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言死生，回府又生变
听门外佛号响起，林夫人皱眉，随口说声，“大师请进。”
转身，一个锃亮光头，已出现眼前。
和尚直接走向史行之，说道，“小禅越，久见了。”
“七牧禅师，是你！你怎会来此。”
史行之愁容满面，有些惊讶，问老和尚道。
“和尚我为禅越而来，为史家而来，为江阴穷困百姓而来。”七牧和尚一连说了三个原因。
“禅师···”
“大师佛法玄奥精微，还请明示。”林夫人见史行之奇怪模样，料想和尚有些门道，疑问道。
“阿弥陀佛，小禅越可记得几个时辰前，发生了什么？”七牧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闭眼、低头。
“几个时辰前？我在睡觉、做梦，在梦里···不，不，那不是梦，爹娘他们···他们离世了。”
史行之抱着脑袋，想起了史府厄梦。
“我佛慈悲。一切有如梦幻泡影。史施主和夫人，一生积德行善，无病无灾坐化仙逝，必是善行感动佛祖，由我佛指引升天。小禅越请珍重。”
“和尚，你···”林夫人有些不快。
史行之全家不明不白地丧命，这疯和尚竟跑来说些不着边际的风凉话。
史行之木讷地，忧伤，挤不出一滴泪来。只心里念着爹娘，他们逝去的脸，平静安详。难道真如和尚所说，是佛祖指引他们，坐化升天吗？
“禅师，爹娘他们···”
史行之话说一半，红着双眼，看向和尚。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和尚亲眼所见，史府众人，皆是自然坐化。”七牧和尚肯定地说。
林夫人虽然不信和尚鬼话，但丈夫都没查出死因，让她有些动摇：素闻史家积德行善，虔诚信佛，难道真是···
“大师，你说为行之少爷而来，又是什么意思？”林夫人转而问道。
“小禅越，史施主和夫人佛缘深厚，得以坐化。可他们有一桩尘缘未了，江阴数十万穷困百姓，还需史家功绩救助！”
“哼，原来是个贪财的疯和尚！你谎话连天，是为了骗史家功绩吧！”
林夫人上前，揪住和尚，想把他赶出门去。可七牧和尚犹如立地生根一般，不动分毫。
“娘，我帮你。”林破风也上前来，和林夫人一起驱赶七牧。
“师娘，破风，你们住手。禅师不是那样的人。爹娘一直敬重禅师，过去常与禅师一道帮助城中乞丐。要不是为了我和沁雪，他们百年之后，想必会捐出所有功绩，救助穷苦百姓！”
史行之回忆起父亲教诲：“读书入仕，治国平天下！”自己濒死之身，只怕是完不成了。只求可以尽快找到沁雪，为她找个好人家。
那些无用功绩，散给穷人，也算遂了爹娘生前心愿。
“禅师，请随我回府。待料理了爹娘后事，家里功绩，全数交你拿去救助江阴乞丐。”史行之悲伤着，上前对七牧说道。
“行之少爷，江湖险恶，天下纷乱，没有功绩，将来会很艰难。你还是···”听了史行之的话，林夫人担忧着劝说。
“师娘，禅师所言，确实是爹娘心愿。如今他们去了，我···禅师，你能否答应我一个愿望，若我来不及找到妹妹，麻烦你帮我照看她。”
“阿弥陀佛，和尚与沁雪姑娘，也有些缘法，机缘若到，定会尽心。”
听七牧答应，史行之惦念妹妹的心也放了下来，低头，迈步出门。
“且慢，行之少爷。你怀里黑瓶有神医赠送的药，心绪烦乱或累了、困了时，务必要吃上一粒。”林夫人见史行之下定决心，忙出声提醒道。
史行之往怀里摸了摸，点头，与和尚出门而去。
林夫人还不放心，低声对林破风说道，“破风，快快，你跟上行之哥哥，见他不妥犯病时，就拿那黑瓶中的药喂他一粒。”
林破风听了母亲吩咐，点头答应道，“娘亲放心，我一定照看好行之哥哥。”说完飞跑着，跟上史行之二人。
史行之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家门前。
只见大门贴着官府封条，紧紧闭着。一队官差拿着明晃晃的刀，守在门前。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史府出了特大命案，县老爷吩咐，闲杂人等不得进入。”领头之人抽出武器，拦住史行之三人。
“这位军爷，我是史行之，这里是我家，我们不是闲杂人等，请让我们进去。”史行之低声说着。
“管你什么之乎者也的，没有县老爷下令，谁都不许进去。”
“放肆！”
七牧和尚大吼一声。左手拉开史行之，顺势将胸前念珠拨到一边；右手握拳，打碎领头差役武器。
“啊！快来人，拿下贼和尚！”
那官差被和尚劲道带着，滚到一旁，吓得半死。回过神后，忙大声吩咐拿人。
一队官差，平日里都是高高在上，被人捧着。此刻遇到个蛮横和尚，胆怯着，不敢上前。可上司令下，只能你推着我，我拽着你，缓缓包围了七牧和尚。
“滚开！”
随着两字落下，七牧身影晃动，官差手中兵器，尽皆脱手，掉落地上。
一众官差，忙拖起领头，四散而逃。
“这和尚···”林破风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威，看得目瞪口呆。
“小娃儿，快跟上。”
七牧和尚撕掉封条，推开门，让史行之先进。回头见林破风呆站着，叫了一声。
“来了，来了。”林破风马上跑着，进了史府。
“行之哥哥，这···花呢？草呢？”
林破风跟上前来，只见史府一片狼藉，往日精致的名贵花草、壁画石刻，尽成一地残骸，留下许多坑坑洼洼的印迹。
“爹、娘！”
史行之进入家门，不见了护卫尸身，大叫着，飞快地跑向内殿。
七牧和尚也略感惊讶，忙快速跟着。
“等等我···”林破风没有听到史行之回答，也加大力气，发足狂奔。
三人在史府奔走一圈，只见到些坑坑洼洼、碎石瓦砾。名贵器物，全没了踪迹，仿佛被洗劫过一般。
史行之最挂念的爹娘遗体，也不见了踪影。
“爹、娘，你们，你们···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史行之放声大喊，颤抖着，站立不稳。
“行之哥哥，别激动，快吃药，吃药。”
林破风按母亲吩咐，跑到史行之身前，支撑着。从史行之怀中取出药，喂给他。
“且慢！”七牧飞身，抢过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