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师恩因果
此海象两只巨大象牙几乎比它半个身子还长，两只小眼睛眯缝着，好似睡着了，又像是在晒太阳，趴在冰凉的冰原上怡然自得，时不时地还抽动一下胖嘟嘟的大尾巴。
“没死啊。”陈凡心神稍稍平复，看着这头人畜无害的大海象兴致大起。
原先，他也曾幻想着能被拥有那种恐怖凶威的大妖认可，从此背靠大妖法相，威压天地。
但在见识到那般多凶残暴戾的大妖后，他心中却升起了些许厌恶和排斥。
“许是性格不合吧，我就不是个喜欢打打杀杀人，倒是这头海象蛮可爱的，有点像我家二哈，还有些高冷。”
陈凡围着这头巨型海象上下左右细细打量，却怎么都不知该如何获得此妖的认可，又如何获得传说中的妖兽法相。
“喂，大海象，你睡醒了没？”
“难道是在冬眠？”
陈凡试着跟它说话，甚至以手抚摸，许是因为这里只是处于老头子的传法神通之中，此妖根本就没发现他的存在。
他几乎将大海象的浑身上下都给探查了遍，还是一点头绪也无。
“时间逆流。”陈凡尝试动用天赋，看看有没有效果。
没料到，奇迹当真发生了，他的魂体真的可以走进这片世界。
当陈凡的魂魄之体显现而出，一瞬间，眼前的海象就有了动静。
只见它黑色宝石般的小圆眼睛陡然睁开，看了看眼前虚幻的陈凡。
似是有些疑惑，又有些好奇，它的双目中绽放出奇异的紫光将陈凡笼罩，还呵出一口寒气，雪花飘零。
但陈凡都丝毫没有感到异样，依旧笑吟吟地冲它微笑打着招呼。
这下，海象妖兽愈加好奇了。
陈凡突觉脑海中传来一波波异样的联系，大致意思是问陈凡来自哪里，是什么种族，如何来到这里的。
陈凡大奇，试着同样传递回意念：“我是人族，来自修仙世界，你想离开这里吗？”
海象收到回音，传达出欣喜，它早就不愿呆在这鬼地方。
一种冥冥中玄妙的交感在这一人一妖心中缓缓诞生，二者彼此竟产生了不可抗拒的吸引。
下一瞬，陈凡感到他好似融入了大海象的躯体之中，继而，一种无穷无尽的力量充斥着他的整个身躯。
他忍不住仰首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长鸣，在这一刻，他感到这片广大的冰洋尽在他的脚下，头顶的苍天也不过虚无缥缈，抬掌可破！
玄妙的幻境在这一刻轰然破碎化为泡影，显现出传功石屋的场景。
“回来了？”陈凡只觉方才的幻境是那样的真实，又是那样的虚幻，好似做了个很真实的梦。
周遭十三名弟子只剩下四人，原身与其他三人都躺倒在地昏睡着，却不见老头子的身影。
正在这时，老头子一步一摇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眼前的他虽依旧邋遢，但其神情却哪里还有醉意。
他的目光慈爱地看向躺倒的弟子，饱含希望但又难掩落寞。
他轻轻的将原身抱起，又一步一摇地向外走去，陈凡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回到了原身的石屋。
“凡儿，好孩子，你是老夫所收弟子中最忠孝的，这次是老夫以最后的精元施展出的返影忆真之术了，若你能觉醒法相，则老夫死也瞑目了。”
“唉，老夫这是怎么了，没有周天星辰图，只是以返影忆真之术，能觉醒法相的可能百不存一，又何苦再抱希望？”
老头子轻声喃喃，给原身盖好棉被，轻轻抚拍，好似在哄睡自己的儿孙一般。
到最后，也不知他想起了什么，浑浊的双目中不知何时已流下了两道清泪，看的陈凡忍不住鼻头一酸，扭过头不愿再看。
“这老头子，难道是失恋了不成，怎会这般伤感。”陈凡心中嘀咕，但又好似有一根心弦被无声的触动。
看着老头子落寞地走出石屋，陈凡闭上了眼。
他感到自己异常困乏，好似已三天三夜没睡过觉，朦朦胧胧间，周遭的时间好似在快速流逝，他也不由自主地回归了肉身。
