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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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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言安是在早上九点才到的家,好在在高铁上休息了会儿,倒不至于无精打采。

    到家的时候仍旧是一片冷清,管家匆匆从家里出来,跑到院子里跟靳言安说:“少爷昨天跑到哪儿去了?年夜饭不在,老爷和夫人都很生气。”

    靳言安早已想到这后果,却还是忍不住想她,千里迢迢也要看她一眼。

    一言不发的走到门前玄关,开了门,靳秋平和梁文秀坐在客厅沙发,眼皮始终未抬。

    他们一向如此,从来不多一眼看靳言安,尤其是在她们觉得他做错事的时候。

    那股气压,这么多年了,一直存在,压的他要喘不过气。

    换了鞋,靳言安走到沙发,恭敬的喊了声:“爸、妈。”

    “还知道回来?”靳秋平冷飕飕的声音贯穿着整个客厅。

    靳言安沉稳的语气,陈述着:“你交代我的事,我都做完了,今天也不会耽误任何事。”

    靳家三脉单传,梁文秀也是好不容易生了这么一个儿子,毕竟是母亲,虽平时严厉,却也没少在靳秋平和靳三南面前说些好话,如果可以,她都会选择自己把靳言安那些花花肠子事儿摆平了,不让靳三南和靳秋平知道。

    “言安,我说了你跟她不可能。”梁文秀忧心的看着面前固执的儿子:“别跟家里犟了,好好回公司上班,妈妈给你找个好女孩。”

    沉默了许久,他才说出一句:“我不想总因为她跟你们吵。”

    没意思。

    吵来吵去也没个结果。

    他不会听家里人的,也不会歇斯底里的跟家里人发脾气,因为根本没什么用。

    他只会用行动说,他只要时思子。

    梁文秀急了:“你非要让她在北清待不下去才开心吗?你出生便如此,这方面你不可能像个平常孩子家那么随心所欲。”

    靳言安滚动着嗓子:“我说过,我可以不姓靳。”

    他从小都有会继承家里产业的觉悟,也知道将来身上会有什么担子,他放弃了他最想学的外科医生,转身投入金融商科,放弃了自己喜欢的爱好,别人成群结队打篮球的年纪,他一个人在学高尔夫,都是因为他知道,他该做什么。

    可这些,都是以时思子在他身边为前提。

    若是没有,他什么都不要了。

    靳言安脸色冷:“别再找她麻烦,北清,你赶不走她。”

    她的身边,已经不止他一重倚靠。

    有他,有景天硕,还有江宁和孟依。

    他调查了,景天硕赞助了时思子的四年大学学费,毕业后直接带进律所的,看到秘书拿给他的那些照片时,不可否认,他是吃醋的,但他又欣慰,至少这几年,她总算没吃太多苦。

    靳言安也知道,梁文秀去了律所,但景天硕力保时思子。

    就算没有景天硕,还有孟依和江宁,去做江宁娱乐公司的法律顾问完全没有问题。

    只是他,现在还在靳家的掌控下,没法护他周全。

    但他在慢慢脱离靳家掌控了。总有一天,他能牵着时思子的手,坦坦荡荡的站在靳家人面前。

    梁文秀见儿子如此坚决,只能先静下心来劝靳秋平:“孩子现在还小,爱玩很正常,等成熟了会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的。”

    靳秋平缓了缓脸色,看着靳言安,依旧是不开心:“等会去给你爷爷拜个年,下午去见南家千金。”

    随后梁文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这个南家千金刚从国外回来,名校双学位硕士,专业公共管理。”

    靳言安结果档案袋,点头应付着:“知道了。”

    回了房间,靳言安把东西随手扔在桌子上,打开手机给时思子发信息:【醒没?】后附带一个猪头表情。

    时思子秒回:【早醒了,你到家了吗?】

    靳言安:【到了】

    时思子:【那你休息会儿,赶一夜车很累】

    靳言安唇角勾起:【家里还有很多事忙,怕是休息不了】

    这边看到信息的时思子皱眉,知道靳家家大业大事情多,但能不能顾着靳言安的命。

    以前就是,寒暑假简直把他当奴隶使,每天累到回到家,他就躺在沙发上,时思子给他揉揉太阳穴,给他按摩。

    有次他连轴转,三天三夜没睡觉,累的差点晕倒,把时思子吓的呜呜直哭。

    时思子就抱怨,怎么那么多事,还要不要活了,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靳言安笑:“没钱怎么给你买口红包包?”

