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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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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

    时思子被一阵阵钻孔机的声音吵醒。

    被眼皮子盖住的眼球困倦的动了动,过了好几分钟才从床上坐起来,闭着眼睛在床上东倒西歪。

    这种状况,一般属于。身体醒了,魂儿还没醒…

    她眼皮耷拉着仍未睁开,脑袋自然垂下,头发凌乱,两条胳膊晃晃悠悠的撇在被子上。

    远看,像个女鬼。

    她打了个哈欠,好困。

    想起昨天好不容易休息,和孟依喝了点酒,好像是凌晨两点才到家,到家后洗洗澡,护护肤,弄好这一切,快四点了。

    她睡眠质量又出奇的差,也就是说,至少在五点钟以后才睡。

    偏偏这一夜还做了数不清楚的几个不好的梦,导致她现在头昏脑胀的什么都不想做。

    她摸了摸枕头下面的手机。

    操,九点。

    她今天打算睡到下午两点的。

    她叹口气,给房东打电话,房东那边可谓是两面逢源,说:“楼上装修很快就完结了,再忍耐一下。”

    话语中也尽是敷衍。

    房东拆迁户,这楼上楼下三户都是她的房子,听说楼上租客是个女主播,网红这种物种,来得快去得也快,前一阵交不起房租直接跑路了,等房东进门的时候,屋内一片狼藉,吃剩的外卖盒,各种垃圾都堆放在地上,墙上被口红画的乱七八糟。

    房东报警,但眼下最重要的事儿,是装修重新寻找新的租客,也就导致了她现在睡不安稳的一幕。

    打工的日子总是那么难,在这座城市,她早就没根了,也没有爱情可以滋养,所有的所有,她都得靠自己。

    她叹了声气,不禁想:时思子你什么时候才能当个老板???

    或者老板娘也行啊。就不用在租的房子里受这罪了。

    青天白日的,她就在做梦了,做白日梦。

    呃,那就再做个白日梦吧。

    她又躺下,想着再将就睡一会,把手机扔到一边钻被窝里。

    “铛、铛、铛。”

    楼上敲地板的声音让她暴躁起来。

    这还怎么睡!

    时思子翻了个身,烦躁的用被子捂住耳朵。

    可捂住耳朵也盖不住这刺耳的声音。

    过了会儿,她认命的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松开被子,在被窝里胡乱摸着手机,打开微博,微博头条都是那些明星,她一个二十五岁的姑娘,对这方面实在无感,每天忙着生存挤公交赶地铁,哪还有心思追星。

    无聊了看了会儿头条新闻,她才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脚直接踩在地毯上,一步一步走到阳台,拉开窗帘。

    阳光瞬间渗透进来,整个屋子都是光亮,阳台上的绿植勃勃生机,她穿着真丝睡裙伸了个懒腰往远处看,外面平地大厦高耸,路面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她又回头看着自己的这三十平的小空间,觉得人生还是要继续奋斗下去的。

    比如,什么时候能在北清买个房,属于她自己的家。

    一阵敲门声。

    时思子从阳台处走到门口,对着猫眼处往外看,是房东。

    开门,房东看着面前的女人,即使没化妆也挡不住她精致的脸庞,刚睡醒的她皮肤白皙而又细嫩,发梢微微卷起更是女人味十足,真丝睡裙露出修长的锁骨线和纤细的腰肢,裙子堪堪遮住大腿,整个腿白嫩而又细长,整体给人一种精致美的感觉。

    房东手中的东西往上提了提,笑着说:“是这样的,我楼上在装修,想着周六周日影响你们年轻人休息,买了些水果来赔不是。”

