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过完年，一连下了好几场雪。
a市冷得人心都要结了冰。
“今天的鱼汤不错，改天我们再去。”
应霏雨在车里挽着费敏的手臂笑着说，顿了顿，她又轻声讲：“下次，喊费易一起去吧。”
才过完年费易就出差了。
她知道费易在躲她。
虽然她们就快订婚了，费易却几乎都不在家，他总是说在出差，可是应霏雨悄悄让人查了，他没出差，他在金夏区有房子，他最近都一个人住在那里。
费敏笑着点头，她轻轻拍应霏雨的手，将一切看在眼里，她讲：“结婚了他就会收心的，我自己的儿子我了解，他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
说着费敏又笑：“所以你们要快些结婚早点要孩子，免得夜长梦多。”
应霏雨头靠在她肩上跟她撒娇：“谢谢您帮我。”
车子开到别墅门口，费敏忽然眉头一拧，她看到家门口站着一个人，那不是唐柴吗？
费敏脸色发冷，心里厌烦到了极点。
又是唐柴，她真是阴魂不散！
应霏雨也看到唐柴了，她勾了下头发，笑着没说话。
下了车，应霏雨挽着费敏走过去，费敏让她先进屋，应霏雨便先开了门进屋。
唐柴脸色苍白，她已经憔悴的脱相了，大冷的天，她穿的薄大衣，是很淑女的颜色，很淑女的款式，她把自己打扮成费敏喜欢的样子。
“你又来干什么？”
费敏现在看唐柴，完全是看个笑话，最后一点耐性都告罄了。
唐柴陪着笑脸，小心讨好，唯唯诺诺：“我来跟您道歉的。”
费敏别开头，她不耐烦地嗤笑一声，抬手推开门：“用不着。”
费敏不理她就要进屋，唐柴忽然用力挤进了院子里！费敏脸一沉发怒：“你干什么！”
唐柴急忙冲进屋里，应霏雨正在看今天刚拿回的珠宝，看到她冲进来吓了一大跳！
“唐小姐，你干什么？”
唐柴以前来过这里，她知道厨房在哪里，她冲进厨房将手上拎着一篮子的菜放下，擦了把额头急出的汗，开始洗手做菜。
应霏雨跟进厨房，她锁紧眉头，脸色变得难看。
费敏快步走过来，唐柴用刀极顺，切菜飞快，动作利落，显然是学好了厨艺，费敏冷笑了一声，她不急不躁，拉着应霏雨去客厅坐着。
“阿姨，她这是干什么？突然闯进来。”
应霏雨笑一笑，手悄悄捏紧，心里紧张，费敏端起茶呡一口，笑出声：“她这是想在我面前表现她学会贤惠了，讨好我，求我给她机会呢，不用理她，她想做就做，我们正好吃现成的。”
费敏故意说的大声，毫不掩饰，她就是想唐柴听到，轻视她，奚落她，让她难堪！
唐柴在厨房里全听到了，她抬手擦了把眼泪，埋头专心做菜。
她想不到办法了，她拼命的想表现，就是希望费敏能看到她的好，哪怕只是一点。她真的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费敏看，证明自己真的不坏。
唐柴做了四菜一汤，一样一样端到餐桌上，还给费敏削了一整盘的水果，细细的切好了，她站在一旁卑微的伺候着像个保姆。
费敏真的吃了，尝了几口，唐柴站在一旁，心里紧张，小心地看着她。
费敏忽然笑，然后脸色陡然一沉，她不紧不慢地说：“我吃过了，你可以滚了吗？”
“阿姨，我可以改成您喜欢的样子，什么样我都能改。”只要费敏喜欢她，让她给费敏跪下她都愿意！唐柴喉咙里堵着全是哽咽，她真的走投无路了。
费敏不想再耍她玩了，她觉着无趣，且厌烦，她不耐烦地说：“你现在像一条狗似的讨好我，就你这样我永远不可能喜欢你，你不配我儿子，请你滚。”
唐柴崩溃的嚎啕，她站在费家的别墅里大哭，费敏不耐烦了，她喊来了在院中的司机，把唐柴硬生生的拽了出去！