    “那我不要了。”时思子泪蒙蒙的:“我不要这些东西了,言安,我要你好好的。”

    靳言安没想到她会说这话,毕竟她真的是一个很肤浅且没太多精神层面的人。

    她每天就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有甜品吃,可以去看演唱会,可以去看巴黎时装周,当个花瓶就可以的人。

    靳言安有些感动的看着她,问:“我要是没钱了,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时思子连思考都没有,立刻说:“没钱我也跟着你。”她软棉棉的趴在他怀里依偎着他,说,哥哥你不能早死,我不想守寡。”

    噗…

    刚还感动来着,这会儿竟然有点哭笑不得了。

    刚大年初一,都不能休息,还要处理家里的事,让时思子有些心疼。

    靳言安又发了条:【高铁上一直睡,现在没那么困,我先去洗澡了,晚点联系】

    时思子看着手机,想了半天,不知道回什么也就没回。

    擦着头发出来,靳言安又看了眼手机,没什么信息也就放下了,早上和言琪去爷爷那里拜了年,但靳家氛围一直如此,除夕过的也没热闹气息,只有言琪,大清早笑嘻嘻的跟他讨红包。

    靳言琪拿到了红包,像财迷一样数着钱:“哥,你下午去相亲啊。”

    靳言安甩过来一个白眼。

    他眼皮子掀了掀,漫不经心说了句:“你觉得我需要?”

    “别不承认,下午要去见什么南媛。”靳言琪说:“那个南媛我听说过,不是南家的亲生女儿,可在南家比亲生女儿还受宠,南家母女很有一套。”

    听到靳言琪这么评价,靳言安皱眉:“大人的事,小孩不要多管。”

    靳言琪耸耸肩:“谁要管,那这不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吗?南媛妈妈可是嫁了很多次的,堪比高级妓。”

    靳言安生气看着靳言琪。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靳言琪及时止住嘴:“但我就是想说,你别看上她,我不喜欢这样的人给我当嫂子。”

    靳言安揉了把她的头发:“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喜欢狮子姐姐那样的,还有孟依姐姐。”靳言琪开心:“孟依姐姐结婚了,那就狮子姐,她俩都很疼我。”

    靳言安眼眸荡出笑意,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

    “你今年高考,先想学习,等高考后,我带你们出去玩。”

    靳言琪脑瓜聪明,嗅出了八卦味道:“谁们啊?”

    靳言安笑:“你喜欢的人。”

    “狮子姐姐啊?”小家伙眼睛放光:“现在就可以见,她在哪儿?”

    “你先好好学习,谁让你笨,连个好大学都考不上。”

    靳言琪可劲儿的翻他白眼,控诉他这种看不起人的行为。

    虽然不想他这样能考世界名校,但在国内考个一流大学完全没有问题。

    中午吃完饭后,靳言安按照约定地点的咖啡厅等人。

    并非他要去。只是这次不去不把话说清楚,永远还有下一次。

    到了地方,事先点了两杯咖啡,那个信封里的关于南媛的资料和照片迟迟放在桌子上迟迟未打开过,他也不感兴趣。

    过了会儿,隐约前面站了个人,掠过手中杂志,看到了一双他最不喜欢的高跟鞋款式。

    一双起码15cm的恨天高。

    突然想起了时思子,她穿高跟鞋,六公分,最多八公分。

    绝对不会穿这种很高的防水台高跟鞋。

    顺着视线往上看,一张说起来熟悉但现在看起来又有些陌生的脸。

    但还是能认出来,是时知媛。

    现在…居然是南媛?

    姚芹芬又嫁人了?

    脑中突然想起早上靳言琪说的,高级妓。

    靳言安冷笑,看来,早上不该那么说言琪。

    当年时知媛她妈嫁给了时家清,生下了时知媛,把时思子赶出家门的样子,至今历历在目。

    可时思子心软,就算时思子跟他们闹不和,时家清把她单独养在了一间别墅里,哪怕每周去看她一次,她都能高高兴兴地喊爸爸。

    时思子说过,她其实挺恨她爸爸的,但家人本就是恨着又爱着,那几年,时思子因为家里事不知道在他怀里哭过多少次。

    时知媛简直是时思子的雷点,那时候时思子很骄纵,经常跟靳言安闹脾气,且他们还没在一起那会儿,时思子从靳言安的书包里翻出了时知媛的情书。

    她当时简直炸了毛,靳言安跟她解释她也不听,径直往马路上走,差点出了车祸。

    把她拉回路边的时候,时思子眼睛都是红的。那应该是,时思子跟他少有的狠话,说:你要是再跟她说一句话,就滚,别再来找我。

    时家出事后,姚芹芬带着时知媛拿走了时家剩余的财产不知所踪,一晃快七年了,又嫁给了现在的南氏老董。

    南氏老董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花,逼死了当年了原配后又娶了两任,倒是没想到,时知媛她妈成第四任了。