不知过了多久，陈凡再睁开眼时，依旧感到困倦，躺在炕上连一根手指都不愿动。
但他的意识已经清醒，朦朦胧胧中，他感到自己的体内多了一个东西，不，是多了一个活物。
说是活物，但又像是陷入中沉睡的东西，任凭他如何沟通呼唤却毫无动静。
“难道是需要功法才能催动？”
陈凡揉了揉了脑门，到中午才爬起来，朝老头子所居石屋走去。
看着侧卧着抱着酒葫芦面墙而睡的老头子，陈凡神色复杂。
作为法相宗最后一位弟子，这老头子极有可能隐藏着十分伤心的往事，且又以最后精元施法那返影忆真法术，估计时日无多了吧。
若是换做平常，不知晓这老头子对原身这么好，陈凡肯定会毫无心理负担的扭头就走。
但他既已知晓，又穿越到原身体内融合了记忆，便是与这老头子，与法相宗产生了不可逆转的因果缘法。
“师傅，弟子陈凡，觉醒了法相，请师傅指点。”陈凡正了正棉布道袍，恭声道。
听到陈凡的声音，老头子的佝偻身躯一颤，却并未回身，而是摇头叹息一声：“凡儿，你又何苦诓我，那法相你四日前没有觉醒，后来又岂可能成功的，罢了，你莫要管我，下山去吧。”
“既然师傅不信，那弟子可就下山去了，你老莫要后悔。”说着，陈凡打趣一声，扭头要走。
“慢，你所言当真，你真的觉醒了法相？”这下老头子终于躺不下去了，他听出了陈凡语气中的轻松之意。
他一个闪身已来到陈凡身后抓住了他的肩膀将他翻转过来。
“不错，弟子确实已身具法相，只不知它为何藏在体内无法唤出，想来师傅定有办法。”
“好好好，哈哈哈，没想到我烛九霄人之将死，当真为宗门寻到一名真传弟子，天意啊！”
老头子探测了一下陈凡体内确有一股异力存在，正是法相雏形无疑，开怀大笑，老泪纵横。
陈凡看着老头子如同返老还童般喜悦，心中也有些欣慰，算是了却了原身的遗憾。
“凡儿你果真聪慧过人，你猜想不错，觉醒法相后，需修炼我法相宗传承功法，万象元合经，方能调用法相。”
言罢，老头子盯着陈凡，一只手指闪动着白光点在了陈凡眉心。
一篇玄奥的功法直接以记忆的方式灌入陈凡识海，无须参悟，已明悟于心。
“凡儿，你快快坐下修炼一番，老夫已迫不及待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法相。”
陈凡也有些激动，依言盘坐，只一个时辰功夫，他就冲破了玄关，迈入到了辟脉一层门槛。
如此顺利，连陈凡自己也有些意外，得到记忆传法果然比自悟轻松得多。
老头子的脸色又苍老了一分，他一直期盼着望着陈凡。
与此同时，他感到体内潜藏着的那个活物已从沉睡中焕发出一丝活力，只心念一动，就从陈凡体内晃了出来。
一道半丈高，似魂魄般的白毛海象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陈凡背后，双目有些呆滞，像一只玩偶静静伫立。
圆圆的头，小小的眼，两只不协调的大象牙，胖滚滚的身子，使它非但没有任何凶煞之气，反倒显得有些呆萌。
“咦，这是什么妖兽？”老头子一脸错愕的看着陈凡的法相，他居然不知道这头妖兽的品种。
“咳，师傅，这应该是海象。”陈凡有些尴尬的提醒一声。
“海象？还有这种妖兽的法相？没听说过上古时期有这么一种大妖啊，小妖也没听说过。”老头子皱起眉头，脸上喜色敛去，疑惑地前后打量着白毛海象。
“凡儿，你详细说说，这海象是从哪遇见的？”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原之上，这头海象孤零零的就生活在那。”
“咦，好像是有这种妖兽，老夫确实见过，当时也没太在意。”
陈凡所进入的蛮荒幻境毕竟是老头子施展出的法术幻化而出，他当时对海象妖兽只是远远一瞥，见此妖没什么威力，故而没太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