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国庆假期第六天，是周五。
沈耀约在了商场的一家咖啡馆，许嘉陵到的时候，他已经点好了咖啡坐在位置上等她。
几年没见，沈耀和印象中似乎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已经工作三年的他或多或少带了点社会的成熟气息。
许嘉陵在他对面坐下，沈耀开口道：“给你点了一杯冰美式，我记得你以前很爱喝这个，现在还喜欢么？”
“喜欢啊，我的口味没怎么变。”
沈耀不由笑道：“那就好，我还担心万一你现在已经不喜欢冰美式了怎么办。”
许嘉陵语气轻松：“那就换一杯呗，多大点事。”
沈耀识趣的换了个话题，“对了，这些年你过得还好么？”
“很好啊，考上研究生后顺利毕业，工作也还可以，挺顺利的。”
“我听说你和子晴现在在同一家公司？”
“是啊，她做财务，我做人事，沈耀，如果你想找她的话……”
“不不不，”沈耀打断她，“我不是要找她，我是来找你的。”
“你来找我，就只是为了说这些？”
“我和你说过的吧，这个月十五号我就会来南城工作，我在这里好像就跟你关系好一点，还想着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在南城逛逛。”
许嘉陵反问：“你和孟子晴不应该关系更好么？”
“我们分手之后就没再联系了。”
许嘉陵喝了一口咖啡，“沈耀，我想你应该不缺朋友陪你，我们虽然还算是朋友，但我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和你相处，所以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了，当然，如果凑巧在路上碰到，或者在老家那边遇上的话，我还是会和你打招呼的。”
沈耀试探的问道：“嘉陵，你还在恨我是么？”
恨么？也许吧，但更多的是无奈，她和沈耀已经不可能，再多纠缠也是对彼此都是伤害。
“如果你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哦对了，谢谢你的咖啡，不过你好像忘记了，我喜欢多放点糖，这杯对我来说太苦了。”
在距离商场很远的另一处酒吧，江浔坐在卡座上，郁闷的喝着酒。
傅少川到的时候，江浔已经快把自己喝醉了，他抽走江浔手中还未喝完的那瓶酒说道：“你这是把我叫来看你喝酒？”
江浔没心没肺的笑：“那哪能呢，当然是一起喝了。”
“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被甩了？”
“我怎么可能被甩，就是微信被删了而已。”
“许嘉陵？”
江浔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他表现的有这么明显？
“猜的。”
江浔突然计上心头，不服输的看着他：“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久没追到林予棠，有一个根本性的原因。”
傅少川挑眉：“什么？”
“也许她根本就不喜欢男的。”
傅少川想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他，“江浔，有病你就去吃药。”
“唉，你别不信，你看她和许嘉陵走那么近，搞不好她俩是一对，只是不好意思坦白罢了。”
“所以许嘉陵跟你说她不喜欢男的？”
靠，怎么又被他说中了，江浔腹诽。
傅少川很乐意看到江浔这一副吃瘪的表情，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许嘉陵我不知道，但林予棠的性取向肯定很普通，和大多数人一样。”
江浔揶揄：“你这么确定？都还没追到呢你。”
“我想应该快了。”
看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江浔更郁闷了，叫来服务员又点了几瓶酒。
一直喝到下午，乔延才姗姗来迟。一坐下就自罚了一杯，“不好意思，来晚了”
江浔：“如今你也是有老婆的人了，自然不像我们这些单身狗来去自由，可以理解。”
乔延笑道：“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酸呢？”
傅少川：“江大公子遭遇了感情路上的滑铁卢，微信好友被删了。”
乔延似乎也猜出了答案，开口道：“许嘉陵？”
“靠，老子表现的有这么明显么？”
傅少川点点头，“就差把许嘉陵三个字写脸上了，劝你一句，你如果只是想玩玩就不要招惹人家。”
江浔抗议：“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只是想玩玩，明明我是认真考虑过的。”
乔延说了一句公道话：“没办法，你前科太多。”
江浔：“还不准我浪子回头了？”
傅少川：“你如果是认真的，就拿出点诚意来。”
“诚意？”江浔把这两个字在心里咀嚼一遍，然后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明白了。今天谁也别走啊，晚上还有局。”
乔延举杯：“行，奉陪。”
晚上又去了一家私人会所，江浔又叫了几个朋友，几个人聚在一起喝了个尽兴，快结束的时候大都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只有乔延和傅少川还算清醒。室内有些闷，傅少川起身去了阳台吹风。
过了会儿，乔延走过去，站在他身侧，“你和予棠怎么样了？”
“稳步推进中。”
“这么自信？没想到你单身这么多年竟然在我的婚礼上一见钟情了，看来这伴郎没白当。”
傅少川却疑惑的看着他，“为什么连你也觉得我是在婚礼上对她一见钟情的？”
乔延哑然，“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我很久之前就认识她了，你不也知道？当初她的微信不是你推给我的么？”虽然后面被删了，想起这件事，傅少川还是会不自觉的有些低落。
“啊？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乔延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自己什么时候把林予棠的微信推给过他。
