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闹事
苏溱听到动静的时候,正同赵暮几人修理长满杂草的院子。
这间院子粗略估算应该有八九十平,能隔成两块地方,一边放三台榨油机,另一边能供人进出,晾晒豆子。
苏溱计划再在空位置上搭一个露天棚,方便烘炒豆子。
院子中除了一间正屋,还有东西两间厢房,里面原先置办的家具还在,只是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想要入住还得好好清扫一番。
苏溱几人检查过房屋具体情况后,发现原主人竟有许多私人物品没有收拾,厢房还叠放整齐的被褥,完全没有出远门的迹象,苏溱还在墙壁中翻出几个老鼠窝,里面的老鼠早就只剩一具白骨。
她们皱着眉,将原主人遗留的私人物品统一收起来。
那些大件的床,桌椅,也是仔仔细细擦拭干净,但这屋子常年无人居住,许多木头已经腐败,不少已经用不了了。
看得出这间屋子的主人原先也是阔过的,不然置办不下那么大的房屋,只是不知现在主人家身在何处。
前两日,县衙出面与屋主的族长签下协议,当日她便拿到了院门钥匙。
关于屋主的来历,她没有多问。
而后苏溱便带着几个女眷收拾房屋杂物。
虽是用来做工厂的,女眷们只是寄住,但每个人打扫都格外用心,没人嫌脏嫌累,只要想到这院子打扫干净后齐整的模样,她们就充满了干劲。
昨日堪堪将正屋和东厢房收拾出来,苏溱计划着将院子杂乱荒草拔干净,通出一条可以通人的道路来,再收拾西厢房,过些日子还得将院中的榆树砍了,等农忙过后,将院子的地跑刨一遍,把里面无人管理的树根清理,试试浇个土水泥路。
没成想,院子还没收拾明白,就有人找上门来。
早就不牢靠的木门被敲得哐哐作响,随时可能会因为暴力掉下来。
外头叫骂的声音粗鄙难听。
女眷们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好好的,突然就有人找事。
陈仪脸色发白:“是不是找错人了?咱们这屋子不是县衙出面租赁的,便是屋主回来了,也该去问同宗族长,不该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砸门啊!”
苏溱摇头,哪有那么巧的事,她刚租下屋子打扫,就有人上门找事,恐怕就是冲着她来的。
她对屋主生平并不了解,但收拾屋子的物品时,大致能看出,屋主不像是有准备出远门的迹象,不是惹上了什么祸事匆忙跑的,便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三娘,你带着孩子躲进屋里,要是健壮不对,就从矮墙翻出去,在附近看看,找这屋子主人同宗的来,有事也该他们跟外头的人说清楚。”
这屋子又不是她苏溱租的,就算有归属问题,那也该是租给县衙屋子的族长跟外头的人交涉,她完全不必掺和。
“好。”陈仪忧心忡忡带着孩子回了屋。
苏溱不得不打起精神:“知府之人再过两个时辰就要过来,不能让知府看到这纠纷,咱们得尽快解决。”
赵暮眉头紧锁,看着摇摇欲坠的木门,心惊胆战。
“外面的大哥不要敲门了,有事好好说,我便是苏溱,这屋子乃是县衙从屋主族长处租来,若是有何问题,应当同族长说。”苏溱隔着木门,温声开口。
苏溱的话毕,外头立刻响起七嘴八舌的叫骂声,另有一道尖锐的男声嘶叫起来,“你就是那个姓苏的小妇!你妖言惑众,霸占我家屋产,现在还要用族长压我不成!开门!不然我要打进去了!”
听外头的动静,不知道有多少人。
苏溱不敢轻举妄动,这院子里只有她们几个女眷,要是这些人真不由分说冲进来,她们讨不了好果子吃。
她可没忘记,她的命,可是只值二贯银子。
苏溱好言好语,即便知道外头的人是故意找事,也不敢激怒他们,“我想我们当中有误会,不知小哥姓甚名谁,可是这院子的屋主?这屋子确实是县衙从屋主族长手中租来,白纸黑字的契约还在县衙内,若另有隐情,也请去县衙详谈。”
她这话说得明白,房子是县衙从族长处租来的,真有产权归属问题,或是私人恩怨,也不该找她苏溱。
但这外头闹事的人,口口声声都在声讨她这个苏小妇,分明就是来找她的事情。
苏溱往厢房屋里望了一眼,示意赵暮带着孩子们先走。
赵暮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咬咬牙往厢房走去,小声报了信,端出木凳,让孩子们跟陈仪踩着木凳翻出矮墙,目送孩子们离开,赵暮又捏紧拳头走了回来。
“不是让你走吗?”苏溱看她回来,眉头一皱。
“不,不成。”赵暮也害怕得紧,她没有苏溱这般镇定,她从前生活的环境,每个人表面上都是温文讲理的,即便是她那位严厉的嫡母,对待子女和下人也讲究个一碗水端平,不落人口实。
可外头这些粗鲁的百姓,要是冲进来,怕是一拳头就能将她砸死。
“我不放心把你一人丢在这里。”
“你机灵些,还能去帮我找救兵。”知道赵暮是不放心自己,苏溱心里一暖。
“三娘也不傻,她也可以找人。”赵暮拳头捏得指节发白,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不抖。
苏溱看她强壮镇定的样子,咧嘴笑了一下,“别怕,打狗还得看主人,他们真要对我们不利,也不会光砸门不进来了。”
闻言,赵暮才惊,外头的声响是很大,一副要砸门找事的模样,但这破木门愣是晃荡了好一会儿,还没有破开。
“外头的小哥,你叫骂这么长时间,却始终不告诉我你是谁?”
“这屋子明明是县衙租来的,你却只找我的事,我想同你好好谈谈,看看其中有何内情,你却一味辱骂泄愤,我瞧你的样子,不像是来解决问题的,而是来找事的!”
外头吵闹了一会儿,苏溱估算了下时间,慢悠悠出声。
“怕不是,你知道自己没理,才不敢去找县衙跟族长对峙,而是纠集一群人来找我一个弱女子兴师问罪。”
“怕不是欺软怕硬,柿子找软的捏?”
这话一出,外头声讨的声音微顿。
紧接着,外头传来一道气急败坏的男音,“父老乡亲,这是我大伯家产,他们一家已多年没有音信,若是按照血脉亲近,这屋子该当是我继承,便是族长也不该擅自租赁给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