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长命百岁
“现在泳池里的人会很多。”南秋提出了意见，现在是盛夏，泳池几乎是整个城市里，人们最爱去的地方。
“我知道，所以我才带你来了这里。”
许池牵着她往里走，进了游泳馆里的大门，从里面吹来一丝凉风。
看到墙上悬挂的牌子，南秋才知道这个开在市中心最大游泳馆，和其他游泳馆有哪些不同之处。
如果足够有钱，就可以承包一片单独无人的游域。
这是专门为有钱人开设的项目。
许池买了泳衣递给她，更衣室里很安静，南秋脱□□恤，去换手上的泳衣，这是一件粉色的公主蕾丝边吊带泳衣，最上面只有两根细细的绳子。
这是许池经过商店的时候顺手买的，他的审美依旧和几年前一样。
他最喜欢看南秋穿粉色，从粉色的公主裙，粉色的衬衫体恤衫，到粉色的外套毛衣和棉袄。
从更衣室出去的时候，南秋感觉到门里扑面而来的冷气。这是单独的游泳馆，中间是一片长方形的游泳池，里面碧蓝色的水纹荡漾。
许池坐在池边岸上，一双修长的腿伸进水里拨弄，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包裹进泳帽里，露出右边额头一块小小的疤，看起来有点凶了。
南秋不可避免的想到许池和她撒娇的样子，他撒娇的时候眼角会向上挑，嘴角跟着一起，营造出一种很乖的氛围。不过遗憾的是，自成年以来，他很少对她撒娇了。
听见声响，他转过头来，眼底闪过一瞬而过的暗芒。
南秋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多像一只引颈求偶的白天鹅。
她的长发扎成丸子，从两旁垂下细碎的鬓发，贴在精致的锁骨上，她的身材曲线很好的被泳衣衬托出来，肤如白雪，眼含秋波。
在泳池上方打下的灯光里，她美得惊心动魄，夺人眼球。
在亮的不行的灯光里，南秋也看清了许池的正面，八块形状漂亮的腹肌，让南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她的脑海里忍不住开始搜寻，那天晚上摸在身下的触感。
“秋秋。”
“嗯。”南秋很快的答应一声。
“你在看什么啊？”许池的声音拖得很长，唇齿之间，被他拖出一种缠绵悱恻的感觉。
还没等南秋回答，他又很快的扎进水里。南秋看着他潜到水里，走到池边看他。
许池的肌肉线条很好看，游泳姿势也很好看，他在水里的时候，像一只深海里的美人鱼。
他简直是十项全能，南秋觉得，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他学不会的事情。
“下来。”许池游到浅水区，他在里面站起身，水珠从他露在外面的头发落下来，顺着脖颈和锁骨，往下滑到水池里。
水很凉，南秋跳进水池的时候，感觉夏日堵在胸口的烦闷感，被冰凉的池水给抚平。旁边有手轻缓的，顺着水流搭在她的腰间。
他的眼尾狭长，明明是一双桃花眼，在某些时候，却像极了狐狸。
“许池！”南秋恼怒的瞪他一眼，酥酥麻麻的痒，从腰间的位置，顺着脊梁骨偷偷往上爬，爬满全身。
路灯的立在路旁，拉长过路人的影子。南秋手上提着一袋蛋糕，去踏路边的台阶，顺着台阶往前，一边张开了双臂。
许池看着她的样子，笑着去抽她手上的袋子，“幼稚。”
南秋把蛋糕袋换到另一只手，回敬他，“你不也是。”
夏日的晚上终于有了一些微风，略带干燥的热从风里吹来，昏黑的天空上缀着星星。
乌黑的长发被吹起到脸上，南秋忍不住拢了拢碎发，一根长发被她不小心扯下来，手一松，飘飘扬扬的掉在了地上。
人的生命也会像这根头发一样吗，从鲜活的枝丫上抽出折断后，成为一只枯死的枝，然后静静的掉在地上，等着消失。
许池随意踢开脚边的一块碎石，去看南秋，她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眼睛坠进繁星，看的那么认真。
“是不是很像以前九中操场上的天。”许池顺着她葱白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很像，天上的星星一模一样的多，风也是同样的温度。
唯一的区别可能是，以前操场上会有手牵手的情侣，而现在，他们一起走在马路上。两片影子交缠在一起，一呼一吸间，皆是暧昧。