“你出国那天，我说在医院捡到了一块玉佩，好像是你那位邻家妹妹的，当时你说你马上就上飞机了，要不直接把她的微信推给我，让我自己联系。”
乔延这才想起是有这么回事，但他更疑惑了，“可是当年，我推给你的是子晴的微信啊，那块玉佩不是子晴的么？”
傅少川脸色一沉，眼中是震惊过后的不敢置信，他沉声问道:“你说什么？”
“那块玉佩我见子晴戴过，我以为你在医院可能碰到过她，而且子晴也算是邻家的妹妹。”
是孟子晴？竟然是孟子晴！傅少川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乔延看他这幅样子，也有些困惑，“当年发生什么事了？”
傅少川沉默着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丁畅，帮我查一下财务部孟子晴的联系方式。”挂了电话，傅少川转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国庆假期已经过半，但市图书馆里的人依旧人满为患，稍微来晚一点就没有空位。孟子晴来的早，选了一个靠窗的空位。下个月有一场专业资格考试，在考试结束之前她的所有假期都是像今天这样在图书馆度过。她不像林予棠，既能把专业学好，又能在业余时间学画画钢琴舞蹈，对她来说，光是把书读好，就已经很吃力了，所以这么多年，除了读书，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她总想，只要她够努力，总有一天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
图书馆5点半闭馆，到了5点左右，便有人陆陆续续的离开。孟子晴看时间差不多，收起书本离开。
租的地方离图书馆比较远，要倒两班地铁，等到家楼下已经七点半，室友出去旅游，国庆假期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姑姑。孟子晴皱眉，挂断。过了会儿又响了起来，孟子晴索性没管它，进了电梯之后信号不好，手机也没再响。回到家给自己简单的煮了碗面，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
孟子晴叹了口气，终于解起，“喂，姑姑。”
“小晴啊，你最近怎么样啊？工作找好了没有啊？”
“找好了。”
“是哪家公司啊，我听你表哥说，好像是在宸宇啊。”
“对。”
“哦呦，那可是家大公司啊。工资一定很高吧？”姑姑的语气渐渐兴奋起来。
孟子晴有些无力，“我刚入职还在使用期，工资不高。”
“试用期工资肯定也比一般人高的，张阿姨家那个女儿你还记得吧？人家在宸宇旗下的一家子公司做销售，听说一年有三十多万呢。”
“姑姑，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唉，你这孩子……那我就直说了啊，子涛今年准备结婚了，你知道现在这个房价真的是贵的吓人，我和你姑父一年就挣那么点钱，幸幸苦苦存了大半辈子的钱凑个首付都不够，你看……”
她就知道，除了要钱，她的这些亲戚是不会来找她的。自从去了林家之后，村里的人都说她跟着当官的去城里过上了好日子，让她不要忘记自己的亲人，懂得报恩。可她报什么恩？报他们当年在父亲走了以后谁也不愿意收留她，也不愿意供她读书，最后打算让她早点出去打工挣钱的恩么？还是报他们明明知道齐明佑想要对她图莫不轨，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恩？
孟子晴的语气依旧淡淡的：“我没钱。”
听到这话，姑姑急了：“你没钱？你这么多年在林家吃好的喝好的，毕了业又在宸宇工作，怎么会没钱？”
林家确实不曾亏待过她，供她读书，给她生活费。她上了大学之后，一边读书一边打工。打工赚来的钱大部分都自己攒了起来，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到一点安全感。还有一部分给了她的姑姑和舅舅。她想着把人情还完，她就可以彻底和他们划清界限了。
“我已经说过了，试用期的工资不高，而且就算我有钱，我又为什么要为徐子涛的房子出钱？我欠你们的么？”孟子晴声音不大，但语气确实格外的坚定和冷静。
“你怎么不欠我们的？你别忘了小时候你妈走的早，你爸又忙，是我和你舅舅两家轮流着照顾你，你才长这么大，现在你发达了，就想一脚踢开我们，你有没有良心？”
孟子晴冷笑：“我没有良心？姑姑，你说这话有问过你自己的良心么？是，小时候你和舅舅是照顾过我一段时间，但前几年我已经给了你们不少钱，也该还完了吧，而且，你别忘了我爸走的时候，你和舅舅是怎么打算的。”她亲口把自己当年的伤口揭开：“齐明佑想欺负我的时候，你们又是怎么打算的。”
似乎被戳到了软肋，那边半天没说话，良久才开口道：“小晴啊，当年你来小，有很多事情你还不明白，其实……”
“我明白，有很多事情我很小就明白了，姑姑，以后没有别的事的话，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我不欠你们的，亲情那一套对我来说没用。”孟子晴没等到那边回答就挂断了电话，碗里的面条已经冷了大半，她含着泪把剩下的面条慢慢吃完。
翻开微信，最新的一条消息还停留在林予棠昨晚发给她的。
林予棠：子晴，你和傅少川以前就认识？
再点开朋友圈，发现林予棠难得难得发了一条朋友圈，时间显示在四天前。
发了一张聊天截图，配的文字是—难搞的甲方哭泣jpg。聊天截图显示的是她和傅少川的对话，关于画图改稿的。
孟子晴看着那张聊天截图看了很久，思绪被拉到了几年前。
即使有那样的误会，傅少川还是愿意和林予棠在一起么？
思绪突然被一个陌生来电打断，是本地的号码。孟子晴接起。那边传来了一道冷漠沙哑的男声:“孟子晴，我是傅少川。”
“傅总？您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么？”孟子晴突然隐隐有些期待，却在听到他下一句话时瞬间熄灭。
“当年，我加的微信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