲手做了蛋糕给你。”
“够了，”许忆打断她，眼神也变得阴冷起来，一只蓄势待发的毒蛇，“你别提桃子的事。”
“桃子？”
南秋笑的讥讽，她站在教室门口，静静的看着许忆，在一瞬间，她觉得他真是可悲的要死。
蛇同龙，龙有逆鳞，蛇有七寸，许忆把白桃当成自己的逆鳞，可是哪有一条蛇，会一次次伤害自己的逆鳞。
她抬眼看他，然后低到门上，手指在门上敲击音乐，半晌敲完了一首曲子，才从阴影处抬头，“你配这么叫？”
“你在说什么？”
许忆的笑脸终于绷不住了，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一丝熟稔神情，他的眉眼沉下去，南秋觉得他看起来竟有一副恶极的凶相。
“你配吗？”
南秋伸手，隔着一米远的指向他的胸口，“你摸着自己的心，说你配吗？”
“桃子对你有多好，所有人有目共睹，你在干什么呢，让我想想，哦，你在你们谈恋爱的期间，找了一个女生。”
“我对她也是真心的，我和她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
“真心？”
手机震动一下，南秋低头去看，是许池的消息，他已经办好了事情，现在正在打了车，正在往嘉南大学。
她高高悬着的心在一瞬间落下，她不得不承认，在看到许池即将来到的一刻，她的依赖感有了归属。
“怎么，许池要来了？”
许忆瞥见南秋如释负重的表情，在一旁站定，他右手滑过带在左边手腕上的手表，“正好，我跟他的事情还没算清楚。”
南秋认出来，这是今年冬季发行的最新款名表，现在打了宣传，连试用品都还没发售，要在这个时期抢到一块，需要耗费很大的精力。
这可以看出，许忆背后的女人，对他好到令人发指。
“当年的事情，我们如果知道，一定会帮你。”
南秋尝试着好声好气对他说话，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当年和许忆的关系，好的像从小一起长大。
“我不想听你说话。”
许忆把表摘下来，轻柔的抚摸后，很大力度的丢下了地，金属撞击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表被扔的很远。
许忆活动着手腕，然后偏头看向南秋，“我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