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王人间
07王人间
时同心安理得偷了几天懒,突然像是察觉什么,下床一看,果然,她的东西没有了。
时同跑出门找到郑尚远的药铺,找到郑尚远质问:“是不是你?!”
郑尚远回答:“那种东西就不该存于世上。”
时同眼里充满了红丝:“你知道什么?!”
“药已经全部销毁了。”
时同不甘心:“你还能再做!”
“我不会做的!”
时同上去掐住郑尚远的脖子:“你做不做?”
郑墨看到这副情景,赶紧跑上去,推开时同:“不要伤害我爹!”
郑墨没想到,自己只是轻轻一推,时同就这么轻易地倒下。
时同不甘心:“你以为毁了九曲丸我就没办法了吗?!”
时同跌跌撞撞离开药铺,不小心撞上了人,软软地跌倒在地,被撞的人低头一看,嘲笑:“哟,这不是杀了状元还没事的时同嘛,几天不见,这么弱了?”
“弱与否还轮不到你来置喙!”江辰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她是我江家的人,谁都没资格欺负她!”
付家下人知道打不过江辰,惹不起,跑开了。江辰小心地抱起时同,回到时同房间,轻轻放下时同:“你需要什么就跟我说,我帮你。”
时同只觉得好笑:“你连你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想帮我?”
谁知江辰回答得很坚定:“我会尽我所能。”
时同见江辰坚持,不再拒绝,半躺在床上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江辰在旁边一直喋喋不休:“郑叔叔说你本来救不活的,但谢天谢地,你还是活过来了,还能上街跑,我放心了。”
时同嘟囔:“他个庸医。”
晚上,众人睡下,江辰悄然起身离开江家,之前郑尚远一句似有似无的话他很在意。
“按照这丫头的性子,王人间十有八九还活着。”
江辰心里毛毛的,总感觉,有什么事,必须得去看看王人间才行,好像,是什么要紧的事,可他自己对王人间没有那么强烈的要去看他的欲望,反而,像是,另一个人的想法在他心中浮动,那个人,想去看王人间。
江辰来到王人间坟前,突然,有声音,像是有人在敲木头,江辰立马反应过来是王人间在敲棺材,赶紧扒开土,掀开棺材。
果然,王人间没有死,王人间看到江辰,掏出一颗药让江辰吃下,点了江辰的穴道,把江辰丢入棺材,王人间把棺材盖上,只留一个缝隙,江辰瞪大了双眼,想要挣脱。
王人间看着对面的人:“果然,你会来找我的。”
“傀儡术的解决办法,说!”江辰听出,是时同的声音,抬眼望去,时同穿了一身黑袍,脸隐在帽下看不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时同抬起右手:“你不说我自有办法。”
“啊——!”王人间痛苦地叫起来,时同施法把王人间的记忆拿出来一一看过,确定没有,松开王人间,王人间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时同疯狂地笑了起来:“我真傻,他怎么可能告诉你这些。”
“你从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能感受到周围所有人的气息,但感知不到你的,仿佛你这个人不存在一样,应该是他为了掩盖你身上的气息。而且,你房间最角落里,那个锦囊,是当年二皇子给阿辰的。”
“为什么不杀我?”
时同犹豫了下:“因为——阿辰说,别杀你。”
“可你当着他的面杀了我,在他眼里,你就是杀了我,他根本不知道你是在救我。”
时同叹气:“这样也好,让他恨我,不,他本该恨我,我也算是害了他父亲,他恨我是应该的。”
躲在棺材里的江辰听到这些,睁大了眼,他不敢相信是时同害了他父亲,所以时同拼命救他,是想弥补吗?
时同很惋惜:“这次的科举,你本来就是第一,你与他勾结,不过是抹去了阿辰的试卷,何必呢?凭自己本事不好吗?”
这句话刺痛王人间,他没日没夜地读书,就是怕落榜,怕父亲责罚,可没想到,最后竟是,这种结局,还搭上全家人。
时同伸出右手,王人间身上散发的黑雾逐渐像时同飞去,时同看着王人间:“这些东西你不该留着。”说完便消失在夜色中。
王人间踉跄爬起来,掀开棺材盖,解了江辰的穴道。
江辰爬出棺材:“你还好吧?”
“我这是罪有应得。你不必可怜我。阿辰,对不起,我怕你考得比我好,我爹又会骂我没出息。这些年,你不仅帮家里的忙,还一边读书,成绩也好,先生也很赏识你,父亲不断地拿我和你比较,一直责骂我没用,我怕了,我真的好怕,我怕这次失败了,迎来的又是没有尽头的数落,我不想过那样的日子,简直是地狱。”
江辰不解:“可你很优秀啊,我倒羡慕你,能有那么好的环境读书,才华横溢,不像我那么辛苦。”
“我命不久矣,这个你拿着。”王人间掏出一个小药瓶,“里面的药丸,吃了可隐匿气息,连时同都不会察觉。”
“别说傻话了。”
“阿辰,你记住,谁都有可能害你,时同不会。”
“”
王人间挥了挥手:“她是在救我,修习鬼玥族法术,是以折损阳寿为代价,她吸走了我身上的鬼玥术,是为了能让我多活一段时间,但我,好像剩的时间也不多了。”
王人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宫里没有二皇子”
王人间咽了气,这次,是真的死了,江辰收起药瓶,把王人间放回棺材,重新埋上。
对于时同,他有太多疑惑:时同说她害了父亲,但王人间又说时同不会还他。
郑墨一直在药铺忙,江辰在旁边打下手,白晨曦想和二位搭搭话。
白晨曦说:“给我讲讲呗,你这一路和郑叔叔都有什么所见所闻?”
