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刺眼的曙光：信徒与诸神的微妙联系18
地球与水星重新建立联系时，距离贺文申请推迟发射航天器已经过了一个月有余。贺文正在办公室整理这些日子无用的稿件，随后便听到新闻中传来这令人振奋的消息。
直播视频不算清晰，但足够观察到原始硅基生命体已经有了些许变化。贺文发现视频中的硅基生命体似乎变得更加柔软，而且颜色开始有些泛红，但从它身上连接的电线来看，目前似乎还远达不到自主代谢的能力。
看来真是遥遥无期啊，他靠在椅背上感叹。随后他又起身查看近期诺顿在地球上进行的一些实验，发现同样没什么实质性进展，毕竟相比于在水星催化进化过程，想要在实验室内合成高等硅基生物更是难上加难。
可眼下必须找一些事情来做，为霍克抵达水星前的这段时间做个过渡。
思来想去，他决定给欧阳德打电话询问一下最近张掖发射基地的动态。
“你好我是贺文，嚯，是有段时间没见了，……不知贵基地最近有无令人振奋的动态？最好是准备官宣的。”
“好像没有，怎么？是你要来采访？”欧阳德回答得漫不经心，似乎并不把贺文的话放在心上。
“有这个打算，本想从你这儿获得一些内部消息，不过说真的，请你再好好想想。”贺文之所以将话说得如此明白，正是因为上次事办成以后对方收了他送的礼。
“你真是个对事业孜孜不倦的人，但我想除去按照计划制造飞船并发射，我们真的再没有其他新的计划。”
“制造飞船都是用来探索太阳系的？有没有计划制造像休斯顿发射基地那种大型的载人设备？”
“据我所知暂时还没有计划，不过——”欧阳德话锋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后他又慢吞吞说:“不过袁子瑜和林岐制造的一种奇怪的飞船已经临近竣工，前几日我的团队还为他们检查过飞船的技术状况，他俩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当然，他们是我国为数不多的先驱，你说飞船奇怪，到底是怎么个奇怪法？”贺文问。
“那艘飞船，确切地说应该是两艘飞船，它们载人能力有限，而且像极了两个连体双胞胎。”
“袁子瑜和林岐没说它用作何用？”
“没有明确，但从小道消息反馈来看好像是要探索虫洞。”
“虫洞？在哪儿？这种爆炸性新闻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欧阳德的话显然让贺文吃了一惊，他又追问着。
“所以这正是你需要了解的东西，如果你暂时和袁子瑜还有林岐搭不上话，我建议你可以先从那艘奇怪的飞船入手调查。”
“我也这样想，那么那艘飞船此刻就在建造厂？”
“当然，只是那属于人员严控区域，如果没有许可你想进来十分困难，而且即便进来了，我想你在报道时也要认真斟酌字句，不要给自己和贵公司添不必要的麻烦。”欧阳德沉默了会儿，说。
“既然事关人类存活，我就有义务进行跟踪报道，何况袁子瑜一直十分低调，这也是给他研究增加人气的一种行为。”对此贺文准备的理由十分充分，随后他又问:“那么一般申请正规的许可需要多长时间？”
“冗长的手续一定会让你这种精干的人崩溃，所以我不建议你那样做。”
换句话说，就是还要拖私人关系进去了。贺文心中这样想，可随后他敏锐地意识到欧阳德这是在向他暗示自己有办法。
妈的，真是一个填不饱的饭桶啊。他心中暗骂，看来这次又要花一笔钱来完成这次暗访。
“那么可否拜托你打听一下情况，事后定有重谢。”他硬着头皮说出这句话，索性彻底抛开拐弯抹角。
“我尽力而为，等我电话就好。”
“那就有劳你了。”
呵，真是够虚伪啊。挂掉电话后贺文忍不住再次抱怨。
天还未彻底变暗，他便匆匆赶往银行。在新办了张卡后他咬着牙，又往里充了5万元。只有这么多了，他想，如果对方再狮子大张口，那他就做好两败俱伤的打算。
他的计划是连夜赶往张掖，于是在到家后他便从简收拾着行李。由于是暗访，他不打算携带大型的摄像设备，在把针孔摄像机调试好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露出满意的微笑。
张掖啊张掖，这真是个让人既兴奋又头痛的地方。
由于需要制作通行许可证，贺文不得不和欧阳德再相见。早在几小时前他便把个人信息发给了欧阳德，这次见面他在拿到通行许可证的同时，正好可以把银行卡转交出去。
“我已经抵达张掖市，不知我们在哪儿见面比较方便？”他在电话里询问欧阳德。
“我现在有些事，你在市中心的酒店住下，等我再联系你。”
“唔，不着急，待我们见面之时你必将看到我的诚意。”
贺文如此说，一是认为开局讲利益某种程度上是君子行为，二也是在向欧阳德变相施压，因为这种情况下绝不允许再发生任何闪失。
但欧阳德似乎并未理解这种方式，直到次日凌晨贺文也没接到他的电话。本就长途奔波，再加上熬夜，这让贺文感觉身体即将透支。好不容易忍耐到天亮，他决定不再被动等待，简单整理一下后他便乘车向基地赶去。
市区到发射基地大约20公里远，由于没建造地下轻轨，乘车至少也需要一个小时。期间他开始整理从欧阳德那儿得到的信息，试图从中破解出一些真相。
人类本能都会对违背常识的东西产生好奇，他想既然袁子瑜和林岐的研究和虫洞有关，加之一艘奇怪的飞船问世，那么虫洞这种东西或许已经真的被探明存在。
可是，飞船都已经基本建造好，但他们为何迟迟不肯向公众透露虫洞的信息？贺文搞不懂。或许这本就是一架实验性的机器，如果真的能穿越虫洞且已经从另一端找到适宜人类生存的星球，袁子瑜和林岐才会向公众公开这一消息。
但，如果没有成功呢？那飞船上的人很大概率是牺牲了。