    时思子看着她手里的果篮,果真礼多人不怪哈,人家都上门来赔礼了,楼上的噪音瞬间变的有些悦耳了。

    人走后,时思子把果篮放到桌子上,在手机上叫了一份早餐外卖,随后把手机放在洗衣机上听早间新闻,开始刷牙洗脸。

    手机上微信的声音叮动的声音响了起来,她嘴巴里手上还都是泡沫,电动牙刷含在嘴里震动着,她打开水龙头随意的冲了一下手,手随便抹了一把毛巾拿着手机看信息。

    群名称:34楼诚铭律所业务一部。

    业务部也就三个人。

    张卓正:【好消息好消息】

    何瑶:【什么?】

    时思子看着手机上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一般他们这种无名小卒群里出现这种事情,只有三个结果,一是八卦,比如办公室恋情,谁跟谁恋爱了。二还是八卦,比如是楼上公司哪个老总包养小三被撞见了。

    最后一种,就是公司谈成了大单。

    电动牙刷在嘴里待的时间太久,泡沫在嘴里慢慢开始变辣。时思子低头往池子里吐了一口又喝了口水漱漱,微信再次响了起来。

    张卓正:【风正公司跟咱们律所又续了三年】

    何瑶:【不是说合云律所给风正开的价格更低吗?】

    合云律所一直都在抢诚铭的单子,之前就一直有传闻说风正今年可能就不跟诚铭续约。

    张卓正:【便宜没好货。】

    何瑶:【撒花,撒花,撒花】

    时思子看到信息,嘴角也笑了笑。

    公司谈成大单,福利自然也会落到一些在她们这些无名小卒身上。

    比如,每个人发200元现金,或者律所请客吃饭。

    风正公司是北清市有名的咨询公司,之前风正也在几家律所之间徘徊,但最终选择了诚铭。

    诚铭律师事务所成立时间并不久,迄今为止也就六年时间,可诚铭律所当时的创立人景天硕从全国首屈一指的帝都景盛事务所出来独立,又带走了一些合伙人,成立了今天的诚铭律所。

    虽说景天硕不管律所的经营,这一切都由周闲打理,但他仍旧是创始合伙人。

    诚铭律所成立这六年以来,官司败掉的几率仅5不到,尤其一次司机反杀案被判无罪释放更是让诚铭公司在北清乃至全国立了名儿。

    但这也只是这个律所厉害,并非时思子,她就是个小菜鸡。

    她不是什么大职位,就是个普通的小透明。从双一流大学毕业后,考了司法证,就回北清工作了,干了几年了还是个律师助理。

    而且律师这个行业,近几年基本上都要求硕士学位,时思子知道自己的水平在哪里,她一个本科毕业生,在这个优胜劣汰的市场里,确实没什么优势。

    但,可能是她没出息吧,她也不想过那种女强人的生活,眼下工资挣的够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生活就挺好。

    然后就跟咸鱼一样,在这个律所过了两年,每个月领着那点可怜的薪水,这么多年,手里不到五位数的积蓄。

    这不,张卓正刚发完,公司的大工作群就来了信息。

    律所执行人周闲:【风正集团签了咱们律所,今天大家去吃饭去酒吧玩,公司请客。】

    哇哦。时思子看着手机笑。

    果真是有福利。

    时思子刚洗完脸,外卖也到了,一个人简单吃了饭,时思子提着房东刚刚她的果篮去疗养院看自己年迈的母亲。

    时思子才二十五岁,母亲其实也谈不上什么年迈,就是自从生病后,人老的格外快,才五十多岁,已满头白发。

    时思子没太多法子,只能将母亲放在疗养院请人照顾,自己要上班挣钱给她看病支付她疗养院费用。

    她给林自巧洗了个澡又洗头发,推着轮椅带她到院子里逛逛,蹲下给她剥葡萄,笑着问:“还记得我吗?”

    “小刘,”林自巧慈祥的笑笑,看着她说:“我怎么会不记得你。”

    时思子淡淡笑笑,把剥好的葡萄放进林自巧嘴里。

    林自巧生病后记性也越发不好了,只认识她的一个护工小刘,连她都不记得。

    别人一问她,她女儿呢。她只会笑着说一声:死了。

    在她眼里,时思子是真的死了,是死在六年前还是死在四岁,她也不清楚。

    但有时候,有会唠叨着叫\"小狮子\"的名字。

    她记得小狮子是她的女儿,记得她的名字,却忘记了她的样子。

    这么多年了,她早就接受了这个结果。但她每次还是会多嘴问一句,还记得我吗?