“倒也没多少稀奇,只是,遇到了一件怪事,我居然看到了龙。”
“龙?那不是神话故事里的东西吗?现实里怎么可能?——”白晨曦话说到一半,停住了。
“那龙一身黑,特别大,看样子想要攻击我和爹,不过后来有个黑衣人跑出来救了我们,那龙去追他了,他们跑得太快,我和爹追不上,就只能放弃。”
白晨曦声音有些颤抖:“我也见过那条龙。我和阿辰,都见过。”
“你们?”
白晨曦将那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郑墨,郑墨皱紧了眉头,提出要去看时同,江辰也打算去,三人一起来到时同房间,时同已经醒了,躺在床上百无聊赖,一看到来的几个人,又想闭上眼睛继续睡。
白晨曦将时同扶起,背后给她垫了靠枕:“时同,那天救郑墨的是你对吧?”
时同回答地十分简短:“路过,顺手救了。”
郑墨行礼:“多谢大人。”
“我早就不是唐军了,郑大夫何必用当初的礼节?”
郑墨有些为难,对江辰和白晨曦说:“我有些话想单独和时同聊。”
江辰和白晨曦离开了,房间里只剩郑墨和时同二人。
时同的语气冷冰冰:“若你真是要谢,那你就应该知道有的话不该说,同样的,转告你父亲。”
郑墨有些责备:“难道你打算一辈子待在沥淮?”
“你不也打算一辈子待在沥淮吗?甚至还打算和白晨曦成亲。”
“我和父亲一路寻找草药,但父亲七年前的战争里落下了病根,根本无法长时间长途跋涉,我是偶然遇到晨曦,她提议和她遗弃回沥淮,那时,父亲身子虚弱,我和父亲便同意了。你和我不一样,你不属于这里,就算你顶着时同的名字活着,但你终究不是时同,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之前徐捕头的手下,怀飞,是他亲手埋了时同,你说你是时同,他必定起疑!”
“”
“你应该回到你应该在的地方。”
“郑墨,你只看到了我的一面,没看到别的,我不怪你,我只能告诉你——我回不去了。至于怀飞,我自会处理。”
郑墨眼看说不动时同:“好,那先不说这事。在军营里,你说你害了阿辰的父亲,可据我所知,他父亲是被山匪所杀,你那时也就五岁,怎么可能当山匪,或者命令山匪杀了阿辰的父亲?”
时同并不想多透露:“郑墨,我只能说,他父亲的死,原因在于我,山匪的事,只不过是为了让他父亲死的名正言顺,一切源头皆在我。”
“所以你不要命了的救他,是为了补偿他吗?”
“是。”
“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是因为我,才害得他们一家颠沛流离。我只能尽力去做我所能做的,等找到祁述,我会离开。”
“你要去哪儿?”
“去,我该去的地方。”
“唉”
“郑墨,能不能不要告诉他们,若真有一天,我希望,是我来向他们说。”
“嗯。”
“谢谢。”
待郑墨和白晨曦离开后,江辰走进房间,给时同倒了杯水:“刚才说了很久,口渴了吧?”
时同接过:“多谢少爷。”
江辰总觉得时同叫自己‘少爷’很不舒服,但不知该怎么去让她改口。
江辰开口:“对不起。”
时同诧异:“少爷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
“那天,你是为了救郑叔叔和郑墨才引开黑龙,你那时,可能是想着快点把黑龙引开,才会拉着我想急于离开,我不知道其中原委,害你——”
“少爷,事已至此,你不必自责,我从未想过你害我这种事。”
“但我还是要说对不起。”
时同无奈:“少爷若是想说,就说吧。”
“时同,很多时候,我总觉得我看不透你,你身上有太多秘密,但我又觉得你很熟悉,不知为何。”
“少爷,我不过是个下人,与其在我身上花这么多心思,不如好好准备接下来的科举考试。”
“”
“周世瑶的丈夫,是吐蕃将军的儿子,拓拔野。”
江辰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当年我随二皇子征战,见过他,被二皇子打得落荒而逃,事后,他父亲被革职流放,兄长死在那次突围中,没想到他竟然躲到了沥淮,我跟踪过他,最近他和吐蕃人频繁联系,估计想着东山再起。这次周世瑶的父亲升官,周世瑶那个恋爱脑肯定会带着他一起去京城,宫里的那位公主一直搅动朝政,与吐蕃也有些许联系,若是放任不管,大唐迟早会毁在他们手里。二皇子自顾不暇——”
“!!!!!”
“皇帝,不喜女子干政,除了那位公主殿下,你之前不是答应二皇子要进宫帮他吗?眼下二皇子被压,能帮他的,只有你了。”
“我知道了,我会去科举,我一定能进宫!”
时同心里五味陈杂——把他往京城方向引,究竟是好是坏?
江辰心里也默默斟酌——季将军说过,时同早就死了,在二皇子救他前就死了,那时同,怎么会知道二皇子对他说要进宫的事?明明之前,他们根本没见过。可能,一切只有等到去了京城才会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