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是谁
“咚咚咚……轰隆隆!”一天夜里,墙外的阵阵巨响吵醒了麻木的碲穆邓和呼呼大睡的尤因,使前者怒目圆睁,后者苏醒过来。
“发生了什么?有人吗?喂?”尤因激动地揉了揉眼睛,似乎这样就能在一片黑暗中看出什么端倪。
然而连续的呼喊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音,得到的只有墙外乱七八糟的嘈杂声。
“帝都出事了吗?碲穆邓,你怎么看?”尤因摸不清头脑,便只好询问起旁边的匹夫。
见碲穆邓不搭话,他焦躁地来回踱步,彷佛这么多天低血糖的症状从来没有出现过。
”砰!”随着一声猛烈的声响,天牢最深处的门被撞开了。
前来营救他们的,正是尤因旧部的曼哈顿军团。
原来曼哈顿的俘虏们先前归从了碲穆邓,后来其在六圣之变中战败,他们就决议保存实力假意投降,投奔了霍伊博戈,以静待时机救出真主。
现在十常侍作乱帝都,霍伊博戈被分成了两块,便正是突入牢中解放真主的大好时机,他们又怎能错过?
“我在这里啊,我来救我!”听到旧部的齐声呼唤,尤因兴奋的无以复加,低血糖已经完全阻挡不了他的振奋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一干人等火速行动,三下五除二就找到了真主,并护送大黑猩猩逃回曼哈顿。
临走前,尤因有意带走碲穆邓,但后者根本不理他,其只是待在角落里静静地在幻想着什么。
这使得他回想起了昔日在曼哈顿之时被碲穆邓无情生擒住的耻辱场面,顿时火气爆棚。
不仅如此,当其用一只手便轻而易举地将他五花大绑地捉拿归案入帝都游街示众,其便俨然握着fmvp以捕猩者自居了吧,他心里想。
殊不知自己如今不计前嫌,仇人却仍旧妄自尊大,要不是还有点良知,他此刻是真想杀了眼前这个手无寸铁的男人。
其实碲穆邓不是不想走,而是无处可去。
正所谓身世浮沉雨打萍,如今乔丹帝国已经名存实亡了,自己又成了瘸子,哪里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呢。
还不如老死在监狱里,用一生的时间忏悔自己的一生功过吧,他心里想。
就这么想着想着,天空也便光亮了起来,一束微光穿过铁栏杆照耀在他的双眼上,只觉身下一阵激灵,他从梦中苏醒。
在梦中,他仍是那个光彩夺目的大将军,守卫着深爱的帝国,保卫着亲爱的人民。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袭来,睁开双眼,他看见了如诗如画的美妙景色,这动人的篇章令他无比陶醉。
当他出巡走在街上的时候,无数的民众都会向他投来敬佩的目光,他们口中会一直呼喊着:we love duncan ,we love duncan ,we love duncan!
但现在他是真的要醒了,他准备好醒来了。
一个月了,他活像个训练有素的造梦家,只要一闭上眼,美好的生活就会继续。
而一睁开眼,就当它是梦吧,很快会过去,很快就会回到那人间仙境之中的。
碲穆邓如痴如醉地睁开了双眼,他早已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与预想的有些不同,除了冷冰冰的铁壁与栅栏,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难道自己还在做梦吗?
和自己关在一起的不是一个大黑耗子吗?
哦,对了,差点忘了,凌晨的梦太长了,超越了时间的界限,好像过了很多年月一样。
他终于想起来了,那个大黑耗子昨晚被他的部下救走了。
可这个小女孩又是谁呢不,这一定还是梦,我还没醒来,碲穆邓心里想。
“mua,mua,mua!”就在碲穆邓分不清真实与梦境之际,小女孩在他的脸上连吻了三下,让他的交感神经一下子便活了过来。
这不是梦!碲穆邓骤然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你是谁?”不知为何,一种莫名的恐惧感遍布他的全身,他好像记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嘘!小点声,大人们会听见的,我们来玩捉迷藏吧。”小女孩将食指放在嘴唇之上,她胸前的半枚玉佩在此刻展露无遗,而这差点让碲穆邓肝胆俱裂。
“啊……不!不要!求求你们了!”惨烈的往事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中,独一无二的白月光面容渐渐浮现在他的眼前。
碲穆邓只觉头被炸得生疼,他有好几次都吸不上气,几乎就要昏死过去。
记忆中的那个少年躲在床底下,他用双手竭尽全力地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响,内心却像发了疯一样地咆哮。
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亲人、族人被屠戮了个干干净净,坏小子军团尽情地虐待着每一个幸存的百姓,象征着神圣贞洁的杜鹃花在这一刻彻底凋零。
他若早知道会记起这些,还不如在六圣之变中力尽战死了算了。
“天啊,为何对我如此残忍!”碲穆邓的心肝脾肺肾都承受了巨大的精神痛苦,阎王门前转三转,九过地狱而不入。
今日方知我是我,还不如从来都不知道我是我。
他的身世之谜已然彻底揭晓,他不是什么魁北克人,更不是什么印安人。
他是维尔京人,是堂堂正正的旧维尔京帝国王储!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为乔室效忠了上半辈子,竟然孝到自己祖宗十八代的青烟上面去了。
无论多么令人痛苦的言语,都无法描述他此刻挣扎不堪的心情。
相顾无言,只有泪来流。
不知过了多久,泪水凝固了时间的长河,他短暂的失明了,伸出双手质问上苍。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上帝是不会回答他的,但至爱会。
一个温润的脸庞出现在了他的双手之上,触摸她那圆圆的小酒窝,他的副交感神经顿时大显神通,奇妙的实现了医学上的逆转。
碲穆邓的心似乎被魔法控制了,他不再愤怒,他不再责怪自己,他的心境好似一潭湖水,平静的无以复加。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平静过后,对故人的渴望却又使这湖面风起云涌,波澜不止。
“是我。”昔日懵懂的小女孩已然成为了一名高贵的女人,她锦绣缎袍、流光溢彩,却恍如隔世、难忍痛楚地回答道。
二人交织在一起,她用热辣的双唇压制性地抚平了他的苦楚,安慰了他那颗历尽沧桑的心。
“不要睁眼!”碲穆邓想好好看看故人,却被强烈地否决了。
身份的差别阻隔了真爱的界限,她再也不是她了,她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去爱他了。
为了复仇,为了使命,她只能将这份真爱默默地铭记于心。
“不,你不要走,求你了,我愿舍弃一切与你相伴。”碲穆邓抱紧了她哀求道。
他这一生已历尽沧桑,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我必须得走了,我们还会再见的。”女人的泪水冷若冰霜地滴落在了碲穆邓的手掌上,碲穆邓想要抓住它,手掌却任由它流逝了。
“不,不要走!我们还会再见吗,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碲穆邓依依不舍地挽留爱人,却被莫名地一棒子敲晕了。
临别之际,女人将胸前的半枚玉佩取下,与碲穆邓的半枚玉佩合二为一。
完整的玉佩散发出四季常青、永恒不灭的磁场,这是身份和荣耀的象征,是维尔京正统血脉的传世信物。
她看着他被抬走,她看着他登船,她看着他远去。
摇摇晃晃的海盗船便这样载着他们的维尔京国王回到了他世代绵延着的土地。
他将在这里养精蓄锐,静待天时,率领他的维尔京八千子弟兵横扫a大陆,续写一生传奇的辉煌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