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你带着正义
接近凌晨,肖燃终于回到了家。
屋内一片沉寂,就连吧台上的茶具都摆得整整齐齐,全然不似有人来过。
黑暗中,肖燃拿出手机,望着追踪软件上那一颗一直停留在酒店内的红点,再看一眼摆在茶几上正在闪烁着红光的的脚环和干扰设备,不由冷笑了一声。
俗话说得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下次如果再见面,那就没有什么客气可言了。
路炀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衬衫打开了房间门,虽然有几天没有回到住所,但室内陈设一尘不染,显然是有专人做好了清洁。
肋骨上的固定带已经拿下,路炀在行动上也方便了不少,只要不是猛烈地击打患处或者极度故意去扭转,便与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路炀没有开灯,缓缓坐在了沙发之上,楼下路灯的微弱光源透过并未拉紧的窗帘缝隙印在其隐匿于黑暗中的身上,让他显得既真实又虚幻,不知沙发上是否真的坐了个人。
路炀一只手撑着下颚,在深夜绝对安静的状态之下,是最佳的思考时刻,而他正思考着下一步该去哪里。
神门山的交易失败后,方才的紧急任务又失败了。
现下在自己的规划之中处于绝对被动的路炀显然在取舍上遇到了困难,如何抉择直接影响自己所处的局势。
想到此处,路炀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起两条路,他站在岔路口举棋不定,两方皆可行却都有所顾忌,往左还是往右一时不好决断。
正在这时一声突兀的信息提示音将路炀从思绪之中拉回现实。
在脑海中抉择画面消失的时候,路炀感觉到有一双无形的手抓住了自己的前襟,将自己猛然拉向了其中一条路的一边,那双手决然有力,异常熟悉,但却不知道是谁匿藏于无尽的黑暗之中操控着自己的走向。
路炀从来不是一个被人左右的人,对于一个不论在何处都是单兵作战极强的独狼来说,这样被人影响和牵动的感觉十分怪异,但又莫名其妙地有些安心。
打开手机,微信的消息赫然印入眼帘,路炀的微信一直很安静,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会给他发信息:“涉案人员悄然毁坏监视设备不辞而别是会被判定为畏罪潜逃的。”
路炀自己也没有发现嘴角上居然挂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他回道:“不是说是保护机制吗?阁下这是承认了非法拘禁了?”
当信息再响起的时候,却是肖燃发出的语音信息:“咳咳,当然是保护机制了,都说了这边随时会需要你提供信息。”
路炀回道:“我明白,我只是回来收拾收拾。”
肖燃有些惊讶:“那你在哪?我来接你?”
路炀:“不用,我认得路,收拾好了自然会协助警方破案的。”
肖燃哂然:“希望我能毫无动摇地去相信一个困不住的身份神秘的涉案人员。”
路炀道:“你已经选择相信了不是吗,现在后悔,你可就有窝藏罪了,不过我保证不辜负你的信任,当然基于你如此热情的&39;保护&39;,下次我会带着锦旗去找你的。”
肖燃冷哼一声:“要是锦旗上夸奖我的话写的不够深刻和动听,我会找你麻烦的。”
没过多久,他又突然正色道:“知道我为什么选择相信你吗?”
路炀有些意外,却没有回任何消息。不久之后,肖燃的语音信息再一次点亮手机,寂静的房间内一句话似温热的火种,渐渐穿透冰冷的湿地,层层蔓延——
杀人者带着审判,而你带着正义。
路炀身体一僵,不知是那个环节出现了遗漏,他的思维在层层筛查出错的地方,肖燃到底知道多少?
路炀站在训练场上,七月的烈日炙烤着陆地上的一切生物,但训练场上众人的心潮比这炽热的日头还要高温。
他眯着眼,汗水渗进眼眶之中,实现模糊不清。
但教官雷鸣般的声音却传进了耳中。
“为什么这样的气候,你们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这样的高温,你们会站在没有阴影的室外?这不是处罚,这是作为加入特警队的欢迎仪式,而作为特警队中的突击队,我希望你们的加入是发自内心的,既然没有人此刻想要放弃,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们就代表了正义。而正义需无时无刻都向着阳光,让罪恶无处遁形”
记忆深处的喊话久远到快要忘记在脑海中,可又随时会如黑夜里一粒烟花一般将天穹瞬间点亮,路炀在房间里静默的坐着,面上表情看不出变化,他已经放弃绚烂跌进深渊很久了,耀目的星火在远处一闪而逝,他只能心中有悸地看一看,再多的身不由己和重新选择都无法撼动其身下让他身陷其中的淤泥,有些东西在选择的时候就必然会舍弃,有些光鲜的背后必然有秽暗去映衬。
市中心,皇冠假日酒店,顶楼,迷你高尔夫球场。
银色的球杆在手中灵巧地挥动,弧线完美地由后至前,力度恰好的撞击完毕,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雪白的小球应声滚动,朝着远处插着旗杆的洞口徐徐而去,犹如一位卡好时间的距离的行者,不紧不慢,正好落进该进入的地方。
身着灰白条纹polo衫和米色休闲裤的中年男子转过身,自己为自己鼓励性地做了一个握拳的成功手势,虽然四周除了立如人偶的侍者,根本没有人欣赏这精彩的一杆。
就在下一杆的间歇休息间,一个独孤的掌声在屋檐之下响起,高尔夫球场的入口处也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色衬衣的中年男子。
与身形高大,欧洲面容的米色polo衫那一位相比,这一位显得矮胖浑圆,满脸油汉,一双三角形的眼镜还东张西望,冒着贼光。
那欧洲人看了一眼矮胖男子,虽然嘴角扬起,但眼中毫无笑意:“终于等到你了,我的朋友。”
矮胖男子警惕地观望一番才道:“这句话因该是我对您说吧,理查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