司机老张将唐柴拖到门外，唐柴又哭又嚎，死命地朝后挣不想走，还想回去，老张也不耐烦了，在门口用力推她一把！
唐柴没站稳摔坐在地上。
她坐在地上哭，再也没有勇气爬起来。
老张怦地关上铁门，进屋找费敏汇报。
应霏雨倒了杯茶给费敏，她摇头感慨：“唐小姐还真是，执着，我真没想到她是竟然这样的人。”她说的含蓄，心中也瞧不上唐柴的卑微。
——
“唐小柴！”
费易招冲下车，他飞奔过来一把搂住唐柴的腰往后退——
一辆车疾驰而过，在前方紧急刹车！尖锐的刹车声刺人耳膜。
“妈的，有病啊！”
差点撞上唐柴的车主落下车窗气得骂，然后怕被讹上一踩油门开着车离开。
唐柴视线模糊，她依稀听到了费易的声音，她身子发软倒在他的怀里！
“唐小柴！”
费易一把抱起她，他扭头嘶喊：“车——”
李律急忙过来帮忙，他的下属急忙将车开过来，载着唐柴朝医院去！
“唐小柴。”
“唐小柴！”
费易在车里，他紧紧抱着唐柴，一遍一遍地喊她，眼泪都流出来，他践得快要崩溃了，朝李律嘶吼：“开快点啊——”
——
她没事。
是身体太弱才会晕倒，没受伤。
听到医生的话，费易站在病床前，他就像死过一回一样，浑身脱力发软。
他坐在病床前，握紧唐柴手，她的手瘦得全是骨头，以前她的手，又白又软，肉乎乎的，还有浅浅的肉窝。
费易握紧唐柴的手按在唇边，心像被撕裂了一样痛。
“我让你们跟着保护她，你们就是这么保护她的。”
费易坐在病床前，声音可怕。
李律低下头，他心中忐忑：“抱歉，我也没想到她会横穿马路。”
费易回过头，他的眼神极其可怕：“我花那么多的钱雇你们，不是听你为自己找借口的，她要是再有任何意外，我会让你们在a市活不下去。”
李律心一颤，他听过费易的一些传闻，心中发怵，他急忙说：“我会再加派人手，绝对不会让唐小姐再有事。”
费易转回头：“找个陌生号码，打电话让陆英招过来。”
陆英招。
陆英招！
他把唐柴推给陆英招，他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让她一个人大晚上出门乱跑！
——
陆英招匆忙赶到医院。
他接了电话说唐柴在街上失魂落魄的横穿马路，差点被车撞了！然后突然就晕过去了，那人好心送了唐柴去医院，然后打电话给他。
陆英招赶到医院，看到唐柴平安，他才重重松了口气。
他坐下来，心里又懊恼又愧责。
他就是出门给唐柴买个蛋糕的功夫，她人就不见了，他到处找她，幸亏她没事！
——
陆英招来了，李律安排人照常守在医院各处，他亲自下楼，费易在医院楼下的车里，他歪着头，脸色茫然冷漠，笼着一重一重浓厚的哀伤。
“陆英招已经在病房了。”
“我听到了。”
费易缓缓说。
他闭了闭眼睛，盯着车窗外：“你亲自留下，安排一个人送我回去。”
——
下雪了。
大雪纷飞。
费易下了车，他让李律的人回医院去，他推开门进屋。
“回来了。”
费敏从餐厅出来，脸上带着笑。
她笑眯眯的招手说：“过来，今天的菜不错，你刘阿姨做的。”
费易面无表情地走进进餐厅，桌上摆着四菜一汤。
费敏拉着他扬了扬眉毛：“味道不错，你尝尝。”
费易盯着她看，忽然一扬手掀翻了桌子！
碗碟摔了一地！花瓶砸得粉碎！应霏雨站在一旁吓得缩着身子叫了一声，一张脸煞白！
费敏处变不惊，她一抬眼，眼神凌厉：“好好的，又发什么疯？”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费易咆哮，他嘴唇紧抿，胸腔剧烈的起伏！眼中渗出一丝恨意：“刘阿姨做的！这些菜不是唐柴做的？你凭什么这么作践她！你凭什么！”