贺文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一回事，他猜测驾驶这艘飞船的人以及上面的技术人员一定早就下了赴死的决心。
这样一来一个十分悲壮且吸睛的新闻素材便有了着落。
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他的思绪，正是欧阳德。
“你可算想起来联系我了，不知情况怎样？我正在去往基地的路上。”
“为何这样着急？你现在来了我也无法让你立即进去。”欧阳德的声音略带埋怨，“不是告诉你要等我电话再行动？”
“这样劲爆的新闻当然要讲究时效性！既然飞船都快建成，那么袁子瑜和林岐随时都有可能向世界宣布他们的研究成果，如果赶在我之前宣布那么咱们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贺文明显着了急，他近乎咆哮地对着电话说。
欧阳德沉默了一阵，像是在思考对策，紧接着他又对贺文说:“你进入基地后直接去建造厂招待所103，我在那里等你。”
大约半小时后贺文抵达欧阳德指定的目的地，终于见到这个从骨子里让他反感的人。他故作自然地将装银行卡的信封递到欧阳德手上，然后接过通行许可证审视着。
“这是一张磁卡吧？看来进建造厂还真是严格呢。”
“当然，你现在就算是我们监测团队一员，里面存有你的基本信息，一会儿你随我一起去，我们在建造厂大门录取指纹和虹膜。”
“唔，还真是挺麻烦你的，话说回来真不得不佩服您的沟通协调能力。”贺文陪着笑，刻意说着讨好的话。
“那么我们不要耽误时间，现在就出发，在工作期间我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嗯，我们走。”贺文附和道。
建造厂大部分都位于地下，因此大门看上去平平无奇。在录入指纹和虹膜后，他跟随欧阳德来到建造厂深处。
欧阳德的脚步很快，贺文几乎全程都在追赶。面对压迫感十足的钢铁苍穹他总有种紧张到窒息的感觉，一度想拽着欧阳德的衣袖不放。
空间渐渐明朗，机器的轰鸣声也随之而来。贺文松下一大口气，随即调整视线看向前方的开阔之地。
他终于见到传说中像是连体双胞胎一样的飞船。
飞船大约有20米高的样子，还未涂防高温和辐射的材料。当然单独看其中一艘，贺文都感觉和普通的飞船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合体在一起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这种飞船的材质和以往有何不同？包括采用的技术有没有革新？”他摸了摸胸口的真空摄像机，确定在一直运行后问欧阳德。
“相比于之前探索太空的飞船，它的材质的确可以说得上是奢侈，它的全身都由钛合金打造，坚固无比的同时又身轻如燕。”
“看来真是要为穿越虫洞做准备了，鬼知道那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
“一会儿你可以进入到内部参观，但记住，在你发表新闻前一定先给我看，我会把不合适的内容和照片都删掉。”
“放心，我心中有数。”
贺文故作镇定地走进飞船内部，但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他之前也曾因采访进入过其他飞船内部，可此刻眼前的一切陈设似乎同普通飞船没有任何出入。
“我们对飞船内所有零部件都仔细检查过，它的确没什么特别之处。”像是看出来贺文的失望，欧阳德不紧不慢地解释:“两艘飞船连接处采用的是可分离锁扣，如果这也能算是飞船的一个特点的话。”
“或许两艘飞船担负着不同的任务，需要分离开工作，就像空间站和航天器的关系。”
“可我搞不懂既然各有分工，又何必在发射阶段连接在一起，为了节约发射成本这种理由根本说不通，而且更有意思的并不是这点。”
“还有什么反常之处？”
“两艘飞船的锁扣，是一次性的。”
“一次性？”贺文不觉也皱紧了眉头。
“换句话说，一旦两艘飞船决定分离，它们就再不可以对接在一起，这着实令人费解。”
贺文的脑袋飞速转着，可这次他却一点线索都整理不出来。隔了会儿他问欧阳德:“两个操作舱和推进装置都一模一样？那我想我也没必要进去另一侧的飞船了。”
“没任何区别——”欧阳德像是想到什么，一瞬间他的表情也有些困惑。“但推进装置前方的空间设置完全不同，你随我来。”
欧阳德带着贺文从锁扣间的通道进入另一艘飞船，通过布满电气线路的窄道后二人来到一块极其巨大的空旷区域，如此大的空间几乎占到整个飞船的二分之一。
“我搞不懂这是什么，”欧阳德指着遍布在舱壁上的线圈，“这里好像是一个巨大的电磁装置。”
“电磁装置……那另一侧飞船的同样位置是什么？”
“餐厅和起居室，还有一个巨大的储物库。”
“想必起居室应该可以容纳很多人吧。”
“30人，床铺只有这么多。”
“唔，是这么回事……”贺文若有所思，随后他又对欧阳德说:“我去操作舱再看看。”
他随后走进飞船操作舱内，发现的确和另一侧飞船没什么两样。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了几圈，他趁欧阳德不注意，将一个微型窃听器贴在操作台下方。
“我想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感谢你的鼎力相助。”说罢贺文做出要离开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