    说不定哪次,她就认得她了呢。

    陪林自巧待到下午五点多,给她梳头发,剪指甲,做手部护理,以前妈妈最好看的,就是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但现在,全白了。

    喂林自巧吃完晚饭,律所群发来聚餐餐厅位置,时思子看一眼手机,握着林自巧的手,说:“我走了,妈,过两天再来看你。”

    林自巧冲她高兴的摆手:“小刘,下回记得来看我啊。”

    诚铭律所规模不大,前前后后的工作室人员一共四十人左右,四个老大,一人带三个喽啰。

    时思子进律所时被分到了景天硕一组,目前负责公司民事诉讼方面的业务。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公司福利好待遇好,双休,一年团建两次,还有其它各种好的待遇。

    所以,今天时思子休息,公司的聚会她也会去,因为等待她的是一顿好吃的饭。

    没办法,谁让她是一个干饭人呢?年轻那会儿,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每天都能吃上蛋糕,巧克力。

    到餐厅的时候大家都在了,何瑶冲她喊着:“思思姐,在这儿。”

    时思子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律师创始合伙人周闲和三个律所合伙人,景天硕、向墨和郑芸坐在那里聊天,她们这群虾兵蟹将们也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聊天。

    周闲今天特高兴,问着大伙儿:“明年的团建大家想去哪儿啊?”

    既然说了让大家选,肯定去国外旅游啊。

    突然,何瑶说了句:“去美国吧。”

    听到美国两字,时思子手中的杯子顿了顿,好在,没人注意。

    当年如果她去了美国,一切会不会变的不一样。

    她还是那个小公主,会有她爱的王子在她身边。

    过了会儿上菜了,海鲜盛宴,一只大龙虾,估计都顶得上她几分之一的工资。

    看来周闲真的因为风正的单很高兴。

    当然了,风正集团一年给的律师服务费都足以养活整个诚铭律所了。

    楼上风正有多厉害,大概就是在她们那一栋cbd的三十多家公司里,风正属于翘楚,无人能敌。

    这一栋cbd楼,地处北清市最豪华的地方,一层楼一年的年租金堪比四环外的一栋楼年租金,这里象征着金钱,象征着地位。

    就算时思子在这个律所是个喽啰,可在北清,她也是个实打实的金领。

    何瑶拿着工具开帝王蟹的蟹钳,边操作边说,连头都没抬:“听说风正来了个年轻的总裁,刚调过来的。”

    哦。

    时思子低着头吃饭,语气不咸不淡的:“长的帅吗?”

    长得帅的话,她可以考虑多看两眼。

    这世界,帅哥谁能不爱呢,当年的时思子可是一个花痴,还做着明星梦,还去参加练习生中国站海选了呢,因为某风靡亚洲的男团在那里。

    “这我哪知道?”何瑶正吃的津津有味,说着她知道的那些消息:“这人神秘得很,网上搜不到他的资料,而且是空降过来的。”

    时思子对这些不感兴趣,有些敷衍道:“那挺厉害的。”

    吃完饭后,这些大律们基本都有事,律师做到他们这个位置,基本都是全年无休,上班时间早九晚十二。

    大律们走之前已经订好了酒吧,让他们去玩。

    时思子不想去,吃完饭想要回家休息,但律所同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好,竞争太大,除了自己同组,别人都不怎么熟悉,而自己同组又只有何瑶和张卓正,张卓正是个男生不怎么方便,何瑶便拉着时思子一块去。

