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 章 归家
深夜，十二点。
虽然很晚，但是街上的行人却一点不少，很多年轻人这个点里才刚刚出来吃夜宵，街上依旧不算冷清。
刘枫走在凌茵靠近马路的右手边，没有说话，眼睛紧盯着来往车辆，一脸认真。
凌茵则是静静地走在他左手边，也没有看手机，两只小手手插在口袋里，寒风略她白皙的小脸，以至于有些泛红。
两人走出老街后便渐渐地不再说话，静默无言。
相比于路人之间嘻嘻哈哈地交谈，这样安静的气氛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尴尬，
确切的说，也就刘枫一个人觉得尴尬，他一想到今晚上和徐家乐坦白的那些话，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羞耻，太羞耻了。
“靠，早知道不喝那么多了……”
“嗯？你在嘀咕啥呢？”凌茵停下脚步，扭头问道。
“啊没没没，我哼歌呢。”
刘枫一惊，没想到只是随便吐槽句，这居然都给她听见了，这妞是属兔的吗？
而凌茵听到他这样的解释，自然是不信的，当即反驳：“哼歌？你哼歌怎么跟说话一个调调。”
“额……这叫rap，rap懂么。”刘枫胡诌道。
“洋文么？”
“哟，你连这个都知道？”刘枫表示震惊。
凌茵看着他这般样子，也是故作高深地挺起胸膛：“这个你就不懂了吧，我可是学过一点的。”
“噢？厉害厉害，还真被你说中了，我刚刚在念洋文。”
刘枫有些想笑，这古人还真是好忽悠……
“你笑啥？”
“咳咳……没有没有，我就是想到一些好笑的事了。”
“切……”凌茵将头傲娇的偏过一边，对他的敷衍表示抗议，
不过她也就矜持了一会，很快就又重新看向刘枫，有些好奇地盯着他的眼睛，欲言又止，
“你是要问我什么吗？”刘枫眼睛虽然看着路，注意力可一直在旁边呢，自然是注意到她这点小小的动作。
“嗯……我很好奇，那个姜悦和你是什么关系啊。”凌茵紧握起口袋里的小手，眼睛不敢去看刘枫，呆滞地看向前方。
“你很在意么？”刘枫心尖一暖，挑了挑眉。
“不，我很好奇。”
“行吧……姜悦嘛，她就是一普通同学罢了，连朋友都算不上。”
“就这样？”
“那不然……”
对于他这套敷衍的说辞，凌茵自然是不信的，她撇撇嘴，看了眼手机，这才想起自己加了姜悦的微信，嘴角微微翘起，
“切，你不说会有人自己说的。”
“嗯？啥意思？”
心里一惊，刘枫下意识就以为徐家乐要和凌茵说点什么，赶紧嘱咐：“那个，你最近别和老徐聊天了，知道么？”
“为什么……我昨天才和他聊天呢。”其实凌茵压根就没和徐家乐交流过，只是看着刘枫这副紧张的样子，她想诈一诈他。
果不其然，刘枫听她这一说更加紧张了，大脑在一瞬间飞速运转，随便找了个借口：“因为老徐有病。”
“有病？什么病。”
“精神上的病，容易胡言乱语，每过几年都会复发一次，一直靠吃药撑着……最近就差不多到发病的日子了。”
“啊？他看着挺正常的啊……”凌茵没想到徐家乐还有这副悲惨的身世，默默为其哀悼……
刘枫也终放心下来，至少短期内，不用担心被徐家乐的大嘴巴害了……
……
此时已是临近凌晨，可道路两旁依然摆满了各种小摊，满满的烟火气息覆盖大街小巷，让行走在夜路下上人都觉得安心了不少。
刘枫依然紧靠在凌茵的右手边，时不时用余光瞥她一眼，又匆匆挪开视线。
“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沉默许久后，凌茵忽然说话。
刘枫瞥了她一眼，淡淡回道：“什么问题？”
“我发现……你好像偷看了我一路。”
——滴滴滴
凌茵的话刚刚说完，一辆车打着喇叭从旁边拐弯驶过，刘枫下意识放缓了脚步解释：“没有啊，我在看路呢。”
“不信。”
凌茵轻哼一声，默默地往左边移了一小步，表示怀疑。
可谁知刘枫也厚着脸皮，跟着往左边靠过来，反问道：“你没偷看我，怎么会知道我在看你呢？”
“我没有，我只是盯着你，怕你喝太多酒不小心摔到路上去了。”
很巧的是，凌茵说完，路边恰时又有辆车飞快驶过。
“你放心，自从几年前起，我在街上走路的时候就会特别留意来往的车，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刘枫脸色忽然变得认真起来，某件事情一直是他心里的痛，每每提及都多少会有些难过。
“噢？为什么是从几年前起？是发生过什么吗？”
兴许是太过寒冷，脑袋来不及转弯，凌茵想也没想话就脱口而出，而后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她记得徐家乐说过，刘枫的妹妹就是出车祸去世的……
这不是往别人伤口上撒盐么？
想到这，她抿抿唇，看向刘枫，果然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自责感刷一下涌上心头，凌茵有些不知所措，她向来不会哄人，只得支支吾吾地开口：“额，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如果冒犯到你的话……我道歉。”
声音很小，像是连风声都能掩盖。
可刘枫并没有什么表现，他看起来压根没有听清，停下脚步看着旁边：“啊？你刚刚说啥了？”
“我刚刚说……你没听清？”
“没有啊，我看着车呢。”
二人对视，停顿了几秒。
“噢，你没听清的话就行。”
知道自己的“话没有伤害到刘枫，凌脸上那犯错自责的小表情瞬间就消了，她嘻嘻一笑，自然地加快脚步：“哎呀，走了走了，快回去歇息啦，都这么晚了。”
“好啊，但你至少等等我，别走这么快啊……这速度，你是不是练过轻功？”
“——略微会点吧，跟上咯……”凌茵加速往前面小跑走，转眼就冲到路口，刘枫都不敢相信一个女孩子怎么有这样的速度的！
“不是吧……等等我啊？”
凌茵：
……………………
刘枫看着这妞忽然犯病地往前加速，只能无奈笑笑，也加快脚步跟上，
他往前赶去，寻向凌茵的背影，努力让自己能够跟上，
他其实刚刚很清楚地听见了凌茵的话，只是比起看见她愧疚的道歉，他更愿意像如今这般默默地跟在身后。
曾几何时，他会下意识地把凌茵的情绪看的很重要，可明明他们才认识不久。
……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穿梭于街上，没有在意路人的眼光，很快离家越来越近。
寒风在他们耳边呼啸更甚，可却好像没刚刚那么冷。
刘枫默默地走在后面，如今看着前方那道轻盈的身影，他忽然想起今夜同徐家乐说道的那些话，
那些他现在想起来觉得羞耻，自以为是喝醉酒的胡话，
直到到现在才渐渐意识过来，原来自己那时原来没醉，非常清醒。
…………