“秋秋，你觉得我能活多久？”许池不知道什么时候叼上了烟，他望着前方，问出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祸害遗千年，我觉得你能长命百岁。”南秋走在前面，没有回头。
“长命百岁啊，”许池把这个词在嘴边饶了一圈，他的眉眼低沉下去，额前的碎发遮住他，“要是真的能长命百岁，就好了。”
“明天，我们去寺庙拜佛吧。”
“你不是不信这些吗？”听到这话，南秋诧异的转过头。
许池年少时最不信佛，也不拜神，他只会说，凡事靠自己。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再也不说，我命不由天，年少轻狂的日子就这么一去不复返。
许池熄灭了烟。
“我养了一株玫瑰，放在温室里，天天细心的给它浇水施肥。它开花那天，娇艳欲滴的模样吸引了很多很多的人来观看，有人想偷走它，有人想折断它。”
“我曾经想着，如果有人能把它养的很好，其实拿去也无所谓，可是他们没有人能把它养好，他们只想拔掉玫瑰的刺，再揉碎它的花瓣。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我自己养吧，我能把它养好。”
“所以我向佛祖许愿，让我”
“你什么？”南秋没有听清下半句。
“没什么。”许池摇摇头，眼里含了笑意，他的额发放了下去，额边的疤也被遮住，看上去竟然有些温柔清浅。
往前走去，已经到了a商业区，路上也渐渐变得热闹，人们挤在一起，擦着身来来往往的走，更多的人挤在城中湖旁边散步。
许池去牵他的手，少女的手总是很柔软，许池握着她的手，和自己的掌心相扣，感觉摸着一团柔软的棉花。
南秋没有挣脱。
已经能看到富丽堂皇的酒店宾馆，它立在商业区的中心，一眼就能看到的程度。
“你为什么不让玫瑰自己生长呢？”
许池拉着南秋在人群里穿梭，他们侧身走过一家卖旗袍的古店时，他听见身边的人开口，声音很轻，像是呢喃。
可许池还是听见了，在嘈杂的人海里，他听见少女柔软的声调话语。
“因为我舍不得啊。”他接上了话。
—
寺庙坐落在闹市旁的一座山上，往上走去，古树参天，绿阴蔽日，往深处走去，似乎能听见流水的潺潺声，南秋感受到从大殿里飘来的的香火气息。
许池从门槛口的箱子里，取了六根烟烛点燃了给她。
悬在大殿里庄严威武的佛像，足足往后延伸了一排，从左右两边往里走，都能看见聚拢在一起各种的阎王菩萨像。
许池拿了香，走到一块铺在地上很厚的黄垫子旁，持着香跪在了上面。
头上的观音菩萨像染着金色，被悬在高处，周围用栅栏围起来，菩萨眉间一点红痣，眼神慈悲的看着底下的众生皆苦。
他朝着眼前三拜。
起身的的时候，南秋凑到许池身边，“你求了什么？”
许池把香插进烟灰尘埃里，“秘密。”
准备离开寺庙的时候，他们路过了一颗树，是棵看起来年岁很老的树，树皮斑驳。他压下的树枝上，挂着无数的木牌，用红线穿着，垂在上方。
南秋不自觉的被吸引，停下了脚步，许池伸手拿了一块木牌，旁边桌子上放置着水笔，如果游客需要许愿，都是用笔在上面写好了，往上抛到树上。
“许个愿？”
南秋点了点头，她找了个离许池远的地方。许池有些奇怪，他招招手，“秋秋，过来。”
南秋没有理他，准备在木牌上写字，她先写下爸妈长命百岁，还有两行空。她思索了一下，又写，南秋许池长命百岁。
写好了，她偷偷瞄了一眼许池，他弯着腰写字，神情认真。趁着他没有抬头，南秋牟足了劲往树上一扔，红绳勾住顶上的树枝，挂在了最上面。
背后一块牌子跟着一起往上扔，可惜绳子没挂到任何东西，直直的掉在了落满叶子的叶子堆里。
“你扔的不准，你看我的牌子。”南秋有些得意，她去捡地上的牌子，“我帮你扔吧，我肯定扔到最上面。”
背后的许池比她更快，他长手一捞，从蹲着的南秋头上越过去，把牌子拽在了手里，一抛就上了天，这次木牌挂在了树上。
随着风吹，叮叮当当发出木头撞击的声音，又像是木鱼在敲击。
“许池，你许了什么愿？”
我希望，你我岁月长相见，我希望永远不见八苦，生者不见爱憎恨，苦别离。
我想要我的玫瑰永远在我的怀里，只为我开，如果不能长相见，那就祝你岁岁不欢喜，永远困在我编织的网里。
所有的所有，不过是一句。
南秋许池永远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