    还改名南媛,不过这样子比前几年,是精致几分,怕是在脸上动过刀子。

    靳言安唇角勾起,也好,这回倒不用留什么情面了。

    南媛笑着坐下来,亲切喊着:“言安哥。”

    言安哥?靳言安冷笑了声,故作客套道:“我们认识吗?”

    南媛惊呆几秒,转而恢复笑意:“是我啊,时知媛。”

    “脸变了。”靳言安垂下眼皮,继续翻着杂志,讽刺的说:“倒真没认出来。”

    南媛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靳言安接着问:“怎么变成南家千金了?”

    南媛赶紧解释:“我妈妈在一年前跟我爸结婚了,我就改了名字。”

    这声爸,时叔听了不知道得多心酸。

    “前几天妈妈跟我说见一个男生,我还不愿意,没想到是你。”南媛笑意灿灿:“言安哥,我-”

    “我也没想到是你。”靳言安把杂志往桌子上一摊,讽刺的勾着唇角:“换了张脸,换了个姓,换了个父亲,今时都不同往日了。”

    南媛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靳言安眼神冰冷无温度:“高级妓永远都是高级妓。”

    之前圈里谁都知道,南媛他妈之前是干什么的,开着酒店,靠夜总会发家,刚开始创业那几年艰难,她妈跟老鸨没有区别,拿钱就能上,只是钱多钱少问题。

    而后酒店做大,成了半个女强人,圈里人都开玩笑,这可是姚总靠自己一点一点打下来的江山。

    不过对男人确实有一套,把时叔迷的团团转。

    南媛眼眶被说红了些许,她也明白自己母亲做的那些事,别人背后指不定怎么议论她们母女,但母亲也说过了,管别人背后怎么说,当面见到还不是得客客气气的让她三分。

    以前确实是这样,从没有人像靳言安这般把话讲的这么难听,但也只有靳家这样的身份,才不用看任何人脸色。

    看见她红了眼,靳言安眉毛松了些许,并不是心软,而是想来时知媛跟他素无瓜葛,也无过节,这么说未免太咄咄逼人,可只要想到时思子那一个个在他怀里,因为她们母女哭红了眼睛的夜晚,他义无反顾。

    南媛抿了抿唇,靳言安无心再与她交流,准备走时,南媛突然抬头,眼泪滑下来:“你以为她就有多干净吗?当年我爸入狱,你问问她,陪过多少男人?”

    靳言安一瞬间怔住,拳头紧握,后槽牙磨了磨,那一瞬间,他眼神流露出的难过和心疼无人看到。

    靳言安冷冷的扯着嘴角:“那你呢?你做了什么?”

    在时叔入狱那刻,时思子满城求人,东奔西跑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

    在和妈妈打包行李,在外躲债,恨不得能跟时家脱离关系。

    扔下这句话,只留南媛一人坐在咖啡厅。

    回到家,梁文秀拉着靳言安到房间,问人见的怎么样。

    “说清楚了。”靳言安正在房间里写着邮件,头未抬:“妈,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梁文秀又气又心疼:“可你爸和你爷爷不可能同意你们俩在一起的,要不你就把她养在外面,我们睁只眼闭只眼。”

    意思是,让时思子在外面一直当着情人或者小三,见不得人吗?

    她就算傻,也不至于做这种毫无道德底线的事。

    靳言安键盘上的手停下,声音淡淡的:“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梁文秀叹气,怕再这样下去,真伤了母子感情。

    每次她都只能站在前面替言安处理这些事情,生怕传到靳秋平和靳三南耳朵里,外表再凶再无情,可她终究,也是个母亲。

    六年前,她用手段逼的时思子跟他分了手,她又怎么不知道,儿子留学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这几年跟家里的嫌隙越来越深,可她更知道,靳言安注定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她要为他披荆斩棘。

    靳言安把工作邮件发出去后,房间已无梁文秀。

    肩膀松下来,他靠在背椅上,想起了南媛说的那些话。

    那几年…那是他不曾参与的几年。

    那些刺痛的话再次回荡在耳边,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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