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金城保卫战(终)
湾区的海底幽静深谧,不知名的物种顺着水流向上迸发,像藤蔓一样悄悄地缠绕着每一艘泰坦尼号。
贾米森还在悠闲地喝着下午茶,他热爱一款名叫冻红茶的饮品,此茶糖分充足、回味甘甜,叫他爱不释口。
望着云淡风轻的海平面,享受着战时少有的惬意,这大概就是苦中作乐的小确幸吧。
西北联军已经有好几日没有任何动向了,前不久他还听说敌人打到了安条克城,不知道远方的战友能不能坚守住。
他为战事而忧虑,在炽热的阳光照射下,他越来越饥渴难耐,他拿起了未喝完的冻红茶,一杯下肚,那阵阵寒流在胃里不停翻滚,驱散了炎炎的热意。
他心满意足地笑了笑,但是他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不知怎的,他的喉头突然紧锁,气道的狭窄使他失去了自主呼吸能力。
他剧烈地踢腿挣扎着,可这不仅没能救他,反而加速了他的晕厥。
昏迷前,他的双眼变得模糊,好像有一层薄薄的雾飘散在视野上方之中。
一个似鬼非鬼的物种舔舐着他,令人作呕的粘液遍布了他的全身,他在恶臭的气味中逐渐昏死过去。
泰坦尼刻号便从这一刻开始不再属于金城,它被加勒比人征服了,它沦为了后者的奴隶!
它的新主人伊丽莎白-杰克正领着大大小小的黑珍珠号仿舰如魔鬼般浮出水面,它们制造的漩涡瞬间吞噬了先前被藤曼缠绕住的敌舰。
数千勇士被缠绕攻击地沉没在他们的主场上,再也见不到明天的恒星了。
许多勇士不愿意落得和同袍一样的下场,苦苦地哀求着敌人能够遵守《先帝公约》俘虏他们。
但加勒比人从来不会饶过对手,他们只会赶尽杀绝,尤其是听到先帝两个字,他们就恨得牙痒痒。
在恨意的驱使下,他们完全解放了自我,如恶灵般跃上剩余的金城船舰,用无与伦比的水战近战能力完虐着每一个卑微的生灵,不论他们是否手无寸铁。
“你们会遭报应的!”不止一个临死前的勇士如是诅咒着。
“是么?那先帝也会遭报应的!”亦不止一个加勒比人反唇相讥,先帝把他们关押在暗无天日的老鼠仓里已经足足十年了!
试问人生又有多少个十年呢?
要不是皮蓬好心释放他们,他们还不知道余生要如何痛苦的度过呢。
但是他们现在知道应该如何度过余生了,为了倾尽全力地向a大陆复仇,他们要抱紧皮蓬这根大腿,缓缓发展势力。
他们不仅痛恨先帝,对于金城勇士们的憎恨也是由来已久,特别是那个叫做克里斯-穆林的家伙,与先帝联手屠杀了加勒比人,简直是罪恶滔天。
只是不知这人如今身在何处,加勒比人还能否亲手报仇?
“克里斯-穆林何在?”每占领一条金城船舰,加勒比人都会如丧考妣地逼问道。
“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啊……”许多金城水手年龄尚轻,老水手又支支吾吾,搞得加勒比人的心态都不好了,问个人如同大海捞针。
“新主,克里斯-穆林何在啊?我们已经平定了金城水师,弟兄们都等着抓仇人祭天呢。”加勒比人心有不甘地向皮蓬问道。
“就在金城中,众将随我冲杀,一举克定金城!”皮蓬耍了个心眼,故意不告诉穆林位置,好让加勒比人拼命攻城,消耗力量,届时再来一招过河拆桥,顺手端了他们这个不安定的因素。
闻知仇人所在,加勒比人个个视死如归,赴汤蹈火地强攻海角堡,科布恩无法抵挡,率众退回金城固守。
海角堡失陷后,西北联军渡海如履平地,十余万大军痛痛快快地将金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来自西雅图的五万弓弩手后来居上地占据了主攻的地位。
他们依靠着极强的远程攻击数次攻陷了金城的城门,打得科布恩龟缩在甲骨文宫殿,一步都不敢出门。
“突围吧!”金城校官贾森-卡菲建议道。
“不!我已有负义兄所托,若不死战到底,我还有何面目再回洛城?天下之大,我科布恩将无容身之所!”他失声痛哭,为自己选择自立的时机而后悔不已。
怎么偏偏开拓者就不配合自立呢?
怎么鲨奎奥就不敢来金城支援了呢?
这下可就真是没有后路,彻底玩砸了啊!
这本该是一次大好的自立机会,可恶的开拓者啊,白给的盟友都不要!
