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束零六朵清心花
“怎么在这，不是让你先睡一会儿吗。”姜禾赶紧换上平日里的笑容，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心。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金鹏看着带着点心不在焉的姜禾忍不住开口问道，虽然她尽力和平日里一样的笑着，但总感觉带着点心事。
“……”姜禾看着眼前少年逆着光微笑，阳光直直的照进她的眼中，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
和初见时相比，他已经渐渐有了少年人的模样，身体抽条了不少，应该是快要到成长期，快要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呐。
（私设仙兽分为四个阶段，幼年期，成长期，成熟期，老年期。四个阶段不止由生理年龄决定还由心理年龄决定。）
长发束在身后，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阳光下倒是一个儒雅随和的少年了。阳光落下，让他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光。
“族长找我们说要搬走了。”姜禾笑了笑，还是决定这么说。总要给他一个理由才行，更何况也确实是实话。
“你，要走了吗？”金鹏被这个消息惊了一下，只觉得被天降荒星砸中了。
这是要分别了吗，金鹏不敢想象。这个世界， 一次分开也是就是永别，更何况姜禾这种举族搬迁。他还身不由己，并非自由之身更没有办法去找她了，可自己还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心意呐……
“不是现在。”看着突然情绪低落的金鹏，姜禾突然于心不忍的开口安慰。“只是一部分会医术的族人跟着削月铸阳真君前往归离集，做随行军医。他们应该快要出发了吧。”
“你们的神明，在进贡吗？”金鹏突然有些担心姜禾了。他们的神明太过弱小，竟然需要用这种方法保证血脉延续吗。
金鹏曾经在梦之魔神那里看到过其他弱小魔神或魔兽这般做寻求祂的庇护。以自己领地内的矿物，粮食甚至是有特殊能力的信徒作为礼物寻求强者庇护的行为叫做上供。
他见过那些被当做贡品的人类是如何被对待的。哪怕是有一技之长傍身依旧被歧视和压迫，甚至很多时候无缘无故被冤枉甚至是死亡。他们是军队里连奴隶都算不上的存在。
金鹏一直都知道姜禾医术不凡，他不敢想象这么好的她要是被这般对待，自己要怎么办。她那般好的人就应该活在阳光下的。
大不了自己就带她回夜叉族地好了，金鹏在心里安慰自己。
“进贡？原来大家是这般想我的啊。”姜禾笑了笑但也没有过多解释。
“姜禾，我带你走。”金鹏没有 注意到姜禾话里的奇怪，他只当姜禾被保护的太好不知道其他地方的苦难。
他想自己把她带回族地好了，虽然梦之魔神残暴不仁所在神国生灵涂炭，但自己护着她总不会让她吃苦的，她会医术，族里其他夜叉也不会亏待她的。总好过被当做牺牲的贡品吧。
“金鹏，不必担心。”姜禾看着那个认真思考带着自己这个“拖油瓶”私奔的可行性的男孩，再也忍不住了。真可爱啊。“金鹏，不必担心，这次没有我。族长只是有这个打算而已。”
“可是，总有一天……”金鹏看着笑意盈盈的姜禾突然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姜禾被她‘过世’的兄长保护的太好了，对于这片土地的残忍一无所知。
他曾经亲眼看过那些人类对同族所做的恶，血淋淋的，毫无道理的，这片土地上最残忍的从来不是天敌而是同类。
姜禾就像是开在鲜血里的花朵，带着格格不入的天真与烂漫。
金鹏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她这件事情背后的残忍。他想保护这朵开在战争废墟里的花朵。
“金鹏，你带不走我的。”姜禾难得郑重了语气。她不可能抛弃所有和一个男人私奔，这块土地有着她不能摆脱的使命。她知道现在的金鹏不能理解，但这句话从来不是只说给他听的。
“……抱歉。”抱歉，我太弱了连保护你都做不到。金鹏知道姜禾没有说错，自己怎么可能在一个魔神眼皮底下安全带走一个被魔神注意到的普通人类呐。哪怕他早已屠过神，但他只知杀戮不懂守护。
“金鹏，不必担心的。这次没有我，被选中的人已经出发了，我还在。而且我们从来不是贡品，我们只是去做军医的，不是归离集发生战争了嘛，我们可是座上宾。”姜禾看着眼角搭拉下来的金鹏，忍不住上去揉了揉他的头出生安慰到。“而且，这次没有选中我，我只是说族长有这个打算而已，具体时间不一定的。”
“……好。”感觉到姜禾的动作，金鹏身体忍不住僵硬起来，他不敢有任何动作，姜禾离他好近，她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淡淡的草药气息还有一点点花香将他包围，每一次呼吸都有她的气息，两个人呼吸相织，淡淡的暧昧气息在周围升起，金鹏忍不住害羞，耳朵尖的红晕将他出卖。
姜禾也感觉到了周围气氛的不对，她才发现两个人现在的样子都么不对劲，她比金鹏矮一些，抬手才能够到他的头，两个人离的很近，彼此胸膛没有一拳的距离。四目相对时可以看到彼此眼中的自己，仿佛世界除了彼此再无可以入眼的存在。
“咳，总之不必担心我，我先去帮你煮药。”姜禾感觉收回了手，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着手足无措的感觉，明明自己之前也这么做过啊。
是因为阳光正好，晃了她的眼，还是微风轻轻，抚乱了她的心海，亦或者是他的金眸太过明亮，把她的理智吸走了。她竟然真的在那一刻心动了，对一只幼崽。
金鹏看着急急忙忙跑走的姜禾有些难过，果然还是吓到她了吗。金鹏知道自己不应该有那种幻想，可她离自己太近了，踮起脚尖，彼此四目相对，呼吸交织感觉下一秒两个人之间最后的空隙就会消失……本逐渐褪去的红色突然又一次漫上耳尖，逐渐布满全脸……
阳光，微风正好。小院里少男少女的心事时空里在酿造，总有一天打开记忆的罐子，会是最美的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