费易红了眼，他呼吸都在发抖！
费敏脸色变了，她缓缓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见了她，她跟你说的？”
“什么叫像狗一样讨好你？”
费易眼睛血红，他逼问费敏！上前一步死死盯着她：“她是因为爱我才会来讨好你！我把她放在这里！”
费易用力捶了下胸口：“她这样爱你的儿子，不顾一切，受尽了委屈来讨好你，就换来你这么一句作践的话！妈，你简直可怕，你简直是恶毒，她一直在硬撑着，你在干什么，你耍着她作践她！”
费敏眼睛红了，一耳光搧过去！
“我养你这么大！你为了一个女人敢这么骂我！”
恶毒，他竟然骂她恶毒！
费易脸偏到一旁，他心中的恨意溃堤，扭头喊：“你把我养大！就可以作践我爱的人吗？我是什么？我是活生生的人，我不是你的工具！我从小到大不够听你的话？我什么都听你的，即便我不喜欢的事我也都顺着你就为了你开心，可是你呢！我就这么一个心爱的人，唯一的一个，我天天害怕，恨不得花钱买通钱世界对她好！可是你竟然这样作践她，我想不通，我不是你儿子吗！我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往我心上捅刀子！”
费易吼完，喘息着一扭头离开，转身冲上楼去！
应霏雨站在一旁，她脸色煞白，她一直不敢插话。
费敏站在原地，她深呼吸，片刻就冷静下来，她理智地喊来刘珍：“收拾了。”
费敏转身对应霏雨客客气气：“霏雨，抱歉了，费易情绪不稳定，看来是又见过唐柴了，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免得他再迁怒你。”
“要不我去劝劝他吧。”
应霏雨讲，她很想趁机走进费易心里。
费敏一抬手，没再多说话，让刘珍喊司机过来替应霏雨拿东西。
——
关上房门。
费敏目光冰寒，她拨通一则电话：“张慧，你明天亲自过来一趟，把我要的鉴定报告带过来。”
挂了电话，费敏死死握紧手机。
她指关节泛白。
为了唐柴，他说她恶毒。
她一想到费易的话，都觉着伤心寒心。
她现在无比的确定，她做对了。
唐柴和费易，绝不能在一起！
——
一早，是周六。
费易一早没有吃饭。
中午时，张慧上楼来找他，看到他的憔悴的样子，估计又失眠了，张慧在心里叹气。她语气不由的温柔了，不忍心再‘责备’。
她讲：“小易，你妈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她已经看了很久的心理医生了你知道吗？”
费易脸色一变，他双手发抖，然后压下腰，一瞬间，被巨大的压力压得直不起腰。
“你和你妈都很在可能有遗传性精神病，她的心理压力很大，只是她好强，从来不在你面前表现，就怕给你压力。”
“……慧姨。”
费易闭紧眼睛，呼吸沉重：“我明白了。”
——
费敏一早也没有吃饭，一在房里休息。
费易送走了张慧，去了费敏房中，他看到费敏脸色憔悴，他心里愧疚的到了极致。
他坐到床上，抱住费敏的腰，脸埋在她怀中，哑着嗓子讲：“妈，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吼的，对不起。”
他真是废物。
想保护所有人，结果一个都没能保护好。
费敏摸摸他的头：“知道错就好，别再惹我不高兴了，好好陪霏雨，快点结婚，妈现在就这一个心愿了，看你成家。”
——
2月26号。
元宵节。
费易和应霏雨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