非要赶尽杀绝是吧,那好,我就非要奋起反击,让你们知道何谓枭雄之怒,科布恩心里想。
“拿刀来,让我生斩了皮蓬给大家助助兴!”科布恩已然疯魔,他趁着夜色便率领百余精锐突入十万大军阵中,抡起双刀就痛宰开拓者,一连冲杀数十人。
“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自称“科布恩终结者”的鲁本-帕特森提起了红内裤挺身而出。
他大喝一声扬手就上,与科布恩短兵相接,仅三个回合他就被刀柄拍中了鼻子,鲜血直流。
科布恩见战术目的达到了,也不好生擒一个无能之辈,于是他便见好就收,匆匆地引兵回城了,西北联军的十万方阵就这样让敌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非常的没有面子。
“你不是科布恩终结者吗?你在干嘛呢?”
皮蓬气得一巴掌拍在帕特森圆滚滚的脑门上,疼得后者眼角里挤出了几滴委屈的泪水,就连鼻血也受不了地再次喷涌而出了。
然而还未等皮蓬教育完下属,加勒比人就前来邀功了。
他们白天大败了金城水师,期待能获得良好的奖赏与表彰。
皮蓬爱惜财物已然到了“宰相合肥天下瘦”的地步,一般来说他是非常吝惜对下属的赏赐的。
可一想到加勒比人在统御水军方面仍有用处,他便也收起了吝啬的做派,大摇大摆地赏赐了他们,希望他们能再接再厉,平定洛金。
受到了资金的物质激励,加勒比人也是豪迈地应承了接下来的攻坚战,并献出了此次战役中最有价值的战利品——安托万-贾米森。
贾米森熟悉金城运作、声名远扬,若能招降,对后续的治理金城、收归人心大有裨益。
皮蓬命人将一盆冷水端来,将战利品浇了个透心凉,贾米森从迷糊中醒来,五肢都被紧紧地束缚着,活像一只待宰的牛蛙。
“速速投降,可保官爵不失!”来自西雅图的弓弩手拉沙德-刘易斯劝降道,在怒吼天尊和皮蓬两个派系的内部较量中,他更看好皮蓬能够重拾往日荣光。
“决不投降!”贾米森回想起了一切,没想到喝个冻红茶的功夫,自己竟稀里糊涂地成为了败军之将。
真是应了那句话,一将无能,害死三军啊!
既然如此,那就以身效节吧,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三易其主?
先帝所创造的忠君文化似乎深深烙印在了本就忠义之士的心中,可乱世之中,易主乃是常态,何故如此迂腐?
可惜此等道理忠贞之人还要过些年月才能领悟。
皮蓬也很是无奈,贾米森就好像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属实是不好安置,只好幽禁起来,希望战利品有改变心意的一天。
而金城内的科布恩尽管取得了威风凛凛的小小胜利,但对战局而言却是没啥影响,经过一番思索,他决意重新投入好义兄的怀抱之中。
在他看来,好义兄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善良的老实人。
只要自己陈述苦楚,甩锅于人,就一定能逃脱“疑似自立”的罪责,曲线救乔的终极大业便可幽而复明。
而这个背锅侠的人选无疑最应该是身陷囹圄的贾米森,其是唯一一个与他秉烛夜谈的高级将领,且没有人知晓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
如今“死无对证”,科布恩乐于将所有罪责推诿给这名卡在时间关键节点上的勇士。
当然,科布恩坚信这么做是不足以取信于好义兄的,比起不争的事实,好义兄更需要的是一份态度,是一份真正臣服于其的态度。
自己尚有利用价值,若卑躬屈膝苦苦求和,料想好义兄也会审时度势,放自己一条生路吧。
于是科布恩先斩后奏,将贾米森在金城的家小全部处死,以坐实贾米森的投敌之罪,随后修书一封请求禅师为自己辩护,一人一马单骑出城,直奔那铜墙铁壁的萨城而去。
而失去了主帅的金城也再没了任何斗志去抗争侵略者。
在随后的几天里勇士们走了走过场出城迎击了几仗,便在韦斯特家族的主持下逃入了金城以南的山林之中,就这么把自己的家园拱手让人了。
在之后的日子里,韦斯特率领金城人在博尔德河群山打起了游击战,他们始终相信科布恩在离城前的承诺,那个男人一定会说服洛城军前来助他们复城的。
不得不说,科布恩虽然在金城的对外斗争中屡战屡败,但他独特的人格魅力与甩锅手段还是获取了金城人对他的支持,也足见其确实在人事方面有两把刷子。
这也从侧面证明了金城自克里斯-穆林东游后是多么渴求一名智勇双全的大将来坐镇湾区。
可科布恩并不是他们的真龙天子,他们的真命天子还要数十年后才能掌控他的命数。
后先帝时代,金城不再是金城,它只是西部斗争的完美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