    时思子推脱不过被拉上。

    一行人去了北清有名的‘明天’酒吧,上面一个大大的,tomorrowbar。

    这个酒吧名字可真怪,来这儿喝酒,还有明天吗?醒来估计都是晚上了。

    也有可能是,喝了这杯酒,明天自有逍遥梦。

    本来老板周闲是这里的vip,也跟酒吧的人打好了招呼,可今天周日休息天,也不知道他们酒吧怎么安排的,去了包间一个都没了。

    最后在酒保的安排下,坐到了二楼的一个最大的卡座里,位置极好,可以俯瞰到一楼舞池里跳钢管舞的火辣场景。

    舞池中央无颜六色的霓虹灯闪烁不停,台上的dj响着电音,声音震耳欲聋,台下男女跳舞的身影更是性感又堕落,这里是人们放纵的发源地,空气中弥漫的全是烟酒气息。

    大家一个个的掷骰子玩耍,时思子都25岁了,总不能还像电视剧上那些乖乖女那样滴酒不沾,更何况上班之后这些应酬在所难免,一来二去几杯酒下肚,脸上开始泛起圈圈红晕。

    她没醉,只是喝酒上脸,没一会脸就开始烧了起来,她撑着脸百无聊赖地看着同事之间的玩耍。

    张卓正起身上卫生间。

    这时何瑶用胳膊戳戳时思子,示意她往楼下舞池看,说:“那一张桌子上的几个男的,长的还挺帅。”

    时思子捧着脸顺着何瑶视线看去,对那几个黄毛头发立着的男生啧啧两声,眼神并无太大波澜,说着:“一般般。”

    “得了,”何瑶嫌弃的瞥她一眼:“你要求也忒高了点。”

    “那这个呢?”何瑶又给她指了一个,时思子懒洋洋的靠在卡座沙发上,实在不想看,看着杯子里的酒,嘴角扬起从容的笑。

    何瑶电话响。

    “我去外面接个电话啊。”何瑶拿着手机往卫生间走。

    时思子坐在那儿,没一会儿,一楼有了动静,几人包住了一个圈。

    他们几个人在二楼看到,身子都坐直了些,时思子问:“怎么了?”

    邹广晔:“闹事的吧,酒吧这种事很常见。”

    时思子往那边看,觉得不太对劲:“不是啊,里面有张卓正啊。”

    何瑶和时思子第一个冲在前面下了楼,时思子艰难的挤进人群,头发被挤的乱七八糟。

    人群中心,就看见一个黄毛,戴着耳钉,穿的流里流气,但稚气的脸庞出卖了他。

    他一脸气势汹汹的要跟张卓正干架。

    张卓正:“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雪琪。”

    黄毛:“兄弟们,过来,就是他!”

    时思子走过去,问:“怎么回事?”

    “被绿了。”张卓正不耐烦:“见人找茬。”

    黄毛见时思子过来,一手握住她手腕,喊着:“琪琪~”

    ‘啊!’时思子本能的尖叫一声,而后闻到黄毛身上浓重的酒味。

    别人看起来是个痴情郎,在时思子这儿,他就是个神经病。

    “你认错人了!”时思子解释:“我不是什么琪琪!”

    可这个黄毛喝醉了,拉着时思子手不松,路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是普通情侣闹矛盾。

    张卓正见状要上前拦,被黄毛的一堆兄弟拦住。

    黄毛逮住时思子就要抱他,时思子推了他一把,但没能推太远。

    黄毛说着:“琪琪我错了。”

    时思子惊恐起来,大叫一声:“你有病啊!这里的酒保呢!!!”

    时思子见他又要抱上来,看了看四周的人,明明睁眼看着,却没一个人上前,八成还想着,是她和张卓正一起绿了这个黄毛。

    但黄毛的手没能够到时思子的肩膀,就已被一只修长的手将他的手腕硬生生的折了一个方向。

    随之而来的是骨头脆响声和黄毛的尖叫声。

    时思子顺着视线看去,一张精美的建模脸映在眼前。

    是靳言安。

    他埋在黑色眼睫下的眸子抬了些许,声线很低:“交女朋友之前,先把你眼睛治好。”

    说完,随意一丢,将黄毛扔在地上。

    之前的那几位兄弟跑过来,从靳言安说话语气,穿着打扮,还有气质各个方面都差不多能看出来,这个人身份非凡。

    靳言安转过身来,时思子恰好抬头,对上他目光,眼神有些躲避,不轻不重的说了句:“谢谢。”

    酒吧中央舞池的一缕金色灯光突然打在他脸上,把他的五官在这个视线昏暗的酒吧里打的清晰,而这周围的一切,都自动为他开辟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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