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选择
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声吵得我头疼。
我睁开眼睛，大雨蒙住了窗玻璃，看不清外面的世界。
我动了动身子，发觉自己正被人抱在怀里。
闻到熟悉的味道，我抗拒的挣脱开司宸的束缚。
看见我醒了，司宸眼底闪现一层惊慌失措，他如同平常般柔声道：“醒了，肩膀痛不痛？”
我的眼底一片冰凉：“我父亲呢？”
他的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又关切道：“我昨日下手重了些，我······”
“我父亲呢？”我打断他的话，又重申一遍。
见我不肯放过这件事情，司宸闭了闭眼，长舒了一口气：“灵一，你父亲的事情，我们就这样过去了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我看着他的表情突然想笑，可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我慢慢抬眸，神色冰冷道：“司宸，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凭什么觉得，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他微微一顿，本要开口说话，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嘴巴张了张，又无声地合上了。
他眼神深邃的望着我，定定的看了我片刻，声音有些哑：“灵一······你父亲的事情，的确是我考虑不周，可是，他是为你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我眼底的情绪剧烈的一颤，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司宸，我从前竟然不知道，你的本性居然是这样的。以前不管齐凛如何诋毁你，我总是充耳不闻，因为我觉得你不至于此，可是现在，你让我看到了真正的你。”
我长舒一口气，“我是喜欢你没错，我也曾经想过要永远和你在一起，可是现在······到此为止了。”
现在的我终于明白了他当时说的后悔是什么意思，他所说的后悔就是用我父亲的命来换我的命，这对他来说一举两得。
他想留下我，只不过是权衡利弊之后的最后决定。
“灵一······我承认我这次做的不对。”他的声音又哑又沉，带着难以察觉的隐忍。
堂堂的鬼王大人，竟也有这样退让的时候，要是换到以前，我会毫不犹豫的抱住他，告诉他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都能过去。
可是现在看见他副面孔，我只觉得疲累。
“哥哥，你好心留了她一命，她这样不识抬举，你怎么还这样低头求她！”司沐抱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这句话说完的下一秒，房门就被从外面推开，门外，司沐满脸幽怨的闯了进来。
看见她安然无恙的走进来，我压抑的怒火瞬间翻涌，如今的我孤身一人，已经再没有了什么牵挂，索性破罐子破摔。
“司沐，你怎么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司沐原本幽怨的眼神瞬间变得恼怒和不可置信，没想到平日里看上去好欺负的我竟然能说出这番话。
她气急败坏的指着我，跑到司宸身边控诉道：“哥哥，你听见了吗？她竟然敢先这样说我？”
没等司宸表态，我便率先开口：“你们兄妹两个不必在我面前打情骂俏，什么叫他好心留了我一命？你的性命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我们父女的性命要你们说了算？你自己闯了祸被处死就要用别人的魂魄来弥补，论起厚颜无耻，你们兄妹两个还真是当属第一！”
完全没料到我会这样出言讥讽，司宸眉目肃然，语气中也恢复了他平常的严厉：“许灵一，注意你的身份！小沐没有了灵力，这件事我还没有追究。”
我气极反笑，突然有种无力感向我袭来，他们这种人是不会理解别人的，说再多也毫无意义。
再开口，我的声音平淡了很多：“您是堂堂鬼王大人，我一介小小人类在您面前自然没有什么身份，司沐的灵力消失就是我做的，如果你们要追究，随时可以。”
我不再理会他们，转过身躺回了床上。
司沐见状更加气恼：“她承认了！哥哥，你快帮我报复她！我没有了灵力，我······”
“够了！”
司宸厉声打断了司沐的话，轻叹一声后带着她离开了房间。
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我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都是因为我，才害死了父亲······
不知过了多久，我整双眼睛都干涩的厉害。
凝视着灰暗的天空，蒙蒙的像一张无形的网，束缚着我的思想。
我的感觉被这种压抑的氛围包裹的严严实实，无法挣脱。
我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下去，我要替父亲报仇！
在我叫了他的名字后，过了好久晏衡才慢吞吞的赶了过来。
“小灵灵，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晏衡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他的表情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嘴角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晏衡，我已经想好了，司宸是为了我好，所以我决定不计前嫌原谅他。可是这几天我都见不到他，所以还麻烦你替我转告他一句。”
晏衡眨了眨眼，略一迟疑，半带轻笑道：“小灵灵你能这么想当然是最好啦，你想啊，大人这样做的原因当然也是因为在乎你啊。”
“是啊，他在乎我·····”我干笑一声，又继续问道：“诶对了，我最近怎么都没见到龙冥？”
听见我这样问，晏衡似乎轻松了很多，他嘴角挂上了一抹略带无奈的笑：“龙冥啊非说之前的日子过得太逍遥了，所以他去体验人间疾苦了。”
“什么是人间疾苦？”
“嗐，还能是什么，就是去找漂亮女孩去了！”
我哦了一声，打量着他的神色：“你说这同样都是真龙，怎么龙冥就这样自在。”
晏衡叉起腰，整个身子靠在窗边，漫不经心道：“当然是因为龙冥心大，这个老家伙，出去玩也不带着我！”
“那你怎么不偷偷跟着他呢？你灵力这么低，他肯定不会发现你的。”我打趣道。
“什么什么？你说我灵力低？”晏衡气恼的走过来用食指戳了戳我的肩膀，嗔怪道：“小灵灵，你难道忘了我是怎样勇敢的在你面前对抗怨灵了吗？你这样说太让我伤心了！”
说着，他掩面佯装掉眼泪。
我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说这龙冥跟你们关系这么好，那千熠和你们的关系岂不是更好？”
晏衡闻言一把将我的手甩开，脸上满是傲娇：“千熠那个老家伙是欠了我们大人一个人情才肯帮你的，他这个人最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而且也不知道，他和大人一直不对付，你不要看他经常现身救你，其实他性子冷淡的很！”
冷淡······吗？
我怎么不觉得。
见我一脸的不相信，晏衡眼珠转了转，略带尴尬的笑笑：“其实······我刚才说的是他之前的样子，我偷偷告诉你，他现在失忆了，听大人说是被他的师傅抹去了记忆，所以他现在的性子更洒脱张扬，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他现在的性子，毕竟能和我晏衡大人一起玩的人，怎么能那么古板呢？”
所以……千熠不是和司宸一伙的。
我既然想报仇，那就凭我一人之力是根本没办法做到的，我能做的只有找别人帮忙。
眼下齐凛不知道在哪，我和他之间没有媒介，我叫不来他。
我看着中指上素白色的戒指，千熠这边我还要再确定一下。
虽然利用千熠非我本愿，可是现在我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